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德妃被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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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蘭芷宮的鎏金獸爐騰起異域香料的濃煙,白采薇甩脫阻攔的宮女,素色襦裙掃過滿地瑪瑙。阿蘭娜正將西域進貢的藍寶石簪進雲鬢,銅鏡裏映出白德妃染血的指尖——那是方才撕碎阿蘭娜奢靡賬單時被宣紙割破的。
    “陛下為你荒廢朝政,百姓易子而食,你竟還在此炫耀珠寶!”白采薇抓起案上的翡翠燭台,卻在擲出前被侍衛按住。阿蘭娜轉身時眼角含著笑,猩紅指甲劃過白采薇脖頸:“德妃姐姐可知,這玉台是陛下特意為我尋來的?”
    次日早朝,蕭憶痕揉著宿醉的額頭,便見白采薇被鐵鏈拖進殿中。她發間的銀步搖早已歪斜,卻依舊挺直脊背:“陛下!蘭妃禍國殃民,您若再執迷不悟,大雲江山......”話未說完,阿蘭娜突然撲進皇帝懷中,珠淚滾滾:“臣妾不過愛美,何錯之有?德妃姐姐這般汙蔑,臣妾不如一死!”
    蕭憶痕青筋暴起,抓起硯台狠狠砸向白采薇:“妖言惑眾!來人,施以炮烙之刑!”殿內大臣驚恐跪地,唯有太子蕭則鏈猛地站起,卻被羽林軍死死按住。白采薇望著昔日敬重的君主,突然笑出聲來,那笑聲裏滿是悲涼與絕望。
    刑場上,銅柱被燒得通紅。白采薇的慘叫聲刺破長空,濃煙中依稀可見她被烙得焦黑的肌膚。圍觀百姓捂住孩童雙眼,不少人當場昏厥。一位老秀才捶胸頓足:“昔日賢德的德妃娘娘,竟落得如此下場!這世道,當真沒了天理!”
    消息傳到江南,正在修築阿蘭娜離宮的民夫們集體暴動。他們高舉鋤頭,喊著“為白娘娘報仇”的口號,衝進官府糧倉。而在京城,說書人冒著殺頭風險,將白采薇的事跡編成曲兒,在街頭巷尾傳唱,悲憤的歌聲中,反抗的火種悄然蔓延。
    阿蘭娜倚在新落成的琉璃閣中,聽著宮人們稟報民間騷亂,卻隻是輕抿著北狄進貢的葡萄酒。她兄長阿古達握著密信冷笑:“中原人這才嚐到苦頭。待鐵騎踏破城門那日,看誰還敢為這區區德妃鳴不平!”
    而在冷宮深處,蘇陌璃皇後望著天邊血色殘陽,將白采薇生前送她的絹帕貼在心口。絹帕上“太平”二字已被淚水暈染,遠處傳來隱隱約約的哭喊,仿佛是白采薇在刑場上最後的呐喊。這場由炮烙燃起的大火,不僅燒盡了一位賢妃的性命,更點燃了天下人心中的怒火。
    暴雨傾盆的深夜,東宮密室燭火搖曳。太子蕭則鏈握緊染血的虎符,唐親王蕭易成擦拭著寒光凜冽的佩劍,兩人身後,蘇陌璃皇後與溫婉寧貴妃的舊部神色凝重。“白德妃屍骨未寒,父皇卻仍沉迷妖妃!”蕭則鏈猛地捶打案幾,“此等昏聵,我等不能坐視!”
    三皇子蕭明睿突然闖入,素來溫潤的麵容扭曲著:“太子皇兄,帶我一起!我要親手為母妃報仇!”他腰間佩刀還未拔出,便被蕭則鏈死死按住:“不可衝動!我們需從長計......”話音未落,密室大門轟然洞開,阿蘭娜兄長阿古達率著羽林軍包圍了眾人。
    金鑾殿內,蕭憶痕望著被押解的蕭則鏈與蕭易成,眼中滿是失望與憤怒。“逆子!竟敢謀逆!”他抓起案上的玉璽,狠狠砸向太子,“從今日起,廢你儲君之位!蕭易成,削去王爵,永世不得踏出宗人府!”
