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太子總是很沒安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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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武已經死了,我不知道父親他們有沒有告訴你,在你出現之前,大武在易陽春的後街被人暗殺,屍體運到風波寨,早就埋了。”我冷靜下來,正色看他,就像在看另一個人,又或者大武不曾出現過,他隻是蘇慕白,與我的大武無關。
調整好情緒,我不由得想,現在唯一慶幸的是沒讓他以未來兒媳的身份去我家,不然亂七八糟的關係夠我爹把我掛在門口鞭打一個月了。
“說了,那又怎麽樣?”
“田二嫂因為這事兒哭得眼睛壞了,現在還拿不了繡花針,李泉他們今年過年帶著全寨子的人著黑裳祭奠,張生也帶了人為她哀悼。”我仔細的說著那天的見聞:“齊五哥喜歡的女子死了,我的大武死了,我們都很難過,但是生活還是得照樣過,就這樣,但是失去的回不來了。”
“我懂你的意思,你不承認。”蘇慕白簡單的理解成,我在抹殺武娘子的存在,有些不悅的挑眉:“顧斂,你忘得掉嗎?”
“沒存在過的人,有什麽忘不掉的?”我反問道:“倒是你,這半年戲耍我,玩夠了嗎?”
“沒有。”
蘇慕白一向沒有臉皮和良心,他不會思考這半年來我對他如何,隻會在我咬牙切齒的時候微笑著告訴我,他現在還在追查黃金案背後的人。
“坐吧,我要說的還挺長的。”
“我沒打算幫你。”我不明白自己對大武是什麽心思,再次看到他自己又是什麽心情,隻想和作為蘇慕白的他劃清關係:“你認識的人那麽多,其中不乏有能力的,為什麽抓著我一個人禍害?”
“用著順手。”
“把我當武器嗎?”我冷笑:“你讓張生來,他拿的是給你當刀的錢,我沒有。”
“那就讓黎養心來太子殿,我比你大方,不斤斤計較,你也知道東宮這麽大,養個人還是綽綽有餘的。”
我了解蘇慕白的性子,他能說出來,就真有可能這樣做,即使我現在懷疑他好男色,即使他宮中暫時沒有女眷,他也會為了威脅我或者其他人,爽快的留下一個人,以各種身份。
“若是娶親,我倒是可以搬到外麵的太子府。”蘇慕白好像困擾,又好像很開心:“顧斂,我還挺想有個能離他們遠點的宅子的, 不如請父皇把風波寨也劃給我?”
“說吧,你想幹什麽?”懶得廢話,我端坐在桌前。
“嶽青藍被唐峰的兒子唐天奇接走了。”蘇慕白從嶽青藍開始,講述著我不了解的另一段故事。
當時他比我早到翩江山,易陽春的人看到他的令牌便唯命是從,成功打探到了關於嶽青藍的事。
正如張生所講,嶽青藍的確與黃金案沒什麽關係,隻是個落魄千金,被繼母賣到青樓又被唐天奇贖回的可憐人。
“真有趣,一個常去青樓瀟灑的人在青樓遇到與自己年少有婚約的女子,還把她贖了出來繼續娶?”我想,這唐天奇也許多情,但是至少有幾分真情:“那為何不早點來風波寨接她?”
“這事兒說來奇怪,雖然那些繡品未能流出,嶽青藍被劫在朝堂卻不是秘密,有點人脈就能查到。”蘇慕白也有些疑惑,我在想得是怎樣的人脈,不過顯然這些不是他最想說的。
“唐峰是江湖上出了名的武聖,怎麽,你想拉他入麾?”我直接戳破蘇慕白的心思,他倒也不惱,隻是輕輕搖頭。
“你猜反了,是唐峰以大淵武林的名義向我示好。”蘇慕白遞給我一封信,信中大概是說唐峰他們身在武林心在廟堂,如今梁國與大淵接壤處頻發戰亂,希望蘇慕白以朝廷的形式將他們收入麾下一同抗敵。
“慚愧慚愧,我隻知道他家有個娶了一院子妻妾的敗家子,卻不知唐老還是個好人。”我對唐天奇那樣的浪子沒什麽好感,特別是在我看來,是他搶了李泉的媳婦。
“你對嶽青藍的事還有怨氣?”蘇慕白像是在看什麽好笑的事一樣問我:“李泉都不當事兒,你急什麽?”
