第255章 舊影殘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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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悅握著手電筒,光束在黑暗的房間裏晃動,映出顧塵蒼白的臉。
他仍坐在地上,手中的書頁微微顫抖,仿佛還殘留著剛才那股無形力量的餘波。
“我們得去找一個人。”他說。
吳悅點頭,已經打開手機調取資料:“我知道該去哪。”
幾分鍾後,兩人驅車駛向城東的老城區。
那裏有一座沉寂多年的大學檔案館,據說保留著上世紀九十年代以來的所有教職工資料。
路上,顧塵翻看著《命契》中那一頁紙,沈無涯的名字赫然在目,墨跡如新。
“他本不該有記憶。”顧塵低聲說,“如果他已經交出了自己的過去……那這行字是誰寫下的?”
吳悅沉默片刻,回答道:“也許,他在試圖找回自己。”
檔案館藏在一棟灰撲撲的舊樓裏,牆皮斑駁,空氣中彌漫著灰塵和黴味。
管理員是個上了年紀的老頭,戴著老花鏡,聽聞他們的來意後,遲疑了一下才點頭同意。
“你們要找的是九十年代的記錄?”老頭一邊鎖上登記簿一邊嘀咕,“那時候的事,早就沒人提了。”
他們跟著老頭穿過一條狹長的走廊,進入地下一層的檔案庫。
一排排高聳的鐵架林立,泛黃的文件整齊排列,像是沉睡的幽靈。
吳悅拿著筆記本電腦快速瀏覽已有的電子記錄:“沈無涯,男,1965年生,1992年至1994年間曾擔任該校曆史係客座研究員,參與過一個叫‘古文獻修複工程’的秘密項目。”
“古文獻修複工程?”顧塵皺眉,“聽起來不像普通學術研究。”
老頭聽到這個名字,突然停下腳步,眼神閃過一絲異樣:“那不是什麽修複工程……是保密級別的任務。當年學校為此專門劃出一塊封閉區域,連圖書館都不允許隨便進出。”
“你知不知道這個項目的具體內容?”顧塵追問。
老頭搖頭:“沒人知道。隻聽說,他們在整理一批極其古老的手稿,有些甚至用的是失傳已久的文字。後來,項目突然終止,所有相關資料都被封存。”
吳悅繼續翻查,忽然停下:“這裏提到,1994年,一位研究員在一次實驗事故中失蹤……地點就在城郊的一處廢棄實驗室。”
顧塵心頭一震:“沈無涯?”
吳悅點頭:“就是他。”
兩人對視一眼,立刻起身離開檔案館,直奔那片郊區。
夜色下,荒草叢生,一棟破敗的建築孤零零地矗立在廢墟之間。
那是三十年前的研究基地,如今早已被遺忘。
他們小心翼翼地推開鏽蝕的大門,屋內堆滿了散亂的紙張和破損的儀器,牆上掛著幾幅模糊的照片。
吳悅用手電照過去,忽然愣住:“你看這個。”
照片上是一群身穿白大褂的研究人員,站成一排,背景是一扇古老的木門。
她指向其中一人:“這是沈無涯。”
顧塵湊近細看,心中一陣悸動。
照片上的男人年輕許多,但眼神銳利,神情專注。
“他是守門人。”顧塵低聲道,“至少曾經是。”
他們繼續搜尋,終於在一個角落的櫃子裏找到了一份報紙殘片。
上麵印著一則新聞標題:
“本市郊區發生離奇火災,一名大學研究員失蹤。”
日期正是1994年。
吳悅皺眉:“如果他當時已經死了,那現在這個人是誰?”
顧塵沒有回答,隻是低頭盯著報紙,腦海中浮現出剛才契約書中那一行字——
> “簽名人:沈無涯。”
“我們得確認他的身份。”他喃喃道。
他們根據沈無涯早年的住址,來到一處老宅。
房子已經廢棄多年,門窗緊閉,院子裏雜草叢生。
顧塵推開吱呀作響的木門,一股陳舊的氣息撲麵而來。
屋內一片狼藉,唯有書房一角保存相對完好。
兩人翻找許久,終於在一麵夾牆後發現了一個暗格,裏麵藏著一本破舊的日記本。
顧塵翻開第一頁,目光落在第一句話上——
“我是最後一個守門人,也是第一個逃兵。”
空氣仿佛凝固。
吳悅屏住呼吸,低聲問:“他到底經曆了什麽?”