    蕭明睿突然掙脫侍衛束縛,抽出佩刀衝向龍椅:“昏君!還我母妃命來!”阿古達冷笑一聲,彎刀破空而出,寒光閃過,蕭明睿胸前綻開一片血花。他倒在血泊中,眼神卻依舊死死盯著蕭憶痕:“母妃......孩兒來陪你了......”
    消息傳開,朝野震驚。蘇陌璃皇後在冷宮中得知此事,當場昏厥。溫婉寧貴妃淚水浸透了破爛不堪的衣裳。民間百姓義憤填膺,街頭巷尾皆是痛罵之聲。而阿蘭娜卻在蘭芷宮舉辦慶功宴,她身著華服,依偎在蕭憶痕懷中:“陛下,這些亂臣賊子,死不足惜。”
    蕭憶痕望著殿外的雨幕,心中泛起一絲不安。曾經最疼愛的兒子,如今都成了叛逆之徒。他下意識摸向腰間玉佩——那是白采薇當年親手所贈,如今玉佩猶在,人卻陰陽兩隔。
    被廢的蕭則鏈與蕭易成被關入天牢,卻仍在謀劃著東山再起。他們暗中聯絡忠心舊部,等待時機。而阿蘭娜一黨越發囂張,大肆排除異己,北狄的勢力也在朝堂中日益壯大。
    深夜的京城,烏雲密布,一場更大的風暴正在醞釀。蕭憶痕坐在空蕩蕩的養心殿,望著滿地狼藉,終於感到一絲後悔。可他不知道的是,自己的一意孤行,不僅讓皇室支離破碎,更將整個王朝推向了萬劫不複的深淵。
    幹裂的土地上,流民們啃食著觀音土,望著阿蘭娜離宮的飛簷吞雲。老石匠握緊磨鈍的鑿子,在岩壁刻下“還我生路”,卻被官兵剜去雙目。當他的血濺在征糧告示上時,江淮流民終於舉起了竹竿為旗,以“討妖妃,安黎民”為號,揭竿而起。
    起義軍如野火般蔓延,旬月間攻克七座城池。他們開倉放糧,將阿蘭娜兄長私鑄的銀錠分給百姓。“白娘娘在天有靈!”老農捧著糙米痛哭,而皇宮內,蕭憶痕卻將戰報揉成紙團,繼續觀賞阿蘭娜的胡旋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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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古達率著鐵甲軍南下,刀刃上淬著北狄劇毒。起義軍手持農具迎戰,鮮血染紅了淮河。少年首領被綁在城樓上,看著同伴被鐵鉤穿骨示眾,仍高呼:“你們以為殺得盡天下苦人?”阿蘭娜兄長笑著擲出火把,將滿城百姓與起義軍一同焚為焦炭。
    消息傳回京城,阿蘭娜戴著起義軍首領的首級製成的骨串,在蘭芷宮宴請群臣:“這些螻蟻,也配與陛下作對?”蕭憶痕舉杯的手微微顫抖,恍惚看見白采薇受刑時的慘狀,卻被阿蘭娜的紅唇堵住了所有不安。
    最後的反抗力量困守山寨,箭矢射盡便用石塊砸向敵軍。女眷們將年幼的孩子藏進地窖,自己綁著炸藥衝向敵營。當山寨燃起衝天大火時,幸存的老嫗咽下最後一口氣,懷裏還揣著白德妃畫像——那是流民們偷偷供奉的“救苦娘娘”。
    阿古達將起義軍首領的屍身剁成肉醬,混著鐵鏈拋入護城河。河麵上浮起密密麻麻的死魚,腥臭衝天。百姓們關緊門窗,在屋內偷偷燒紙:“白娘娘,救救我們......”而皇宮中,蕭憶痕正為阿蘭娜新修的“萬國朝鳳”殿落成舉行大典。
    鎮壓起義的軍糧稅賦再次翻倍,流民們連野菜都難以尋到。京城乞丐巷裏,孩童的屍體被野狗啃食,無人收殮。阿蘭娜兄長在朝堂上公然嘲笑中原人“軟弱如泥”,蕭憶痕卻賞賜他萬畝良田。
    深夜,被廢的蕭則鏈在牢中望著北鬥星,在牆麵上刻下第百道血痕。遠處傳來更夫打更聲,混著隱約的啜泣。這場轟轟烈烈的農民起義,終究化作史書上輕飄飄的“匪亂已平”四字,唯有白骨堆裏的冤魂,仍在訴說著那個民不聊生的年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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