“你懂什麽,我覺得他們挺有戲的。”我據理力爭:“後山那條道啊,都被他踩出來了,真沒那個心思,怎麽可能一直去看她?”
“你以為是嶽青藍瞧不上李泉?”
“不然呢?”
“我看未必。”蘇慕白看我一頭霧水的樣子,好心解釋道:“是你那兄弟瞧不上她的出身。”
“這,你確定嶽青藍對於那些換轎的人以及黃金的事不知情?”
“確定,她是從煙柳巷出來的,唐峰覺得丟人,安排了幾道轎子來回換著走,一來二去,到京城前被人掉了包上錯轎子也很難看出來。”
“那黃金豈不是到了唐峰手裏?”
“黃金就沒下過船,差點跟著那晚的花船去了梁國。”蘇慕白看我什麽都不知情的樣子無奈道:“張生隻是受命攔截了眾多障眼法之一。”
還是最不像有金子的那個。
我當然知道一切,父親絕不會讓我真的涉險,眼下這些事若不是有蘇慕白,恐怕我什麽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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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夠馬虎的,張生居然還信了。”我看向蘇慕白:“這事兒,你打算怎麽辦?”
“擁兵自重,無疑會把我逼到死路上。”蘇慕白無奈道:“隻能暫時回絕。”
“你也太過小心了,朝中除了你這個太子,聖上連個其他能當儲君的人都選不出。”我拍拍蘇慕白的肩膀,鼓勵道:“何況你的能力那麽強,試一下?”
“你還記得我母妃嗎?”那個雍容華貴的人好像從未來看過蘇慕白。
“當然。”
“母妃生了個弟弟,我告訴過你。”
“什麽時候的事?”我沒想出時間,大概是我在風波寨的時候吧。
“二月的生辰,快一歲了。”
“你之前說,你母親要為你弟弟殺了你?”那夜我倆談心,他親口說的。
這混賬話還是在我不能說話的時候聽他講的,代入到現在,不就是這個意思嗎?
“嗯。”蘇慕白點點頭:“所以我要你幫我,去和唐峰談談。”
“談什麽?”
“我會用他,但不是現在。”蘇慕白看向我,似是獻出了全部的信任:“我需要一支完全聽信於我的隊伍。”
“你要我給你帶兵?”我指指自己,難以置信道:“你可真看得起我。”
“當然是讓唐峰來。”蘇慕白忍不住笑道:“你帶兵,全去種莊稼嗎?”
“可他。”我剛想說唐峰是為了家國大義,忽又明白,家國大義大多是借口,想幹出點功績加入朝廷的隊伍獲得朝野之間人上人的身份才是大多數人最真實的想法。
“唐峰大概在等我的回話,所以我把我的意思都寫下來了。”
“你讓我送信?”我無奈的回絕:“何必呢,大武的人情用在這兒。”
“不是大武的人情,顧斂。”蘇慕白像是在鼓勵我說什麽,但我又不知道該說什麽,隻能報以微笑:“你如果想,可以一直把我當成他,我本來就是他。”
“停,除了送信還要什麽?”
“細節上要你去談,要他完全聽命,非必要不能行動,事成很難,敗露反而容易被剿滅,當然,這事不成也沒關係。”蘇慕白在正色和不正經間切換自然,此刻示意我坐到他身邊:“之前去易陽春,易靜雪躲著不肯見我,現在局勢還不定,很多人都隻是觀望。”
“小皇子還不滿一歲,你擔心什麽?”我想了想,唐峰歲數大了,家裏隻有個敗家子,他著急我理解,蘇慕白急什麽?
我盯著蘇慕白,在等他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
“你還不明白嗎?”蘇慕白定睛看向我:“從小到大許多跡象表明,我不是太子。”
“那你是誰?”
“呆子。”
蘇慕白不再言語,半晌,認命般倒在自己身側的榻上。
“顧斂,你與我真的能鬥贏他們嗎?”
