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序.上 各位看官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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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個年代,朝野清明,生活富足,武林和睦,大多數人混個溫飽再娶幾房婆姨就足夠一輩子了。
我的兄弟們如是說,於是在一個月黑風高夜,他們擄來一個貌美的女子,張羅著要我與她洞房。
我自認為我不是大多數人,若是尋常寨主遇上這情況,縱使萬般心思碰到這美事兒也該思量思量,騎虎難下也好假意為難偷偷心花怒放也好,半推半就也該依了,可我有我的苦衷。
我的出身並非我之前告訴他們的那樣簡單,什麽鄉野人家連年遭荒被逼無奈上山頭占山為王,那半頁紙就能寫下的傳奇人生其實全是狗屁。
我爹娘不是目不識丁的田主,而是當朝的宰相和當朝皇帝一母同胞的親妹妹。
我則是他們的寶貝獨子,我家不僅不耕田,我在上山前更是連稻穀和草苗都分不出。
吃不吃驚?
這還沒完,若說這山匪身份是假,我這個宰相府大公子的身份其實也不實,世人皆道宰相家大公子一表人才風流倜儻,才名與模樣俱是京城一絕,就連我那倒黴爹都不知道,我是女子。
我猜娘親是為爹考慮,我爹是個癡情種,這輩子隻娶娘一個,而娘的孩子又隻我一個,娘不想讓人覬覦宰相府,也不想讓陪著皇帝日理萬機的爹在繼承人的事上分太多心,於是在某個月黑風高夜,伴著我的出生,娘親和接生我的奶娘撒下個彌天大謊。
“老爺盼這麽久,心該踏實放肚裏了,夫人生了兒子!”
小爺我從小被當成接班人重點培養,除了偶爾去皇宮練練翻牆抓抓人工飼養的珍禽野獸,娛樂項目極少,再加上身份與玩伴書童等實在懸殊,種種原因下,一直沒有能近身的朋友。
這身份自有好處,比如我不用關在繡樓裏天天練金針畫鴛鴦,也不用做大家小姐守在閨閣,逢年過節有人相邀才能出遠門,更有甚者,到了嫁娶之時才能出繡樓,想想都嚇人。我做男子自然做的自由且隨性,快活又愜意,除了月事有些煩人,其他都妥當。
如你所見,饒是我自己都沒覺得女兒身當男人有什麽不妥,更何況我娘親這個見過大風大浪的女將軍呢。
我娘親是當今聖上的姐姐,打小生活在皇宮,做事謹慎,她要我如何隱藏身份,我便如何做,這些年一直藏得很好。
由於過分的出類拔萃,我在十五歲時就已經是太子陪讀了,不過現在想想還是我父親太過優秀的緣故。彼時進了皇宮就隻喜歡聽八卦的我,對那些宮廷秘事如數家珍,即使不靠太子撐腰,單靠講一些不痛不癢的故事也能在宮裏混的很好。
但畢竟隨著時間的變化,對太子的教育體係要求他的學習將由淺入深涉及江山社稷,而我的責任也從簡單的伴讀到偶爾談談抱負雄心,再到幫忙查查公案......我那時看著指點江山的太子蘇慕白,這壓力增了一倍又一倍,到手的銀子卻沒物價漲的快,任誰能滿意呢?
手頭不富裕不說,與日俱增的壓力弄得我惴惴不安,兩年前我無意間揭露的貪汙案牽扯頗多,直接導致一位五品大官發配邊疆後,太子府迎來了一波又一波暗殺,聽說太子在某一次的暗殺裏不慎受傷。
我終於受不住,在太子遇刺後的第二天,決定離開幾年,列位不可以說我膽小怕事或者嫌錢少活多,畢竟少年熱血,故事裏的江湖才是我的夢想。
我偷了幾張父親的珍藏畫賣錢以此換了個山頭,兩年裏收留了一堆沒什麽誌向的嘍囉。
別看他們的長相差強人意,大部分都是祖祖輩輩的農民,也許識不了幾個字,但開荒墾田絕對是好手,武力是差了些,好在有京城的朋友偶爾來玩順路做武術外教,他們的功夫兩年來還是有些長進的。
我想你猜出來了,這些人說是山匪其實隻是難民,除了功夫悟性上很糟之外,他們在其他方麵還不錯,下山拿人半個梨都是給錢的。
我這山頭上耕織禮教不缺,靠山吃山的同時偶爾劫富濟貧,與官府井水不犯河水偶爾還幫忙收拾一些官府不好出麵的案子,一來二去,我們也算被官家庇護著,每一天都過得充實美好,兩年來一直如此。
忘記說了,我的寨子叫風波寨,常常出麵定一些不大不小的風波,偶爾搞些惡作劇維護山匪形象,但擄人上山是第一次,我知道他們著急。
畢竟我看起來,也不小了。
我爹早就著急的事情,現在有人幫我一點也不奇怪。
我盯著寨門口掛著的牌匾上的紅繡球,盤算著,若是遣散眾人,這牌匾能賣幾個錢。
彼時繡帶正落在定風波三個大字上,我剛想喚手下把歪了的繡球扶正,就被幾個人起哄,架著往喜房裏推。
即使是全然無知的孩子,也知曉黃昏時該有什麽禮儀,可跳過一切步驟忽然洞房是個什麽道理,我的個乖乖!
“大哥別急,新娘子比你還急,吵吵著要見你,咱們兄弟沒那麽多講究,今晚你忙你的,不用照顧兄弟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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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哪隻狗眼看出我急了?放我下去!”
“你們看,大哥這臉急得都紅了,還說不急!”
