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樓蘭被滅,蘇承德推行新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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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風卷著砂礫拍打著駝鈴,蘇承德裹緊玄色大氅,望著遠處樓蘭國的軍旗在暮色中獵獵作響。他手中攥著新政推行的文書,指節因用力而發白——這次邊疆稅賦改製,本是為了充盈國庫、穩固邊防,卻不想在與樓蘭的交界處橫生枝節。
"太師!樓蘭士兵越界了!"副將的呼喊聲被風沙撕碎。蘇承德尚未反應過來,一支流箭破空而來,直直刺向他的左肩。劇痛瞬間蔓延全身,他踉蹌著扶住駱駝,鮮血順著錦袍滲出,在黃沙上暈開暗紅的痕跡。
消息傳回京城時,乾清宮的琉璃瓦正落著細雨。蕭則鏈握著密報的手青筋暴起,"啪"地一聲將奏折摔在龍案上:"備馬!朕要親自去接太師回京!"蘇傾城聞訊趕來,見皇帝滿臉怒色,忙按住他的衣袖:"陛下萬金之軀,豈可輕動?臣妾派人即刻前往。"
椒房殿內,楚昭看著太醫調配的金瘡藥,聲音發顫:"當年阿蘭娜之亂,太師都未曾受傷,如今..."她的話被蘇傾城打斷,隻見皇後展開蘇承德上次的回信,"忠君愛國"四字墨跡未幹,卻不知寫信人此刻正躺在顛簸的馬車上,生死未卜。
七日後,載著蘇承德的馬車緩緩駛入城門。蕭則鏈守在宮門口,見馬車簾幔掀開,白發蒼蒼的蘇承德被攙扶著下車,左肩還纏著滲血的繃帶,眼眶瞬間泛紅:"義父受苦了!"蘇承德卻強撐著行禮,聲音虛弱卻堅定:"老臣無礙,新政推行已有眉目,邊疆百姓..."
入夜,太醫院燈火通明。蘇傾城握著蘇承德的手,看著太醫小心翼翼地換藥,忽然想起幼時義父手把手教她寫字的場景。"傻丫頭,哭什麽,"蘇承德艱難地扯出一抹笑,"這點傷,比當年天牢的刑罰輕多了。"
乾清宮內,蕭則鏈望著邊疆傳來的新政推行圖,蘇承德標注的字跡依舊蒼勁有力。他攥緊拳頭,對著虛空喃喃:"義父放心,這江山,朕與你一同守!"窗外,雨不知何時停了,一彎新月爬上宮牆,照著這座曆經風雨的城池,也照著兩個誓要護佑天下的身影。
乾清宮內龍涎香混著硝煙味彌漫,蕭則鏈將染血的邊疆戰報重重拍在輿圖上,指尖狠狠戳向樓蘭疆域:“傳朕旨意,命鎮北大將軍率二十萬鐵騎,踏平樓蘭!”他周身散發的寒意驚得殿內宮人紛紛跪地,燭火在穿堂風中劇烈搖晃,映得皇帝眼底翻湧著滔天怒火。
八百裏加急的戰報如雪片般傳向軍營,鎮北大將軍展開明黃龍紋詔書時,朔風正卷起軍旗上的“蕭”字。二十萬大軍連夜拔營,鐵蹄踏碎邊關冷月,揚起的沙塵遮蔽天際,恍若當年阿蘭娜之亂時的血色迷霧重現。
椒房殿內,蘇傾城攥著蘇承德染血的繃帶,聽著遠處傳來的軍號聲。楚昭捧著剛煎好的安神湯,聲音發顫:“陛下這次...怕是要讓樓蘭血債血償。”皇後凝視著繃帶邊緣幹涸的血痂,想起義父昏迷時還喃喃念叨著新政推行進度,忽然將茶盞重重擱在案上:“傳令下去,後宮每日為出征將士祈福。”
