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蕭承乾與皇位無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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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冬的朔風卷著細雪掠過京城,大皇子府朱漆大門第三次被拍得震天響。門扉緩緩開啟的刹那,常府管家望著門外白麻覆身、手持哭喪棒的溫婉寧,喉間發出一聲恐懼的嗚咽——老貴妃發髻歪斜,臉上抹著鍋底灰,活像從枉死城爬出的厲鬼。
“蕭承乾!給我滾出來!”她掄起哭喪棒砸向石獅子,木屑紛飛間,府內丫鬟小廝抱頭鼠竄。蕭承乾攥著戒尺的手微微發抖,昨夜皇帝的訓斥猶在耳畔,可眼前瘋魔般的太貴妃,分明要將他最後一絲體麵碾作齏粉。
“太貴妃!陛下有旨……”侍衛長話音未落,哭喪棒已狠狠砸在他肩甲上,發出悶響。溫婉寧踩著滿地狼藉闖入正廳,抓起案上青玉筆洗摔得粉碎:“旨意?你們蕭家的旨意,抵得過陸家三百條人命嗎?”她突然扯開衣襟,露出內裏刺著“血債血償”的胸膛,驚得眾人倒抽冷氣。
與此同時,常府內也陷入混亂。常宇豪蜷縮在書房,聽著前院瓷器碎裂聲和老婦的咒罵,冷汗浸透官服。“常家狗賊!”溫婉寧將陸家滿門靈位擺在正堂,點燃的紙錢灰燼隨風撲在常夫人臉上,“當年陸子謙為護先帝,膝蓋磨穿仍不肯起身,你們倒好,踩著忠良屍骨攀高枝!”
常文遠握緊佩劍的手青筋暴起,卻被父親死死按住。常宇豪望著靈位上“陸子謙”三字,想起二十年前,正是這位好友將女兒托付給他,說“知禮就交給常兄照看了”。如今,他卻親手將知禮推向絕境。
暮色四合時,兩府皆是滿目瘡痍。蕭承乾望著滿地狼藉,突然抓起案上陸知禮留下的梅花簪,狠狠刺入掌心。而常府祠堂內,常宇豪顫抖著點燃一炷香,插在臨時增設的“陸知禮之位”前,老淚縱橫:“知禮,是伯父對不住你……”
宮牆外,溫婉寧倚著馬車冷笑。她望著兩府方向騰起的黑煙,摸出懷中陸知禮的遺物——半塊帶血的玉佩。寒風卷起她鬢角白發,恍惚間,她又看見幼時的知禮蹦跳著撲進自己懷裏,奶聲奶氣道:“外祖母,知禮長大了要像爹爹一樣做英雄。”
“你做到了,我的好孩子。”老貴妃喃喃低語,任由淚水在灰撲撲的臉上蜿蜒,“這場火,該讓整個雲國都燒起來了。”
初春的太極殿彌漫著壓抑的氣息,白玉階前跪滿了先帝嬪妃。溫婉寧身披玄色大氅,身後跟著唐婉兮太妃等幾人,個個手持訴狀,將丹墀鋪成一片素白。常家貪汙軍餉、勾結商賈的罪證如山般堆在龍案前,墨跡未幹的賬冊上,密密麻麻記著常宇豪與北狄餘黨的暗通款曲。
“陛下!常家狼子野心,陸知禮之死不過是冰山一角!”溫婉寧猛地叩首,額頭在青磚上撞出血痕,“當年阿蘭娜之亂,陸家滿門殉國,常家卻私吞朝廷調撥的糧草!如今他們攀附大皇子,分明是想謀朝篡位!”
蕭則鏈握著奏章的手青筋暴起,冕旒劇烈晃動。下方,蕭承乾麵如死灰地跪在武官隊列前,常宇豪被侍衛押著,發髻散亂,官服沾滿泥汙。少師府昨夜便被抄家,三夫人投井自盡的消息,此刻正像瘟疫般在朝堂蔓延。
“太貴妃所言屬實!”太師蘇承德高舉彈劾奏章,“臣等查獲常家與北狄往來密信,鐵證如山!”他的目光掃過癱軟在地的常文遠,“更有甚者,大皇子與常家密謀之事,也有書信為證!”
