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還挺結實的，不知道敲起來手感怎麽樣。”
    猩紅血光一瞬即逝，修羅虛影手握巨錘，向著饕餮髑髏揮出爆裂一擊。
    可憐的屍陀林主剛剛登場，沒等過新手保護期，就被漆夜一錘子差點送去見太奶。
    沒辦法。
    這就是強者打招呼的方式。
    漆夜看著體表裂痕遍布的饕餮髑髏直皺眉頭，按理來說剛才那一下不該隻有這種程度。
    等到他又甩出一發千劫斬試探，終於看懂了其中的門道——這玩意兒能吸收靈力，能量類的攻擊對其殺傷十分有限。
    剛才漆夜用來打招呼的一錘，實際生效的隻有「萬物為鼓」的真實傷害。
    其餘雜七雜八的力量都被它反過來吸收。
    難怪沒有秒掉。
    好在，漆夜最不缺的，就是真實傷害！
    “喜歡吃？那我就讓你吃個夠！”
    爆炎四起，劫火驟燃。
    漆黑火焰憑空具現，瞬間將饕餮髑髏的身體籠罩其中。
    輪回劫火作為因果律級別的大神通，早已脫胎尋常的能量攻擊範疇，看似實質的火焰實際不過是因果之罰的外在體現。
    這就是漆夜。
    一個數值強到你隻能和他玩機製，但他的機製又強迫你和他拚數值的賴子。
    很顯然。
    饕餮髑髏的數值並不足以讓它抗住輪回劫火的因果之罰。
    於累世業火中果報加身，堂堂貪骸界的屍陀林主，最後連一聲慘叫都來不及發出，就被挫骨揚灰歸於虛無。
    隻餘下身後一扇空蕩門扉大敞四開，像是在對某人發出無聲的邀請。
    不過。
    對於向來不走尋常路的漆夜而言，通往下層區間最近的路……就在腳下！
    碎顱錘重重砸落。
    地麵發出不堪重負的嗡鳴。
    天塌地陷般的巨響聲裏，一道身影自上而下，落進了第二層嗔火獄的餘燼熔漿。
    激蕩起滔天巨浪。
    恐怖高溫在漆夜的不壞之身麵前，充其量也就是熱水澡的程度，這屌人甚至在裏麵舒服得眯起了眼。
    但很快，他就笑不出來了。
    “靠，哪來的流氓，別扒我褲子！”
    暗湧的岩流之下。
    大大小小的炎魔像是嗅到了腥味的鯊魚，紛紛朝著漆夜所在的方向遊了過去。
    炎魔在餘燼熔漿中如魚得水，對於漆夜而言卻像掉進了凝膠池。
    此消彼長下。
    磨平了彼此間在速度層麵的差距。
    但別忘了，漆夜能飛。
    半空。
    某人看著自己被撕成爛布條的褲子怒不可遏。
    這身可是漆夜為了防止爆衣走光，特意向總局織造處定製的，由於需要用到特殊的材質與工藝，製作起來別提有多費事。
    整個749局算上他才不到十套。
    原本的神秘組織精英風穿搭，一下變成了原始部落狂野風。
    能輕易做到眾多強敵都未能達成的成就，這群炎魔也算是死而無憾了。
    地獄之門轟然洞開。
    無數雙森然鬼手從中探出，死死拽住那些炎魔的肢幹，在熔漿中攪弄出層層浪濤。
    “煌煌九天玄穹電藏，金精玉府五氣青霜，太乙轟天神霄落皇，陰陽樞機紫氣瞳方……”
    打出強力控製後。
    漆夜瞬間接上一發，經過純陽無極蘊雷真訣持續加強，版本更新後完全頌唱的白魄怒雷。
    蒼白電芒充斥視界。
    底下的那群炎魔甚至連慘叫都來不及發出，便被恐怖的威光轟成焦炭直至汽化蒸發。
    “沒用的，置身在嗔火獄的炎魔是不死不滅的，哪怕你戰力滔天也殺不盡滅不絕。”辛饒的聲音再一次響徹耳畔。
    蚊子通常都很會看氣氛，永遠都挑你昏昏欲睡時跑來嗡嗡。
    漆夜抹了把臉，隨手甩掉濺到上麵的熔漿：“置身在嗔火獄時不死不滅，那若是離了這破地方又當如何？”
    打從少昊指出自己的修行不足開始，漆夜就一直在不斷沉思反思。
    對於能力的開發，尤其是天鼓，他的確還有所欠缺，其中最有待開發的恰恰是天鼓最根本的——萬物為鼓。
    何為萬物？
    山川河流，天地眾生，皆在其中。
    漆夜此前卻太過拘泥於形式，忘記了這能力最可怕的根本之處。
    死寂裏。
    那個男人攥緊雙拳砸向兩側，破碎的餘音接連在嗔火獄內奏響。
    熔漿、岩壁、炎魔，甚至是空氣與虛無，都成了震蕩的傳導。
    那群炎魔似乎意識到什麽，瘋狂暴退企圖同漆夜拉開距離。
    “這就是野獸的直覺麽？可惜……”漆夜淡淡搖頭一臉惋惜。
    驟然間。
    整個嗔火獄被無數道黑色裂隙徹底覆蓋，在短暫的靜止過後轟然爆碎。
    失重感襲來，被踏虛抵消。
    漆夜懸於半空。
    安靜注視著屍陀林第二區間嗔火獄的徹底崩滅。
    眸子裏見不到半點波瀾。
    將萬物的概念鎖定為整個空間，雖然犧牲了一定量級的傷害，換來的卻是無與倫比的恐怖範圍。
    而且漆夜作為數值怪中的數值怪，就算輸出打個對折也還是很頂。
    至少碎個嗔火獄輕輕鬆鬆。
    “我記得屍陀林的第三層是……”
    下方那片虛無的黑暗裏，一尊詭異扭曲的神像安靜矗立。
    菩薩低垂的頭顱上，生長著七張不同表情的臉孔，仔細看分明是七張麵皮被生生縫合在一起。
    空氣裏飄浮著甜膩的腐香，似乎有種惑人心神的功效。
    怪異菩薩周圍，飄浮的油燈燃起青綠色的鬼火，火光中浮現出無數蠕動的細小文字，像蛞蝓般不停的爬行變化。
    “孽業滔天，百死無恕！”
    突如其來的厲喝直接炸響在漆夜腦內。
    菩薩的玉色脖頸突然裂開細縫，七張麵孔齊刷刷的轉向漆夜，渾濁乳白的眼球泛起黏膩的光澤。
    最左側，原本還是一副悲憫相的麵孔嘴角開裂，徑直撕裂到耳根。
    露出絞肉機般層層疊疊的尖牙利齒。
    蓮花座下的觸須突然暴漲，朝著半空中漆夜所在爆射而去。
    與此同時。
    男女老少無數種聲音重疊混合，在漆夜的腦子裏瘋狂叫囂。
    “不過是一頭被力量驅使的野獸，看看你那雙沾滿鮮血的手吧，捫心自問你和那些妖魔又有什麽區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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