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啞巴不能聽八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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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汽氤氳,我知道武娘子就在裏屋,估計是這次遇險給他嚇到了,看我寬衣就進了裏屋,絲毫沒有離開的意思。
    縱然擔心他偷窺,我也沒得選。
    命和身份,我還是拎得清的。
    “我今天去了易陽春,青藍不是那兒的人。”武娘子歎氣:“你呢,發現什麽了?”
    明知我不能說話,他還是努力的給我找存在感:“在聽嗎?”
    我無奈的拍打水麵。
    “行了行了別拍了,像個鴨子。”武娘子的聲音有了笑意:“給你講個故事。”
    我不再拍水,安靜聽他說話。
    武娘子說,他出生在一個大家族,很大很大,父母都很忙,很少來陪他。
    他說他剛出生的時候家裏還不算安寧,大家總在東奔西走的忙什麽。
    直到他上私塾那年才安寧,那一年是大淵的永寧十三年,他五歲。
    我依稀記得先帝是十三年前退位,那之後的確有許多腥風血雨。
    後來他的家裏來了很多人,慢慢的沒人在意他,他母親居然為了他弟弟的家產殺他,他為了保命隻好扮成女子逃出來,被易陽春的樓主易靜雪救下。
    易靜雪像他媽媽一樣,所以他想著順路帶我去見見易靜雪,可沒想到我在梁國的船裏遇險,他還以為外麵打撈的屍體是我。
    “那具屍體看起來養尊處優,身材也與你相仿。”武娘子說:“若是仇家尋仇,我幫你假死如何?”
    彼時我在水裏眯著眼假寐,聽到這一句忽然有些動搖。
    假死,徹底放棄這一切,完全自由。
    我在大淵留了許多後路給自己,完全不擔心之後的生計。
    有一瞬間我動心了,但也隻是一瞬。
    我又想到了武娘子說,他的家庭因為那一場場戰爭死傷的人。
    如果放任不管,那之後。
    我慢慢從水裏走出來,嚐試開口無果,在紙上寫下了船上的經過。
    “他一個大男人,與你非親非故的,為什麽救你?”
    因為我被青黛藏在房間裏,他以為我是青黛,想帶青黛私奔。
    “那誰殺了他?”
    青黛。
    “他們,情殺?”武娘子顯然不相信。
    他們好像互相沒見過,或者許久未見。
    我不停的寫字,身體因勞累有些難支撐,手杵在桌子上,由於每天裹著很厚的裏衣,整個人熱得出了很多汗。
    “算了,明天再說。”武娘子終於收回了判官一樣的審問語氣,和緩道:“我還不知道你用了什麽藥,我對醫術一無所知,所以還得等明天給你找個大夫。”
    解藥。
    我潦草寫下兩個字,母親不允許我在外麵看醫生,怕不小心被人發現我是女子的事情。
    武娘子把藥遞給我,但還是叮囑我不要亂吃。
    我沒再理睬他,要了他一根簪子輕輕戳上一點藥末,放到燭火上烤了一下,藥香漸濃。
    “這藥本來是用來毒逃跑的賭徒或者妓女的,但難免有人來贖,所以有解藥。”武娘子似乎也知道自己這樣說不太好,惺惺道:“易陽春也不全是好人 。”
    那藥不是什麽很厲害的東西,裏麵幾樣藥都還好,隻是其中一味我辨不出,一時不敢亂吃。
    “梁國商賈之子,有清毒的藥這事兒我出去問了,但沒有結果。”武娘子想了想:“不然你運功催催藥力,明早藥勁兒過了再吃?”
    我點點頭,示意他我想自己休息。
    武娘子沒多說什麽,替我收去了外屋的木盆。
    我沒有多餘的內力鼓搗身體裏的藥反被那藥折磨的困乏,倒在床上便睡了。
    睡夢中依稀聽到一個女人在哭,我靠近她,她說,一定要保護好蘇慕白。
    驚醒時,東方剛剛露了點魚肚白。
    夢裏的人是誰我已經記不清了,但她提過蘇慕白。
    那位高高在上,哪需要我惦記。
    我爬起身打算今天出去找地方給母親寄信,出門看到武娘子在桌前趴著睡著了。
    “武。”剛出聲時我沒反應,但一個完整的字符出現後,我知道我恢複了。
    我把藥丸偷偷藏起來,雖然不知道自己吃了什麽藥,但比起啞巴,更難解釋的是黃金案。
    我走到屋外,驛站一直有人值守,我留下錢和信,找了信得過的京城人。
    “您瞧又見著了。”昨日那店小二殷切的與我攀談,人不能顯富,昨日的事之後我就明白不能再信他。
    “你那錢袋子,找到了?”我隻想詐他一詐,畢竟人多眼雜,昨日之事也許隻是湊巧。
    店小二卻慌了神,一下子跪在地上不停的磕頭。
    “這,小的無依無靠,全靠易陽春的姑娘們養大的。”店小二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青黛姑娘要我引你,我,我沒得選啊!”
    “是你告訴他們我的行蹤?”
