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地窖裏的寶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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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這樣翻到燭火再次熹微,屋外有細碎的腳步聲,是有人來催蘇慕白準備上朝了。
    “你還沒上過朝吧?”蘇慕白在我身後換衣服,輕聲道:“想不想去看看?”
    “不想。”我斬釘截鐵道:“我現在不是你的書童,別想使喚我。”
    “黎木應該也在。”蘇慕白像是覺得我聽不懂一樣,逗趣道:“你猜,我求娶,父皇給不給我麵子?”
    “蘇慕白!”
    “直呼太子名諱,三十大板。”蘇慕白正色道:“顧斂,看來你在外麵野太久了。”
    “好好好。”我認輸道:“你直接下個旨多好,何必拐彎抹角?”
    “算了,沒什麽好聽的,我也不喜歡。”蘇慕白無奈道:“放過你了,回去吧。”
    “那唐峰的事?”
    “我的府牌給你,其他的,我會派人陪你去。”
    “監視我?”我反問道:“既然這樣,何必讓我去。”
    “用人不疑,這是保護你。”蘇慕白已經換好了衣服,把一旁的祥雲靴丟給我道:“你先回去好好睡一覺,晚些時候,我讓他去找你。”
    蘇慕白的府牌是個刻著麒麟的玉牌,其上係著一顆東珠,其後還刻著個小小的如意,之上寫著子歸二字,是蘇慕白的小字。
    清陽曜靈子,和風容與歸。
    父親說,小字是希望蘇慕白以後能做個有德行、有擔當、有學問的善良人,既是期許又是規束,子歸二字於君王而言小了些,卻是父親的愛。
    我走在路上,依稀記得私下裏陪蘇慕白見過幾次聖上,他的模樣比父親瘦一些也年輕一些,是個精練的黑胡子男人,對蘇慕白一直很好。
    怎麽想也不該像蘇慕白想的那樣。
    路邊的攤販終於擺好了攤,我已經沒了胃口,父親下朝總是最晚的,在外麵等他也不切實際,我隻好慢悠悠的走在大街上,路過點心鋪給母親帶了份糕點。
    這一路實在無聊,好在腦子裏不停轉著蘇慕白的懷疑。
    到家前,我想明白一件事。
    蘇慕白絕對是因為太累,出現了幻覺。
    而我會因為蘇慕白一句話想這麽久,一定是最近疑神疑鬼的事太多了,忙完一定得找個地方偷閑幾日,歇歇腦子才行。
    好在蘇慕白沒說什麽時候安排人來打擾我平靜的生活,是以我可以心無旁騖的繼續我的田園生活。
    徐天酬和唐天愛帶著蘇慕白的旨意來找我時,我正在風波寨的田莊裏忙最後一波的清掃。
    今年事多,本來秋收之後要做的事硬是拖到了年底,好在縣衙給的賞銀夠豐厚,大家倒沒什麽怨言。
    唐天愛是唐峰家的表小姐,唐峰妹妹的女兒,一直寄住在他府上,負責配合徐天酬處理關於太子府的相關事宜,這其中就包括來與我接頭。
    徐天酬是徐天勤的哥哥,是我爹親選的私兵,自兩年前的刺殺後一直留在蘇慕白身邊,如今倒是給我行了方便。
    早在他二人一起找我之前,徐天酬便來過一次,自他口中我了解到,當初關於翩江山的消息還是蘇慕白透露給張生的,至於嶽青藍那帕子上的痕跡,隻是無關痛癢的巧合,就算沒有嶽青藍,他們還是會把我引到翩江山,而後讓我爹一起盯上翩江山,這樣就算真遇到亂軍,京城裏也會有接應。
    不過徐天酬表示自己如今心依舊在我爹那邊,不論是什麽事都會看情況向我爹說明的。
    “聖人老聃也隻道清靜無為,我倒覺得,這世道適合我們做點什麽。”唐天愛頗具理想主義的朝我招招手:“我罩著你,隨我走吧。”
    “等等,你們來做什麽的?”李泉大概把他二人當成朝廷來招安的,當下緊張起來:“離我們寨主遠點!”
    “李泉,你退下。”
    我看著唐天愛已經拔劍心裏暗叫不妙。
    “哪來的土匪?”唐天愛的劍已經劈下,李泉仗著力氣大搬起一塊青石做的石桌擋住那一劍。
    劍擊石的聲音很尖銳,劃下那一刻噪音繞耳不絕。
    我知道李泉力氣大,具體能大到這個程度確實沒想到,眼看著唐天愛眼睛開始放光,我就知道,在武林人士中,李泉絕對是老天賞飯的那類。
    “有膀子力氣。”唐天愛讚許道:“叫什麽名字?”
