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9章 誰敢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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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罷了。”她忽然鬆開茶盞,指尖替女兒拂開額前被風雪打濕的碎發,“我明日讓宗正寺改族譜,給言朔留個‘楚氏旁支’的名位。至於姓氏……”
    她忽然望向窗外漸濃的夜色,銀杏葉形的宮燈在風雪裏搖晃,“當年我娶了你爹爹,但你隨我姓‘楚’,如今你的孩子隨父姓‘謝’,倒也算應了‘天家血脈,不拘一格’的祖訓。”
    楚容朝忽然笑了,從袖中掏出枚刻著“朔”字的玉牌——那是謝清硯用滇州特產的和田玉刻的,邊緣還留著言朔啃咬過的牙印:“清硯說,等朔兒十歲時,便帶他來垣安,給母皇請安。那時……”
    她望著玉牌上溫潤的光澤,忽然想起謝清硯信裏的話,“他說要讓朔兒親自告訴母皇,‘謝言朔’三個字,從來不是族譜上的一個名字,而是爹爹和娘親給他的,最硬的‘底氣’。”
    細雪撲在窗紙上,漸漸積成薄薄的一層。
    楚偌兒望著女兒眼中跳動的燭火,忽然想起很多年前,自己抱著繈褓中的楚容朝站在承天殿外,聽著殿內大臣爭執“父後乃是南曜人,六皇女如何為儲”——那時她便知道,這個孩子的人生,注定要比旁人多幾分風雪,卻也會多幾分星光。
    “去把孩子們叫來吧。”她忽然起身,替楚容朝攏了攏披風,指尖在她肩頭頓了頓,“我讓人備了糖霜山藥,與酥那孩子總說‘父後做的比禦膳房好吃’,倒要瞧瞧是不是真有那麽神。”
    夜風裹著細雪穿過遊廊,暖閣內重新響起孩子們的笑鬧聲。
    楚容朝望著言朔舉著糖霜山藥撲進楚偌兒懷裏,小奶音喊著“皇祖母嚐”,忽然覺得,這宮裏的規矩再重,終究重不過血脈裏的溫熱——就像謝清硯在滇州種下的那片銀杏林,哪怕霜雪再大,來年春天,依舊會抽出新芽。
    窗外,第一片真正的冬雪落了,沾在暖閣的銀杏宮燈上,映出柔和的光。
    楚容朝摸著發間的玉蘭花簪,忽然想起謝清硯 信裏的最後一句:“朝朝,待銀杏落盡,我便帶著朔兒,踩著滿地金黃回來看你——那時若太上皇問起,便說孩子的名字,是取‘言念君子,溫其如玉’之意。”
    雪越下越大,卻終究蓋不住心底的暖。就像這漫漫長夜,終會等來黎明的光——而她知道,有些牽掛,從來不需要寫進族譜,便已在彼此的血脈裏,刻下了最清晰的印記。
    滇州的銀杏林染著霜色時,謝清硯正攥著言朔的小手穿過青岩鎮。
    孩子仰頭望著漫天金黃,忽然踮腳去夠枝頭的葉子:“爹爹爹爹,這個葉子比娘親發間的還黃!”
    “輕點跑,地上有冰。”謝清硯笑著扶住孩子晃悠的小身子,指尖觸到他袖中硬邦邦的東西——是楚容朝去年寄來的銀鎖,刻著“長命百歲”,言朔總說“戴著娘親的鎖,就像被娘親抱著”。
    鎮口的祠堂忽然傳來吵嚷聲。
    副將沈越策馬趕來,甲胄上還沾著晨霜:“大人,李閥的人在祠堂設了‘接風宴’,怕是來者不善。上月您查抄了他們的私礦,斷了三成財路……”
    謝清硯低頭看著言朔攥著銀杏葉的小手——孩子掌心還留著前不久爬樹時蹭的疤,是他教他摘第一朵玉蘭花時摔的。
    他忽然解下披風裹住孩子,指尖摸了摸腰間的玉佩——那是楚容朝登基時賜的,刻著“鎮邊”二字,內藏軟劍:“沈越,你帶一隊人守住西巷糧道。我帶朔兒去祠堂,言朔上了皇室族譜,李崇山不敢在孩子麵前動手。”
    若非無奈,謝清硯不想帶言朔一起,但若是他出事,隻怕言朔也不能逃脫。
    祠堂內的燭火映著李閥家主李崇山虛偽的笑,酒盞遞過來時,謝清硯聞到了淡淡鐵鏽味——是摻了滇南“見血封喉”的毒酒。
    他指尖在盞沿摩挲一圈,忽然將酒盞推給言朔:“朔兒不是說想給娘親帶‘會發光的杯子’嗎?瞧瞧這個。”
    言朔懵懵懂懂地接過酒盞,忽然看見盞底刻著隻歪歪扭扭的小鳳凰——
    他眼睛一亮,指尖剛要碰,卻被謝清硯握住手腕:“小心燙。”
    “謝大人這是信不過李某?”李崇山的笑裏摻了冰,身後的護衛按劍上前,卻在看見言朔手裏的酒盞時,忽然頓住——盞底的鳳凰紋,正是楚氏皇族的暗記。
    “不是信不過,是怕嚇著孩子。”謝清硯忽然從袖中掏出份卷宗,摔在案上時,封皮上“楚氏宗正寺”的朱紅大印震得燭火亂晃,“李員外可知,這上麵記著你祖上三代私吞的屯田糧?若此刻傳去垣安,怕是你李家滿門,連族譜都要被勾去姓。”
    李崇山的臉色瞬間煞白。他忽然看見言朔袖口露出的銀鎖——那鎖上的“朝”字,分明是楚容朝的閨名。
    冷汗順著額角滑落,他忽然想起近日京中傳來的消息:宗正寺悄悄改了族譜,給“謝言朔”留了個“楚氏外孫”的名位。
    “你……你竟敢拿皇嗣威脅我!”他忽然暴起,袖中短刀直取謝清硯咽喉,卻在觸及他衣襟時,被一聲奶聲奶氣的尖叫打斷——言朔攥著銀杏葉撲過來,葉子邊緣的鋸齒刮過李崇山手背,竟劃出道血痕。
    “不準傷爹爹!”孩子眼裏含著淚,卻死死護著謝清硯的腿,“爹爹說,娘親的孩子要勇敢!”
    謝清硯隻覺喉間發緊,忽然想起楚容朝信中說的話:“若有危險,便讓朔兒知道,他背後站著的,是整個楚家。”
    他反手抽出玉佩中的軟劍,劍鋒在燭火下映出言朔顫抖的小身子——孩子攥著的銀杏葉上,不知何時沾了他手背的血,在金黃的葉麵上開出朵暗紅的花。
    “李崇山,你該慶幸傷的是我。”他的聲音冷得像滇州的霜,劍鋒抵住對方咽喉時,聽見祠堂外傳來沈越的呼喝聲,“若朔兒傷了半根手指,明日滇州衛的鐵騎,便會踏平你李家祖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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