    “不是不是,我不知道要抓您啊!”店小二哭得嗓子有點沙啞:“我,要不是您問,我都不敢確定昨天那人是你。”
    想來也是很邊緣的人,又是可憐人。
    我鬆開他的衣領,繼續逛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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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拎著早點回去時,武娘子已經醒了,絲毫沒有感激我帶飯而歸的意思,反而問我有沒有被人盯上。
    我搖搖頭,心說除了你誰盯我。
    “說說吧,仇家是誰?”武娘子替我擺好紙墨,我坐下開始寫,他開始吃。
    “不行不合理,換一個。”吃著油旋兒也不安生,武娘子不停的打岔:“看上你了?幾秒鍾看上一個冬瓜,梁國商賈沒見過男人嘛?”
    是啊,任誰都想知道,一個男人在自己心愛的女人手下救一個男人還被心愛的女人殺死這種事不合理,但我能怎麽說?
    “算了,不為難你。”
    我感激著看他一眼,昨天沒怎麽吃飯,前兩日又幾乎都在趕路,我早餓得胃疼了。
    “不論如何,我們先回去。”武娘子似乎也知道我現在不想解釋太多:“你身後跟著的尾巴我替你清理了,以後別給自己找事。”
    我頓了頓,他在說什麽?
    “昨天那個店小二被我打暈扔在後院了,今天不走他如果醒了我隻能殺了他。”武娘子替我剝好一個雞蛋:“還是說,你想讓我現在殺了他?”
    他跟蹤我?
    我在紙上寫下疑問,武娘子點點頭。
    你問到了什麽?
    “他們以為你是張生在這兒包養女子,想順路殺了你再嫁禍給我。”
    真有他們的。
    我扶額,心說他們應該看出青藍要配合張生查案的意思了,算準了這會兒在這裏的該是張生和青藍。
    “這些線扣我幫你問清了。”武娘子輕輕點了一下我的腦門:“是易陽春的姑娘有意為之,你可以理解為定親,也可以理解為向正房示威,總之不是你想的那樣。”
    “沒有任何情報。”武娘子補刀:“不過和地圖相似也許是最初設計者故意為之吧,可能她也沒想過這樣的無心之舉居然真的有人查。”
    我點點頭,不覺開始擔心張生的安危。
    “我昨夜差人送信給張生了,告訴他他的仇家要殺他,你替他擋了一災。”武娘子喋喋不休道:“青藍的手藝很高,不至於不能繞過那幾個線團。”
    “你那兄弟,李泉。”武娘子一臉惋惜道:“可能要竹籃打水一場空了。”
    我沒聽懂他的意思,他耐心解釋。
    “簡單來說,那手帕的確在遞送情報。”武娘子替我擦擦嘴角,有些親昵的笑道:“你那兄弟被人當了信鴿,那信傳給她情郎了。”
    “什麽,她把李泉當信鴿!”我怒吼:“混蛋,生於這些地方的女子察言觀色俱是一流,我不信她不知道。”
    “小啞巴可真沉不住氣。”武娘子拍拍我的肩膀:“不裝了?”
    “本來也沒打算裝。”我聳聳肩,有些尷尬:“剛好,剛好。”
    “被人盯上不是好事,咱們先走,回頭找人殺了青黛,或者安排張生避避風頭,你自己決定。”
    “殺人?”
    我忽的想起,昨夜我隔著門聽到的事。
    “那人是把我當成青黛才救我的。”我忍不住歎息:“卻被自己的心上人殺了。”
    “可憐什麽,這是他自己選的,他以為他保護好青黛,至少盡力了。”
    “這可是一條命。”
    “嗯,想開點。”武娘子輕鬆道:“別哭,留著我死了再說。”
    “瘋子。”
    我扔下一句話,出去喂馬。
    生龍活虎的人,好端端的說什麽喪氣話!
    這一路我都不曾給他好臉色,直到遇到張生接應我才換上慣用的那副模樣,遣散旁人後與他細說。
    “張兄,此事不太妙。”我歎氣:“咱們查案本來很小心,可還是被發現了。”
    “你是說在河邊,那東西會不會在船裏?”張生像是沒聽到我說別的,隻抓住這一點:“梁國的船,花燈會結束後一定會回去,不能拖!”
    “啊?”
    “串起來了,串起來了!多謝多謝,我去找宰相複命!”
    “且慢!”我攔住他:“這事兒恐怕不能讓你去。”
    “為什麽?”張生麵色一冷:“卷二兄弟,你我兄弟一場,這事兒上遇險我張生欠你的,但你若投敵。”
    “不是不是!”我忍不住給他一拳,吼道:“你看到我立刻去府上複命,你是怕別人不知道你去幹嘛嗎!”
    “我不怕死!”
    “呸,我是怕你讓我的努力付之一匱!”我使喚道:“你現在穿著我的衣服回去,我裝成你去複命,你到了風波寨找齊五哥,他應該還在,讓他來救我。”
    “那你早成廢掉的靶子了。”武娘子站著說話不腰疼,輕蔑的看著我倆:“我以為隻有一個愣頭青,沒想到,兩個。”
    “我不管你們和顧清風謀劃了什麽,我也沒興趣。”武娘子大概看出來張生並不知道我真實身份的事兒,拐彎抹角道:“但我有辦法把他神不知鬼不覺的塞進去。”
    “憑什麽!”
    “憑這個。”武娘子拿出易陽春的一塊牌子,這個我之前在青黛身上見過。
    張生顯然知道什麽,不再說其他,隻道了聲等你們的消息便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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