好歹在男人堆裏混了兩年,此時我若說自己害羞恐怕他們是不信了。
於是直接省去喝酒的部分,我看起來半推半的被人推進屋子,起哄的人知趣的離開。
“那個,姑娘啊,這是個意外,你先在這兒休息一晚,明天一早我差人,不不不,我親自送你下山,你別急,等他們離開......放心,我等下就走,絕不壞姑娘的名聲。”我趴在窗邊盯著傻嗬嗬的看門縫的幾個傻兄弟,故意咳了兩聲,那幾人才不甘心的離開。
今日回的匆忙,沒怎麽吃東西,一歇下來,我的腦子裏隻剩下剛剛在大廳匆匆瞥過的烤全羊。
“原來小寨主是個斷袖,藏的夠辛苦。”那姑娘自己摘下蓋頭“我這樣的,也不動心?”
濃妝豔抹亂畫一氣還能讓人覺得驚豔,這姑娘絕對是絕美的,我不由得懷疑這是弟兄們花重金從青樓買來的頭牌,但想想平日收成剛夠飽腹,哪來的閑錢買人,估計還是搶來的,但……若說強搶,這人又顯得太配合了。
抱著懷疑,我多看了兩眼。
“沒出息,眼睛都看直了。”她挑眉笑道“要我做你的壓寨夫人,簡單,現在就滾出去,我要睡了。”
誒,睡了?
她不餓嗎?
不對,這是我屋啊。
現在是個什麽情況?
“姑娘,你等等,這是我的屋子,再怎麽說......”不等說完,一柄短匕首迎麵而來,我順勢坐在地上,匕首穩穩的戳進門框。
“我做你夫人,你不滿意?”她站起來,手裏還拿著把匕首,盯著我左右打量。
看起來竟比我高一些。
“你。”我剛要出聲質疑,她跨步到我麵前,剛剛就覺得魁梧的身姿此刻更高大了。
“滿意,滿意,娘子早些歇息。”被人扒了衣服可就不好了,我從她身側溜出去,關好房門又繞到大廳,掰羊腿的時候被兄弟們圍上,喝了不少酒,這一切太連貫,又突然,我平日懶散慣了,一時竟忘了繼續懷疑,為何有美若天仙的武娘子情願上山做我娘子,還是可以不近身的那種。
那時似乎隻想著帶出門能長麵子還能敷衍家裏的人實在難找,這樣的好事,真難得,也就默許了這個外來人留在山寨上。
第二天一大早,我在客房用了早餐才想起屋裏還有個大活人。
快步跑到婚房前,我聽到廚房的二嫂正在喋喋不休的勸道。
“姑娘啊,既來之則安之,寨主平日待人和善,沒見過女人,許是粗暴了些......”
依稀有女子的哭聲配合著二嫂的話適時的起伏,我站在門口盯著那個披著衣服不時地抽泣的女子,沒記錯的話,昨晚是她拿著匕首準備砍我吧?
“寨主回來了?正好我還有事,你們小兩口別鬧別扭,這才第一天,不吉利。”二嫂不停的向我遞眼色,像是在說她都懂交給她以及......幹得好?
你懂什麽!
寨主心裏苦,但寨主還是要挺胸抬頭,假裝一切如她所想。
“我想和他聊聊。”那姑娘適時開口,二嫂忙不迭的踱步出屋,走之前又遞了個眼色給我,不過這次我沒看懂,她一直咧著嘴笑走到門邊時像是沒忍住還笑出了聲,伴著“哼哼”的聲音,二嬸順手關上了房門。
別的我不清楚,隻知道短時間內沒人會來打擾我們了。
“你......餓嗎?”我斟酌著開口,想到自己撐到坐不住而這姑娘八成一大早就在假哭,我忍不住笑出聲:“昨晚趕我走的是你,現在呢?後悔嗎?”
“悔啊,你搬回來吧。”那姑娘清了清鼻涕就把用過的手絹扔地上,坐到桌前開始挑菜。
“不演了?”我隨她坐到桌前。
“這個,鹹了。”
“那,試試這個?”
“配料不太行,下次試試用鴿子煮湯。”
“鴿子煮湯?”我撓撓頭:“姑娘,水煮菠菜要這麽講究嗎?”
“深山老林裏,鴿子難抓嗎?”她放下筷子,淡淡的瞥我一眼。
“不難。”我搓搓手,大概是我那宰相爹也沒這麽講究。
“你叫什麽?”她坐著我站著,明明是女子,不說話時臉上卻透著一股子英氣,我被盯著,硬生出一種莫名的恐懼。
“卷二。”
“父母起的?”她盯著我看,語調不高不低,濃妝的模樣依舊帶著威懾,實在是讓我不好撒謊。
“這,你容我。”
“什麽?”她語調輕緩,細聽有些沙啞,眼睛盯著我,帶著不容置疑的感覺,一時間我有些失神。
“顧斂,收斂的斂。”反應過來時,我報上了真名,於是趕緊打馬虎眼:“字卿卷,卷二這名字走江湖方便記,所以。”
“知道了。”輕聲回應後,她似乎愣了一下,忽然笑道:“顧可是大姓,不知小相公與那顧宰相能不能沾點關係?”
“能也不能。”我沒敢說那是我親爹,斟酌著開口:“江湖不大。”
“卻也不小,不然想遇到的人怎麽總也遇不到。”她端茶喝水的樣子像在飲酒,細品後淡淡道:“後山的草根,卷二好雅致。”
“這,這是碧螺春!我花了五兩銀子!”我搶過她的杯子喝了一口,意猶未盡道:“給你喝真是糟踐了。”
“你這樣,很像一個人。”她目不轉睛的盯著我,似乎對我麵上燒紅的樣子感興趣,補充道:“像我會感興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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