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4章 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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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聽頌突然變得咄咄逼人起來,惹得楚容朝忍不住退後兩步。
“你以為我在欺騙自己,欺騙你們?”
沈聽頌猛地抬頭,眼底閃過一絲慌亂:“臣不是……”
“其實我懂。”楚容朝忽然握住他捏著狼毫的手,筆尖的墨汁滴在她掌心,暈開淺灰的圓斑,“那年,澗寂替我挨了幾劍,詭越護我平安——這些我都記得。”
她指尖摩挲著他掌心的薄繭,那是握筆磨出的,“可聽頌知道嗎?後來澗寂在我宮裏種滿了忘憂草,說‘不想讓陛下想起舊事’;詭越每天變著法兒給我塞糖,說‘甜的東西吃多了,苦的事就會忘記’。”
沈聽頌忽然想起去年上元節,他把畫好的燈畫塞進她手裏時,指尖觸到她掌心的繭——那是批奏折磨出的,比他的筆繭更深些。
那時她笑著說“聽頌的畫,比宮裏的燈籠都好看”,卻不知道他在燈畫背麵偷偷題了句“願逐月華流照君”,直到後來被穆驍南發現,笑他“酸腐得像塊墨錠”。
“愛和感激……”楚容朝忽然鬆開他的手,指尖蘸著他掌心的墨汁,在宣紙上畫了朵極小的梅,“就像墨梅和朱砂梅,看著都是梅,可墨梅的香是清苦的,朱砂梅的香是甜膩的——但你若問我更喜歡哪種……”
她忽然抬頭望著他,眼尾沾著一點墨汁,像顆未落的淚:“我隻知道,聽頌筆下的墨梅,總能讓我想起你替我擋住風雪時,身上那股子冷清清的墨香——那不是感激,是……”
“是臣總把陛下畫進畫裏,卻忘了陛下早已把臣寫進了心裏。”沈聽頌忽然開口,指尖覆上她畫的墨梅,掌心的溫度透過宣紙傳來,“就像陛下今日選臣侍寢,不是因為臣的畫,而是因為……”
他忽然頓住,耳尖紅得比畫軸上的朱砂還要豔。
楚容朝看著他欲言又止的模樣,忽然想起後來,他捧著畫軸在她麵前,畫軸上是幅《鳳棲梧》,梧桐葉間藏著隻極小的麻雀——後來她才知道,那是他第一次畫鳳凰,怕畫不好,便偷偷把自己比作麻雀,藏在鳳凰棲落的枝頭。
“因為聽頌總把心事藏在筆尖。”她忽然伸手替他擦掉眼尾的墨汁,指尖觸到他發燙的皮膚,“就像這幅墨梅,枝椏彎彎的,像我今日在湯池邊垂落的發梢——你不說,我卻知道。”
沈聽頌忽然覺得喉間發緊,狼毫筆從指尖滑落,掉在硯台裏濺起墨花。
他看見她發間的步搖在燭火下晃出細碎的光,像極了他畫在《朝朝枕書圖》裏的星子,忽然想起她說過的話:“這世上最動人的‘討好’,是把我的每個瞬間,都藏進筆尖的褶皺裏。”
“陛下……”他忽然握住她的手,掌心的墨汁染在她月白中衣上,像朵漸漸綻開的墨梅,“臣其實想問……陛下對澗寂和詭越,是否也有這般……藏在褶皺裏的心意?”