殿內頓時響起此起彼伏的驚呼聲。蕭承乾猛地抬頭,眼中盡是絕望與憤怒:“父皇!兒臣冤枉!這都是栽贓……”
“住口!”唐婉兮太妃突然出列,鳳冠上的東珠隨著顫抖叮當作響,“先帝在時,便說常家居心叵測。如今他們竟敢私通外敵,大皇子若不知情,為何屢屢為常家遮掩?”她轉向蕭則鏈,哀聲道,“陛下,您難道要讓陸家的血白流,讓先帝的基業毀於一旦?”
蕭則鏈的視線掠過泣血控訴的太妃們,又落在常家那疊罪證上。陸子謙跪死文華殿的畫麵,與陸知禮撞死太廟的慘狀在眼前重疊。他深吸一口氣,抓起朱筆重重落下:“常家滿門抄斬,家產充公!蕭承乾德行有虧,勾結權臣,即日起廢為庶人,永不許繼承帝位!”
詔書宣讀的刹那,溫婉寧忽然癱倒在地,老淚縱橫。她望著殿外初綻的桃花,恍惚又看見陸知禮穿著嫁衣,在紅蓋頭下怯生生喚她“外祖母”。如今,她終於用陸家的血,換來了遲來的公道。
坤寧宮的銅鶴香爐還冒著嫋嫋青煙,蘇明柔卻已癱倒在金絲軟墊上,鳳冠歪斜,珍珠流蘇垂落遮住蒼白如紙的臉。宮女們慌亂的哭喊聲中,太醫跪在地上叩首:“娘娘憂思過甚,氣血攻心……”話音未落,窗外突然傳來清亮的嬰兒啼哭,如同一把利刃,狠狠紮進這壓抑的氣氛中。
與此同時,修儀唐詩詩的宮殿裏,紅綢漫卷,喜氣洋洋。產婆抱著粉雕玉琢的小公主湊到床邊:“恭喜娘娘!是位金枝玉葉!”唐詩詩虛弱地靠在繡枕上,指尖輕輕撫過女兒柔軟的小臉,眼中閃過一絲得意。她早就聽說大皇子被廢的消息,此刻聽著遠處坤寧宮傳來的慌亂聲響,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無的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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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將喜訊稟明陛下!”唐詩詩聲音雖輕,卻難掩興奮。她深知,在這後宮之中,子嗣就是最大的籌碼。如今大皇子失勢,皇後病倒,她的女兒或許就是扭轉乾坤的關鍵。
乾清宮內,蕭則鏈捏著廢除太子的詔書,眉頭緊皺。聽聞唐詩詩產女的消息,他隻是淡淡地點了點頭,心中卻如亂麻。想起皇後蘇明柔多年來的賢良淑德,想起大皇子曾經的聰慧英武,再看看眼前堆積如山的奏折,他隻覺得一陣頭疼。
“陛下,皇後娘娘醒了。”太監的通報聲打斷了他的思緒。蕭則鏈起身時,衣袍掃過案上陸知禮的遺照,那張年輕的麵容仿佛在無聲控訴。他歎了口氣,朝著坤寧宮的方向走去。
蘇明柔醒來後,望著頭頂華麗的帳幔,眼神空洞。她想起自己將大皇子抱在懷中的場景,想起教他讀書寫字的歲月,淚水無聲地滑落。宮女捧著溫熱的湯藥上前,她卻一把推開:“去,打聽打聽……小公主怎麽樣了。”她知道,後宮的風向已經變了,而她,必須為自己謀一條出路。
唐詩詩的宮殿裏,小公主的啼哭還在繼續。乳母小心翼翼地哄著孩子,唐詩詩卻望著窗外的天空,心中盤算著下一步的計劃。她輕撫著女兒的繈褓,低聲呢喃:“我的寶貝,你就是母親的希望……”
一場新的較量,在這悲喜交織的後宮中,悄然拉開了帷幕。而那深宮之中,還有無數雙眼睛,正緊緊盯著這場風雲變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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