樓蘭王庭內,君臣麵對如潮水般湧來的鐵騎慌作一團。老臣顫聲諫言:“陛下,那蕭則鏈當年能從阿蘭娜之亂中奪回江山,此番...”話音未落,城外已傳來震天動地的喊殺聲,箭矢如蝗雨般射向城牆,染得護城河猩紅如血。
七日後,捷報傳回京城。蕭則鏈站在宣政殿階前,看著跪地呈上的樓蘭王印,耳畔卻回響著蘇承德常說的“以仁治國”。他摩挲著染血的印璽,忽然對著南方輕聲道:“義父,這仇,朕替你報了。”遠處宮牆下,蘇傾城望著漫天晚霞,手中佛珠轉動,為這場終得平息的戰火…
太醫院的藥香還未散盡,蘇承德已能倚著雕花楠木榻批閱公文。晨光透過窗欞灑在他銀白的鬢角,將案頭未幹的墨跡鍍上一層金邊。當小太監戰戰兢兢捧來邊疆捷報時,老人枯瘦的手指輕輕撫過“踏平樓蘭”四字,忽然咳出兩聲,震得胸前尚未愈合的傷口隱隱作痛。
“去回稟陛下,就說老臣明日便能上朝。”蘇承德將捷報疊好,瞥見銅鏡裏自己憔悴的麵容——不過半月,臉頰已凹陷下去,唯有眼中精光未減。他想起昏迷時恍若隔世的夢境,夢裏先帝立於龍椅之上,文德淑皇後捧著《女誡》淺笑,而唐婉兮與溫婉寧的身影,正隱在漫天風雪裏。
消息傳到乾清宮,蕭則鏈手中的朱筆“啪”地折斷。他望著禦案上堆積如山的奏折,恍惚又見蘇承德渾身浴血被抬下馬車的模樣,喉間發緊:“傳朕旨意,命太醫院每日輪值看護,太師若有差池...”話音未落,蘇傾城已捧著熬好的參湯入內,鳳目含憂:“陛下,義父的性子您還不知?他是怕新政推行受阻。”
次日清晨,金鑾殿的鍾聲驚醒了沉睡的宮城。文武百官忽見一道熟悉的身影拄著藤杖緩緩步入,玄色蟒袍雖空蕩蕩地掛在肩頭,卻仍不減威嚴。蘇承德望著階上蕭則鏈通紅的眼眶,忽然想起二十年前那個在天牢裏倔強不肯低頭的少年,嘴角勾起一抹欣慰的笑:“老臣來遲,還請陛下治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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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朝後,蘇傾城立在椒房殿廊下,看著義父在宮道上漸行漸遠的背影。楚昭遞來披風,輕聲道:“瞧著倒比前些日子精神多了。”皇後卻攥緊手中的帕子——方才請安時,她分明看見蘇承德轉身時因疼痛而佝僂的脊背,與很多年前那個在雪夜為她送禦寒棉衣的挺拔身影,早已判若兩人。
暮色降臨時,蘇承德在書房展開西域輿圖,新添的朱紅批注力透紙背。窗外的梧桐葉沙沙作響,驚起棲在枝頭的寒鴉。老人望著月光下的樓蘭疆域,忽然想起受傷那日漫天的黃沙,以及流箭襲來時,自己腦海中閃過的最後念頭——這未竟的新政,可千萬不能耽誤了。
深秋的銀杏葉鋪滿宮道,金黃的落葉在蘇承德的蟒袍下擺翻卷。他扶著龍柱咳嗽,指縫間滲出的血漬染紅了袖口,卻仍目不轉睛地盯著案上尚未簽署完的新政文書。當最後一道關於漕運改製的朱批落下時,硯台裏的墨汁已在寒意中凝結成冰。
"太師!"小太監驚恐的叫聲劃破寂靜。蘇承德栽倒在書案上,舊箭傷處傳來撕裂般的劇痛,新添的風寒又似毒蛇纏住咽喉。再次醒來時,眼前晃動著蕭則鏈通紅的眼眶,皇帝死死攥著他的手,聲音發顫:"義父若再不愛惜身子,朕...朕就罷了你的官!"