楚容朝忽然笑了,指尖刮了刮他發燙的耳垂:“聽頌可還記得,上月詭越在我寢殿外種了棵歪脖子桃樹,說‘等花開了,陛下就能在屋裏賞桃’?結果那樹歪得厲害,花開時全往窗外長,反倒便宜了在隔壁練字的你。”
沈聽頌一愣,忽然想起那日他在窗邊磨墨,忽然有片桃花瓣飄落在宣紙上,抬頭便看見她趴在窗台上笑,發間別著詭越新送的桃花簪:“後來陛下把那片花瓣夾進了臣的《山水卷》,說‘墨香配花香,才是春天的味道’。”
“還有澗寂。”楚容朝忽然指了指案頭的夜光石錦盒,那是詭越午後塞給她的,“他總說‘陛下的朱批該像星星一樣亮’,卻不知道每次我用夜光朱砂批奏折,他都會躲在殿外的廊柱後,直到看見燭火熄滅才肯走——那日穆驍南喝醉了,把這事抖了出來,他耳尖紅得比赫連暝的護心鏡還要亮。”
沈聽頌忽然想起那個總板著臉的暗衛首領,有次在演武場看見他給楚容朝畫扇麵,居然破天荒遞來一支狼毫,說“這支筆吸墨足,畫梅枝不會斷”——那時他才知道,原來澗寂藏在冷淡麵具下的心意,像雪地裏的老鬆,看似無波,卻在根係深處悄悄纏緊了每一寸土地。
“所以聽頌呀。”楚容朝忽然湊近他,發間的步搖蹭過他鼻尖,帶著淡淡的梅香,“愛從來不是單靠‘救過’就能算清的——就像你畫的墨梅,看似隻有黑白兩色,可筆鋒轉折處藏著多少濃淡變化,旁人哪裏知道?”
她指尖劃過他掌心的墨痕,忽然想起午後在偏殿,沈聽頌垂眸時發梢遮住的紅印,像滴沒暈開的淚:“就像你總把我畫成最完美的模樣,卻不知道我更喜歡看你手忙腳亂打翻墨汁,更喜歡看你耳尖發紅時把畫紙拿反——那些不完美的瞬間,才是我藏在心底的……”
“臣明白了。”沈聽頌忽然低頭吻了吻她指尖的墨痕,墨香混著她掌心的暖,像幅忽然活過來的畫,“陛下的心意,從來不是靠‘救過’或‘陪過’來稱量的——是那些藏在烤栗子殼裏的溫度,是步搖掃過鼻尖時的癢,是墨汁滴在奏紙上時,陛下隨手畫的那隻雪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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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容朝忽然笑出聲,指尖戳了戳他發燙的臉頰:“原來聽頌早就懂了,卻偏要繞這麽大彎子。”
“因為臣怕……”沈聽頌忽然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心口,隔著單薄的裏衣,能聽見心跳聲像漏了拍的銅漏,“怕陛下隻是感激,怕自己藏了許久的心意,不過是畫紙上的一道墨痕。”
“傻公子。”楚容朝忽然踮腳吻了吻他發梢的雪粒,“你看這墨痕——”她指著宣紙上那隻歪歪扭扭的雪豹,“哪怕隻是隨手一畫,也是我心裏的雪豹,就像你……”
她忽然頓住,耳尖微微發燙。
沈聽頌看著她忽然垂下的睫毛,像落在宣紙上的梅瓣,忽然覺得喉間發緊,指尖不自覺地纏上她發間的步搖——那是他去年親手挑的,說“玉梅配墨香,才襯得起陛下”。
“陛下。”他忽然低喚一聲,鼻尖蹭過她發間的梅香,“時候不早了,該……歇下了。”
楚容朝抬頭看見他眼底的光,像落了滿湖的星子,忽然想起他畫的《朝朝枕書圖》裏,她枕著湘妃竹枕,發間別著玉梅,而枕頭底下藏著他偷偷塞的暖手爐——那時他說“冬天的畫,該有暖意”,卻不知道比暖手爐更暖的,是他藏在畫裏的、不敢說出口的心意。
“好。”她忽然握住他的手,往內殿走去,發間步搖掃過他手背,帶起細碎的響,“不過聽頌要先替我把袖口的丹砂印洗掉——你看,都蹭到你外袍上了。”
沈聽頌低頭看見她袖口的紅印落在自己月白布料上,像朵忽然綻開的朱砂梅,忽然想起她說過的話:“墨梅和朱砂梅,其實本就是同棵樹上開的花——就像你們,在我心裏從來不分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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