    “關你什麽事?”
    “跟頭傻牛似的。”唐天愛看我沒生氣,自來熟一樣拍拍李泉的肩膀:“別客氣,都是自家人。”
    “他們是太子的人,不對,隻有他是。”我指指徐天酬向李泉介紹:“徐天酬。”
    “我是唐峰家的。”唐天愛自己介紹道:“青花刀唐天愛。”
    “刀?”若沒看錯,唐天愛用的是劍。
    “嗯,不過前兩日被人劈壞了,還在物色新材料,這劍是我堂兄的。”唐天愛看看已經卷刃的劍,隨手扔在地上:“見笑了,還是石頭結實。”
    李泉知道我們一直與官府合作,還是第一次聽說太子府,隻當我抱到了更粗的大腿,欣喜溢於言表,看他那樣子,恐怕見幾次外人就能分不清敵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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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實在不放心帶他一起下山,囑咐他留下看家。
    “卷大哥也是江湖人士,怎麽會給太子賣命?”唐天愛明知道自己是在給太子和唐峰的交易牽線,倒好像局外人一般,此刻還在好奇我與蘇慕白的關係。
    “他救過我的命。”
    這話沒錯,至少在外人看來,那日風波寨腳下我們一路遇襲,仰仗著蘇慕白的福大命大官職大才險險脫險。
    “說來奇怪,從前聽說太子身邊一直有個小侯爺,這次倒沒遇上。”唐天愛惋惜道:“聽說他那字畫能換齊五爺一諾,不知是真是假。”
    “是真的,不過小侯爺現在在瀛洲。”徐天酬信口胡說的本事一直很強,眼下替我圓了個好歸處:“殿下一直對奇珍異獸感興趣,差侯爺去尋了。”
    “哦,我知道太子府上有兩隻很大的鷹。”
    唐天愛念叨了兩句鷹爪子大不大、性情如何、平常喜歡吃什麽之類的閑話,看我倆都一副並不了解的樣子隻好作罷。
    唐峰的府邸建在京城裏,聽唐天愛的意思,他們家更大的生意在元疆。
    “雖說是彈丸之地。”唐天愛比劃著說道:“礦產還是很豐富的。”
    “你們負責開礦?”我隨便問道:“官府報備過?”
    “不是不是。”唐天愛解釋道:“我家經商的,元疆人蠻喜歡買大淵的東西,便宜。”
    “便宜?”徐天酬疑惑道:“元疆自己的東西不該更便宜嗎?”
    “我娘說先開市場,等占下元疆的場子就不便宜了。”唐天愛簡單一句話讓我倆當時呆住了。
    好家夥,這要是全力以赴可是富可敵國的富裕。
    當然,我隻是隨便想想,不到萬不得已,誰會拿出全身家當呢?
    “想入非非的,幹嘛?”唐天愛笑眯眯道:“你們太子,不給你們錢花?”
    “啊?”徐天酬還沒反應過來,唐天愛已經給他手裏塞了什麽,他壓低聲音:“唐姑娘,這不好吧?”
    “頂多給你打個折,客氣什麽?”
