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焰丹宗宗主？他在落神崖幹什麽？”葉之玄疑惑道。
    “是啊……”上官禦行緩緩抬眸，目光穿透山下的昏暝，落向遙不可及的天際，“他在落神崖幹什麽……他怎麽敢來落神崖……”
    葉之玄沒有接話，隻是目光死死盯著上官禦行的背影。
    “在落神崖下，刹標與魔王做了一場交易。”上官禦行這才緩緩轉過身來，目光灼灼地看向葉之玄，“殺了毒兄，換取靈焰丹宗與落神崖的一場合作。”
    “為何？”葉之玄眉頭皺起，聲音不自覺沉了幾分。
    “你以為你做的人不知鬼不覺，可刹標早在丹會後便知道毒兄在暗中助你，隻是他身為人族，不便出手。”上官禦行的眼神漸次冷冽，如覆了一層寒霜，“所以他借刀殺人，借落神崖的手，取了你師父的性命。”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葉之玄踉蹌著後退兩步，後背撞在斑駁的石碑上，碑身震顫，落下數粒碎石，“那日，他並未發現我。怎麽可能……”
    “丹會上，毒兄出手助你脫身的那一刻，我便知道，這結局早已注定。” 上官禦行的聲音平靜，卻字字如錘，砸在葉之玄心上。
    “那日你沒走？！”葉之玄震驚道。
    “那裏是天都城，你以為我不出手，你能逃得了？”上官禦行緩緩說道。
    那日，正是上官禦行攔下了城主府的增援，更是與夜無月鬥上了一場，這才讓封不平與葉之玄隻需應對在場眾人有了逃脫的可能。
    “靈焰丹宗……”葉之玄不知不覺已是握緊了雙拳，他沒想到，靈焰丹宗竟已經恨他至此。
    “靈焰丹宗已許諾魔王，待他日魔王揮師進攻明域，全宗上下，皆會傾力相助。”上官禦行說道。
    “舉全宗之力隻為換取殺了師父……”葉之玄有些不敢相信，刹標已瘋狂至此。
    “毒兄堂堂八品煉丹師，殺掉你師父會得罪多少人族，你知道嗎？”上官禦行看著他，語氣沉沉，“這天下，無人敢做，也無人能做——除了落神崖。有我與鴉神宮主親自出手，普天之下，又有誰人敢攔？”
    葉之玄沉默了，緩緩低下了頭。
    毒聖這樣的存在，竟會死於救了自己這一舉動上。
    “你也不必過於自責。你隻是導火索罷了，毒兄死後，除了靈焰丹宗，人族便再無八品煉丹師，想要煉丹便隻能依附於靈焰丹宗，這便是他們打的算盤。”上官禦行拍了拍葉之玄的肩膀，自葉之玄身旁走過。
    “落神崖……靈焰丹宗……”葉之玄口中低語，恨意無窮。
    “想要為你師父報仇，那就留在天馬星宮之中。”上官禦行撂下這句話後便準備離開這片墓區。
    葉之玄發問道：“所以聖主又是為何要拋下紫薇城，拋下親妹，效力於魔王。”
    葉之玄的質問如石子投進深潭，在這一片死寂的後山中漾開一圈漣漪。
    上官禦行的腳步頓了半息，僅用餘光掃過了葉之玄一眼，玄金長袍的衣擺還在罡風中微揚，身影已化作一道金芒，瞬間消失在墓區的昏暝裏。
    沒有回答，沒有解釋，甚至沒有多餘的神色。
    葉之玄僵立在原地，掌心的雷火因這突如其來的沉默，竟微微滯澀。
    他望著上官禦行消失的方向，眉頭擰得更緊。
    這位天馬星宮的聖主，行事始終透著詭異，既為魔王效力，卻又暗中相助自己逃脫，既親手焚了毒聖，卻又告知他背後的陰謀，如今麵對親妹與紫薇城的質問，更是避而不答。
    “效力於魔王……卻又如此做派……” 葉之玄低聲喃語，心頭疑雲更重。
    他低頭看向這後山中的座座石碑，陷入沉思。
    “難道他也有苦衷……” 思索良久，葉之玄突然想到了什麽。
    可那未答的質問，如一根刺，紮在他心頭。
    落神崖的盟約，靈焰丹宗的野心，魔王的陰謀，再加上上官禦行這說不清道不明的立場……
    葉之玄隻覺眼前的迷霧愈發濃重，而師父的死，不過是這盤大棋中，最令人扼腕的一步。
    他抬手撫上斑駁的碑麵，指尖劃過冰冷的石紋，眼底的迷茫漸漸被決絕取代。
    “不管你有什麽隱情，” 葉之玄望著上官禦行消失的方向，聲音沉冷如鐵，“今日的恩情，他日我會還。但師父的仇，我也絕不會忘。”
    …………
    時間過的很快，這一紀元很快也將要結束，法則試煉即將開啟。
    葉之玄也沒有離開天馬星宮，他留在了這裏，每日除了修煉，便是煉丹。
    在這段時間裏，葉之玄也並非閉門不出，他沒有尋求那些高級秘境機緣，反而是在暗域的各種低級秘境遊蕩，隻為尋到敖興的下落。
    但敖興仿佛人間蒸發了一般，再沒有蹤跡。
    而姚可兒也已然回到了葉之玄的身邊，幻天閣的一切已經安排妥當，留下絳璿與柳飛揚打理著一切已然足夠。
    紀元末這天，葉之玄在藏經閣翻閱著典籍，姚可兒高高興興走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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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師哥！師哥！”
    清脆的聲音撞碎藏經閣的靜謐，姚可兒快步奔來，繡著靈紋的裙角掃過書架下的青石板，帶起一陣淺淺的風，連鬢邊的碎發都因奔跑微微散亂，卻掩不住眼底翻湧的雀躍。
    葉之玄聞聲抬眸，指尖還停在泛黃的典籍書頁上，那是暗域各個勢力分布圖的殘卷，他已翻了數日，指尖磨出薄繭，卻始終尋不到敖興的半點蹤跡。
    見姚可兒這般模樣，他心頭微動，合上書頁：“怎麽了？這般急衝衝的。”
    “找到啦！師哥，我找到敖興的下落了！”
    姚可兒撲到桌前，撐著桌麵俯身看他，語氣裏的歡喜幾乎要溢出來，“我讓幻天閣的弟子在暗域廣撒消息，方才收到傳訊，有人見到了敖興的蹤跡！”
    “真的？在哪？” 葉之玄猛地站起身，周身雷火下意識翻湧，又被他強行壓下，眼底難掩震愕與急切。
    這數月來，他踏遍暗域數十處低級秘境，從瘴氣彌漫的毒林到寸草不生的隕坑，敖興就像徹底消失在天地間，連一絲氣息都尋不到，他甚至一度以為，敖興已遭了毒手。
    “千真萬確！”
    姚可兒重重點頭，伸出手裏在葉之玄手中的典籍之上指明一處地點，“就是這裏。”
    葉之玄望著姚可兒所指之處，眉頭悄然皺起。
    那裏是蚓神星宮的勢力範圍，一處名為鎖龍窟的地方，傳說在那裏曾有真龍隕落。
    無論真假，葉之玄都必須去一趟。
    “走。”
    葉之玄起身便欲離開藏經閣。
    可在他起身的一刹那，姚可兒看著葉之玄的臉，呆住了。
    她的目光死死釘在葉之玄的額間——那裏，竟不知何時浮現出一道淡金色的紋路。
    那不是普通的印記，而是紀元末法則試煉開啟時，天地法則親自選定的陣道試煉者才會擁有的印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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