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了？”
    葉之玄見師妹怔在原地，目光直勾勾盯著自己的額頭，不由蹙眉，抬手隨意拂了拂額前碎發，以為是沾了典籍的灰塵。
    姚可兒這才回過神，猛地抓住他的手腕，聲音因極致的驚喜微微發顫：“師哥！你額間…… 是陣道試煉者的印記！是天地法則選定的那個！”
    “陣道試煉者？” 葉之玄心頭一震，指尖下意識撫向額間，果然觸到一道微涼的、紋路細膩的淡金印記。
    他愣在原地，喃喃自語：“我……成了法則試煉者？”
    他從未刻意追求過這份天命，這些時日留在天馬星宮，不過是沉心修煉、煉丹，隻為積攢替師父報仇的力量，竟渾然不知天地法則已將這份殊榮落在自己身上。
    然而這一切又是那麽自然，前世身為陣祖級別的超級強者，這陣道試煉者舍我其誰。
    姚可兒見他亦是震驚，隨即爆發出全然的歡喜，眉眼彎成了月牙：“是真的！師哥，你是火靈大陸的陣道最強者！”
    她越說越興奮，攥著葉之玄手腕的力道都重了幾分：“有了這重身份，就算是靈焰丹宗、天都城，也要對你忌憚三分！師父若是知道，定也會為你高興的！”
    葉之玄怔怔望著掌心躍動的雷火，額間的淡金印記似與雷火相呼應，泛起淺淺的光。
    起初的震驚褪去，一股沉凝的喜悅漸漸漫上心頭——不是為了“法則試煉者”的虛名，而是為了這份為大陸眾生博得一份機緣的可能。
    他抬手覆上額間的印記，指尖傳來法則之力的溫潤觸感，眼底的迷茫與沉鬱被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明亮的光：“意料之外……又在意料之中……”
    語氣雖淡，可微微上揚的唇角，卻泄露了他心底的欣喜。
    “師哥，這可是天大的好事！”姚可兒繞著他轉了兩圈，目光不住落在那道淡金印記上，歡喜得像個得了糖的孩子，“師哥你怎麽就這麽厲害，連天地法則都認可了你！”
    葉之玄被她的話逗得輕笑一聲，抬手揉了揉她的發頂：“不過是機緣巧合罷了，既得了這身份，便該擔起相應的責任。”
    他目光落在遠處天際，語氣沉靜，“毒聖師父的仇要報，暗域的亂局要平，這陣道試煉……或許也未必是一件好事……”
    法則試煉者得到天地法則的認可，便代表著是當之無愧的第一人，這本該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但葉之玄卻沒有太高興。
    姚可兒仰頭望著他，眼中充滿疑惑：“為什麽這麽說？”
    “這份責任不是誰都能承擔得起的。”葉之玄緩緩說道，“上一紀元的武道試煉，魔王以武力在試煉中取得了第十二名的好成就，而這一次法則試煉若想再為火靈大陸贏回壽元，就必須要在前十二名中，你說這份重擔壓在肩頭，又怎會輕鬆？”
    聞言，姚可兒眼中的歡喜漸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凝重。
    她攥緊葉之玄的衣袖，聲音低了幾分：“師哥……那這次法則試煉，豈不是壓力山大？”
    葉之玄垂眸看她，指尖輕輕拂去她鬢邊散亂的碎發，聲音溫和卻堅定：“壓力自然是有的，可法則試煉如此，我們也隻得盡全力一搏。我既得了這陣道試煉者的身份，便沒有退縮的道理。”
    “師哥……”姚可兒的聲音變得有些澀然，“你能不能贏下這次法則試煉……”
    這是葉之玄第一次見姚可兒這樣，往日裏明媚的眉眼此刻籠著一層說不清的沉鬱，似乎有心事瞞著他。
    “怎麽了？”葉之玄心頭微動，放緩聲音問道。
    “法則試煉事關整個火靈大陸的生靈，你若是輸了，火靈大陸的眾生會不會拿你泄憤……”姚可兒咬著唇，聲音低得幾乎聽不清，手指無意識地絞著衣角，“我不想你出事，更不想你成為眾矢之的……”
    得罪了一個靈焰丹宗、一個天都城便已是如此艱難，若是被整個大陸所記恨，那時的他該如何……
    葉之玄怔了怔，隨即輕笑一聲：“換做是其他人也許會，但你師哥不會。”
    葉之玄的這份自信不是憑空而來，而是源於他對陣道的深刻理解與掌控，前世身為陣祖，苦心鑽研陣道數百年，那些陣紋與法則早已刻入骨髓，哪怕轉世重生，這份積累也從未消散。
    “師哥，我相信你。”姚可兒用力點頭，眼中重新燃起明亮的光。
    “師妹，你先去鎖龍窟打探打探，我自法則空間中歸來後便去尋你。記住切莫與人動手，一切等我歸來再做決定。”葉之玄目光沉靜，說道。
    “嗯。“姚可兒乖巧點頭，轉身輕盈離去，很快消失在藏經閣的轉角處。
    葉之玄望著她離去的方向，眼神漸漸深邃。
    若不是被選為了這陣道試煉者，葉之玄都近乎忘了法則試煉這一大事，也近乎忘了他身為陣祖的榮耀。
    重生後，他自超凡升金剛，再到地靈，後入天靈，再晉涅盤，最終成了如今的尊者。
    一路走來，每一步都浸透了汗水與血水，那些刻入靈魂的痛楚，那些在生死邊緣徘徊的掙紮，多次幾近喪命的險境，讓他再沒了從前王者般的從容。
    踏入火靈大陸後，意外接踵而至，心有餘而力不足讓他時常感到疲憊與無奈……
    不知道這一刻，葉之玄會不會懷念曾經那個無所不能的自己……
    “葉兄？葉兄？”
    身後，薑承焱似有事要找葉之玄，卻見葉之玄呆愣在原地，便不由拍了拍他的肩膀，關切問道。
    可當葉之玄轉過身時，葉之玄額間的陣道試煉者印記讓薑承焱瞳孔猛地一縮，驚呼道：
    “葉兄，你……你竟成了陣道試煉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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