椒房殿內,蘇傾城捏著太醫的診斷書,指尖幾乎要將宣紙戳破。"勞損過度,舊傷難愈"八個字刺得她眼眶生疼,恍惚間又回到兒時…楚昭默默將熬好的湯藥推過來:"陛下已經下了死命令,太師府前守著禦林軍,不許任何人遞奏折。"
然而三日後,蕭則鏈卻在禦書房撞見咳得喘不過氣的蘇承德。老人倚著屏風,膝頭攤著被強行截下的邊疆軍報,沙啞道:"陛下,西北糧草調度..."話音被劇烈咳嗽打斷,龍案上的朱砂硯卻突然被皇帝掀翻在地。
"夠了!"蕭則鏈抓起披風裹住搖搖欲墜的身影,"當年天牢裏,您說要看著朕坐穩江山;如今江山穩固,您卻要食言?"他的聲音帶著少年時的執拗,像極了當年被關在地牢裏…
蘇承德望著眼前已過不惑之年的帝王,忽然笑出聲,震得傷口又是一陣刺痛。他顫巍巍摸出懷中珍藏的先帝遺詔,泛黃的紙頁上"托孤"二字依然清晰:"老臣這條命...早就許給了江山。"
最終,蕭則鏈將蘇承德軟禁在城郊別莊,每日派禦廚送去滋補膳食,命畫師臨摹曆代賢相畫像掛滿書房。某個雪夜,蘇傾城悄悄來探病,卻見義父正就著燭火,在屏風背麵用炭筆勾勒新政推行的改良方案,蒼老的背影…
別莊的臘梅開得正好,暗香透過雕花窗欞漫進書房。蘇承德半靠在羅漢榻上,枯枝般的手指還握著炭筆,屏風背麵已密密麻麻寫滿新政批注。忽聽得門外傳來熟悉的腳步聲,未及開口,趙崇賢已大步跨進,玄色錦袍帶起一陣寒風:“老東西,命都不要了?”
唐民懷捧著藥罐緊隨其後,花白胡須隨著歎息顫動:“當年阿蘭娜之亂都沒把你擊垮,倒要折在這案牘勞形上?”話音未落,護國公劉佑安直接奪過蘇承德手中炭筆,少年時隨蕭則鏈征戰沙場的虎虎生威仍在眉眼間:“您再這樣,陛下該連我們一起罰去守皇陵了!”
蘇承德望著眼前三人——趙崇賢鬢角新添的白發,唐民懷被書卷壓彎的脊梁,劉佑安鎧甲留下的傷疤,忽然想起新帝登基那日,四人在乾清宮立下的誓言。他撐著榻沿欲起身,卻被趙崇賢按住肩頭,老友掌心的溫度透過衣料傳來:“咱們幾個,就你最不愛惜身子。”
“西北的糧草...”蘇承德剛開口,便被劉佑安截斷:“有我盯著!您當年教我的排兵布陣,還不至於連糧草調度都辦不好!”唐民懷將溫熱的藥碗塞進他手中,藥香混著臘梅味:“陛下讓我每日來給您講《資治通鑒》,說要當麵對質。”
暮色漸濃時,四人圍坐在炭盆旁。趙崇賢說起朝堂趣事,逗得唐民懷直抹眼淚;劉佑安炫耀新得的寶駒,卻被蘇承德笑著指出馬具的破綻。火光映在牆上,恍惚又回到少年時,他們跟著先帝騎馬射獵的光景。
夜深人靜,蘇承德望著案頭未完成的批注,又看了看窗外三人遠去的背影。寒風卷起一片臘梅,輕輕落在炭筆旁。他終於放下筆,披上狐裘走向床榻——或許,為了這些並肩走過風雨的老友,也該好好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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