之前聽蘇慕白說過一次,現在他又說自己不是太子,我隻能上前幫他捋平皺起的眉頭。
“雖然不知道你為什麽會這麽想,但我卻覺得,你真得很不得了。”莫須有的事情是絕不能讓它迷人心智的,我努力開導蘇慕白:“至少在我看來,你是儲君的不二人選。”
“若是年少時,我願意你像這樣陷入深深的懷疑,那副不可一世的樣子我看著討厭極了。”
“辛苦你一直陪著我。”蘇慕白調笑。
“可你現在是一國儲君,未來的陛下。”
未來,意味著還是有變數存在。
我在心裏嚐試打消這個念頭,卻又忍不住繼續想。
如果真像蘇慕白說的那樣,是不是真的會有人在皇家血統裏摻水呢?
一如我現在假鳳虛凰,蘇慕白或許也是。
“顧斂,我希望一切如你所說。”
“會成功的。”我繼續安慰。
蘇慕白不再說話,我知道,他是睡著了。
我輕輕挪到正廳的書架旁,尋找近期的一些密報。
從前我倆很喜歡到這裏對著一屋子聖賢書指點江山,當然最多的還是不切實際的想法,後來成熟了開始講更細小入微的事情,譬如四季如何富農,五穀如何豐登。
我知道,若是蘇慕白繼承大統,一定是個好皇帝。
我第一次翻看關於宮中紀實的密檔本,蘇慕白放書的次序還是我走之前那樣,跟著我熟悉的編冊,我很容易的找到近幾年的記事簿。
永寧二十七年月,欽怡皇後誕下皇子,聖上賜名辰,蘇慕辰。
推算一下,蘇慕白小我一歲,應該是永寧八年出生,我試著尋找,卻發現沒有那年的冊子。
什麽問題可以明顯到隻能毀掉冊子?
好在我學過國文,動動腦能記起永寧五年到八年梁與大淵打過一仗,當時的國都不在京城,而是聖上生母的故居所在地,京城西南方向的明樂城。
聖上的生母哪年離世的我不在意,隻記得我也出生在明樂城,聽父親說,蘇慕白是在戰爭結束後大家遷回京城的宴會上誕下的。
“那日東方既白,賓客與主人都忘了歸。”父親說:“聖上還帶著酒意,興致很高,給蘇慕白起名的時候,還吟了幾句不成句的詩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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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依稀記得父親從前給我解釋他為什麽會無比溺愛我的原因,他說他覺得蘇慕白是有全天下的人寵著的,而我的母親那樣嚴苛,許多時候隻能靠他來安慰我。
是以,我從前一直覺得自己才是可憐人。
記憶裏的確沒見過欽怡皇後,她本名應該是叫魏舒怡,揚州人士,喜好女紅。
母親一直很佩服那些把工作當成興趣的人,絲毫不覺得自己喜歡舞刀弄槍亦是稱職,總是當著我的麵讚許皇後的手藝,偶爾提醒我一句不要培養女兒家的喜好。
我當然不會,細針殺人可以,縫布還是算了。
顧府正廳好像有一幅繡花出自欽怡皇後之手,是她贈予母親的,可惜她位份太高,母親不敢用,隻能掛在屋裏占地方。
蘇慕白在了解到我家有那副繡品後,幾次三番要我爹去撕毀了,細問之下才了解到,欽怡皇後居然一次也沒給蘇慕白縫製過繡品,甚至逢年過節都不曾探望。
也許是為了防止外戚幹政?
我試著從一些書文裏尋找線索,可許多東西與我想接近的事實相比都隻是邊角料。
蘇慕白的確很勤懇,即使是我荒廢學業的這兩年,他還是保持著該有的穩步提升。
我感慨著歲月崢嶸,好奇著從未見過的皇後。
記憶裏好像有她的影子,但是實在不多,母親說皇後與她有些淵源,來自武學世家,隻可惜被這層身份綁住了手腳。
聽母親說,皇後本來不是皇後,新帝在永寧八年立後,而蘇慕白的出生是皇後立後的節點,換言之,皇後應該疼愛蘇慕白才對。
一定是因為太過愛惜,才擔心多疑的新帝對他不利吧?
我想我應該幫皇後跟蘇慕白說點什麽,可是立場呢?
一個愛聽宮裏故事的人的所見所聞,總是不好吧?
依稀記得皇後很喜歡跟我爹聊天,也經常打聽蘇慕白的功課,有機會讓我爹告訴蘇慕白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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