    唐天愛也遞給我一個令牌一樣的玩意,不過很輕薄,看樣子是她口中的商行所用的信物,我仔細收好,心道尋常也用不上,不如回去給李泉好了。
    “前麵就是了,叔父現在在茶館,不在家。”
    “唐家主隻愛喝茶?”本打算從府裏拿我爹幾箱酒打點關係,這下我有點無奈:“可我隻帶了酒。”
    “這不是白天嘛,晚上自然有好場子。”唐天愛不愧在唐峰身邊長大,圓滑的不得了:“倒是要寨主破費了。”
    “哪裏哪裏。”我跟著客套,徐天酬則在一邊看著夥計卸貨。
    唐峰在京城商鋪並不多,眼前三層小茶樓隻是其中之一,據說這茶樓用的茶葉也是尋常茶葉,逃不開六大係茶的各種複雜工藝,而他家茶貴就貴在地窖裏藏了南天門的泉水。
    南天門理論上講是天上神仙的大門,凡人都不知道在哪。因此他這最接近天的地方打來的水煮的茶是個極大的噱頭,好在味道不錯,能在京城的各個茶樓裏占個特別的位子。
    我的意思是,特別貴。
    許是我不知道這茶葉究竟好在哪吧,從前來過幾次,硬是沒嚐出有什麽好味道。
    “三樓的貴客廳現在有人,叔父怕怠慢二位,要我帶二位去地窖。”
    “地窖?”徐天酬並不了解這茶樓的賣點所在,聽到地窖也許下意識當成了放土豆地瓜的地方,霎時皺起了眉。
    “露怯了不是?”我抓緊攔住徐天酬,他代表太子的位置,那我自然要做好一個山寨之主的本職:“不懂了吧?這地窖啊,可是茶樓最金貴的地方。”
    “不錯,我們這茶樓賣座的地方就在這來自南天門的天池水,地窖怎麽了,天池水被藏在這兒,可別不知好歹,要不是沾二位的光,我都下不去。”
    “喲,這麵子太大了,唐小姐再說我們都不敢下去了。”徐天酬趕忙道歉,唐天愛看我的眼神裏多了點讚許,像是在說小子挺識貨啊。
    不才在下不止識貨,還喝過幾次呢。
    下地窖之前,我一直覺得這種地方就是騙錢的存在,直到我看到那一大塊隕鐵。
    地窖入口極狹隘,走了十多步勉強能站直身子,我們剛能透過氣便覺得一陣涼意,唐天愛先耐不住冷以內力驅寒,徐天酬則跟著用了內力。我的底子還算好,臉卻凍紅了。
    不是我硬撐,隻是在武學世家麵前亂用內力很可能被看出是女人,是以在外,我多以內力極差的模樣示人,徐天酬隔著衣服摁住我的肩膀,邊走邊幫我驅寒,我感激著笑笑,徐天愛像是不想輸給徐天酬一般,直接牽住我的手。
    數九寒天一般的地窖裏,我竟然覺得有些熱。
    忽然看到幽藍色的光,前路豁然開朗,同時一塊巨大的石頭出現在我們麵前。
    半透明的石床是一塊價值不菲的隕石,之上是一塊黢黑的隕鐵,極寒的溫度下散發著幽蘭的光,四周掛著石鍾乳,所謂的地窖儼然是一處上了千年的石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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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家夥。”我不經感慨:“你家太有錢了。”
    “隻是撞了個好運氣,之前的店家嫌冬天太冷賣給我的,價格還不貴。”唐峰是懂怎樣告訴大家自己的幸運的,笑眯眯的走向我們:“你瞧瞧,大熱天的,大家穿得都不多。”
    “叔父知道怎麽不準備些厚衣服?”唐天愛嗔怪道:“哪有這樣的待客之道?”
    “衣服?”唐峰哈哈一笑:“傻丫頭,這是隕鐵,形成的水布滿整個山洞,咱們煮茶用的水是從這個井遞到上麵的,就像朝露一樣稀罕,放衣服,不都濕透了?”
    說起來,我已經注意到唐天愛的肩膀上有一層水汽,徐天酬的衣服還幹著,而我當然是最暖和的那個。
    唐峰穿著白色的袍子,薄薄的袖子下隱約能看到健碩的臂膀,他看到唐天愛拉著我的手倒也沒說什麽,隻是指指一旁的石桌。
    “大家坐著聊。”
    唐天愛和徐天酬依次落座,我坐在唐峰的正對麵,仔細看他的眉骨處有一處新留下的疤痕,像是刀傷。
    奇怪了,唐天愛不是說自己的刀壞了嗎?
    “太子的意思大概在這裏。”我邊亂猜疑,邊維持表麵的工作:“太子的意思是唐家主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可以的話,希望家主再等一等,待太子穩住當前局勢,自會商議後事。當然,那之前不要輕舉妄動,更不要投了其他勢力。”
    “放心,賣國救榮不是我唐峰會做的事。”唐峰笑道:“也是我太心急了,之前看太子出麵查黃金的事,就覺得這孩子很靠得住。”
    “叔父,你怎麽說話呢?”唐天愛在一旁提醒:“君臣有別,何況我們一介草民。”
    “這就是你不懂了。”唐峰解釋道:“二位莫怪,這太子的少傅與我有一段淵源,當今宰相顧清風嘛,與我是把兄弟,就是小侯爺顧斂也要喊我伯父,那太子我喊聲孩子,不過分吧?他們小時候我還抱過呢。”
    我當然不知道我爹還能不靠譜到帶著我和蘇慕白見唐峰這樣的江湖人士,當下不好亂說什麽,就看唐峰的眼睛一直瞥向我,終於不悅的開口。
    “天愛,鬆開吧,幹什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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