顧塵沒有說話,隻是緩緩翻動書頁,指尖觸碰那些褪色的字跡。
每一頁,都像是一個未完成的故事。
而接下來的內容,似乎將揭開一段塵封已久的真相……夜色沉沉,屋內靜得能聽見彼此的呼吸聲。
顧塵指尖仍停留在日記本的最後一頁,心頭翻湧著難以平複的情緒。
沈無涯的字跡潦草而急促,像是在極度緊張中寫下的最後一段話:
> “我藏起了《命契》,以為這樣就能終結這一切……但我錯了。”
吳悅站在窗邊,目光緊鎖著外麵那道緩緩靠近的身影。
她的手已經按在了腰間的配槍上,但沒有拔出——對方不是普通人,貿然行動隻會打草驚蛇。
“他怎麽找到這兒來的?”她低聲問,聲音裏帶著一絲壓抑的警覺。
顧塵合上日記本,眼神微沉:“也許,我們從翻開這本書開始,就一直在被看著。”
黑衣人腳步輕盈,仿佛踩在空氣中,不發出絲毫聲響。
他穿著一襲黑色風衣,身形高瘦,臉上戴著一副墨鏡,即便是在黑夜中也未曾摘下。
胸前隱約露出一枚金屬徽章,上麵刻著一行小字:守門人執行官·001號。
兩人屏息躲在房門後側,隻聽門外傳來低沉而清晰的敲擊聲——三下,短促有力。
“我知道你們在裏麵。”他的聲音平靜,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壓迫感,“我們可以談談。”
顧塵和吳悅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眼中讀出了同樣的意思:這個人知道他們是誰,也知道他們在找什麽。
更重要的是——他知道《命契》的存在。
“你是什麽人?”吳悅終於開口,聲音透過門縫傳出。
“我不是敵人。”那人停頓片刻,似乎在斟酌用詞,“至少,不是你們想象的那種。”
顧塵緩步走到窗邊,輕輕撥開窗簾一角,目光直視門外的男人。
月光下,他的臉龐輪廓分明,神情平靜如水,卻隱隱透著一股久經殺伐的冷意。
“你為什麽要找我們?”顧塵問道,語氣冷靜,不帶情緒。
黑衣人微微一笑,抬起右手,緩緩摘下了墨鏡。
那是一雙深不見底的眼睛,仿佛藏著無數未解之謎。
“因為你們手裏拿著不該出現的東西。”他說,“而我,是來回收它的。”
空氣驟然凝滯。
吳悅的手指微微收緊,但她沒有輕舉妄動。
顧塵則低頭看向手中的《命契》,封麵上古老的紋路在黑暗中泛著幽光,仿佛回應著某種召喚。
“你們組織還在?”顧塵繼續追問。
“當然。”黑衣人點頭,“隻是你們從未真正了解過它。”
沉默持續了幾秒,最終被吳悅打破:“如果你們真想回收《命契》,為什麽不早些行動?”
“因為我們一直在等一個人。”黑衣人的目光落在顧塵身上,語氣不變,“一個可以讀懂它的人。”
顧塵心頭一震,腦海中瞬間閃過沈無涯日記中的那句話:
> “隻有真正的鑰匙持有者,才能解開命契背後的真相。”
難道……
他正要開口,黑衣人忽然轉身,仿佛完成了自己的任務,留下一句意味深長的話:
“明天晚上十點,城南碼頭見。我會告訴你們更多。”
說完,他大步離去,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中,如同從未出現過。
屋內恢複寂靜,唯有風穿過破敗窗欞,發出細微的嗚咽聲。
顧塵低頭看著手中的《命契》,心中已有預感——他們離真相,又近了一步。
可這一步,也將他們推向更深的漩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