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太祖皇帝蕭則鏈的爺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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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梆子驚破雨幕時,蕭則鏈喬裝成禁軍侍衛,裹著浸透的蓑衣摸到城西破廟。枯井旁的青苔在雷光中泛著幽綠,他伸手探入井壁凹陷處,指尖觸到油布包裹的瞬間,身後傳來箭矢破空聲。
“太子殿下好雅興。”齊王蕭則銘的聲音裹著笑,數十名黑衣人從斷壁殘垣中現身,火把將雨幕染成血色,“可惜有人比你先到一步。”為首的黑衣人掀開鬥笠,赫然是大理寺卿王承業,他揚了揚手中泛黃的賬冊,夾層裏露出半截漕運官印的拓片,“蘇承德藏得倒嚴實,若非令尊執意要將證據交給陛下...”
蕭則鏈瞳孔驟縮。記憶中父親曾說過,當年先帝臨終前將漕運官印一分為二,半枚隨葬皇陵,半枚賜予最信任的老臣——而蘇承德的父親,正是那位托孤重臣。他猛然握緊腰間玉佩,冰涼的觸感讓他想起蘇傾城出嫁時,他親手為她戴上玉佩的模樣。
“齊王這步棋倒是精妙。”蕭則鏈突然輕笑,抬手扯開衣領,露出裏麵貼身綁著的密函,“不過你以為僅憑偽造的賬冊就能扳倒我?陛下早命錦衣衛暗中查訪漕運衙門,你買通的小吏,此刻恐怕正在詔獄受刑。”
話音未落,四周突然響起整齊的腳步聲。數百名禁軍舉著“太子親衛”的燈籠從雨霧中浮現,為首的正是蘇傾城的兄長蘇承鈞。齊王臉色驟變,正要下令動手,遠處傳來急促的馬蹄聲,一隊繡著龍紋的馬車衝破雨幕疾馳而來。
車簾掀開,皇帝扶著蘇傾城走下馬車。蘇傾城一身素白宮裝,額間朱砂被雨水暈染,宛如泣血。她將懷中的半枚漕運官印遞給皇帝,聲音清冷:“臣妾連夜請陛下啟開皇陵,找到了先帝留下的另半枚官印。兩相印證,便能知曉王承業手中的拓片是真是假。”
蕭則銘看著皇帝手中嚴絲合縫的官印,踉蹌後退半步。王承業突然抽出匕首刺向蘇傾城,卻被蕭則鏈揮袖擋下,刀鋒劃破他的手臂,鮮血順著袖角滴落。蘇承鈞一聲令下,齊王黨羽瞬間被禁軍製服。
雨漸漸停歇,天邊泛起魚肚白。蕭則鏈握住蘇傾城顫抖的手,玉佩與官印同時觸到掌心的溫度。蘇傾城望著遠處被押走的齊王,輕聲道:“父親在獄中留話,漕運案背後還有更大的勢力。”
蕭則鏈將她攬入懷中,目光望向紫禁城方向:“這一次,我不會再讓你孤身涉險。待真相大白那日,我便帶你去看江南的煙雨,就像我們幼時約定的那樣。”
晨光刺破雲層,照在兩人相握的手上。權力的暗流仍在湧動,但此刻,他們終於有了並肩麵對一切的勇氣。
三日之後,午門外刑場布滿森冷甲士。王承業被鐵鏈鎖在刑柱上,望著高台上神色冷峻的蕭則鏈,忽然發出癲狂大笑:“太子殿下以為扳倒我等,便能高枕無憂?不過是揪出了水麵的浮萍!”他脖頸青筋暴起,“江南織造府、北境軍餉...那些賬本裏的秘密,足夠讓整個朝堂...”
話未說完,監斬官的令旗驟然揮落。劊子手鬼頭刀閃過寒光,鮮血濺落在青磚上,驚起一群白鴿撲棱棱飛向宮牆。蕭則鏈攥緊扶手,昨夜蘇傾城遞來的密信還藏在袖中——父親在獄中被人投毒,雖經太醫全力救治,卻仍陷入昏迷。
“齊王蕭則銘結黨營私、意圖謀逆,著即削去王爵,幽禁王府。”聖旨聲在空曠的廣場回蕩。當蕭則銘被押解經過時,他突然掙脫侍衛,衝蕭則鏈嘶吼:“你以為父皇真的不知道?當年太祖皇帝的死...咳咳!”話音戛然而止,蕭則銘猛地捂住喉嚨,嘴角溢出黑血,踉蹌著栽倒在地。
蘇傾城的指尖微微發顫,她看向蕭則鏈緊繃的側臉,低聲道:“齊王的死,恐怕...”“我明白。”蕭則鏈打斷她,掌心覆上她冰涼的手背,“能在獄中殺人滅口,能讓大理寺上下集體緘默,背後之人在暗處蟄伏已久。”
當夜,東宮書房燭火徹夜未熄。蕭則鏈展開從齊王書房搜出的密信,泛黃的信箋上僅有一行小字:“事成之後,奉你為新君——雲。”墨跡暈染處,隱約透出半枚雲紋印章。蘇傾城湊近細看,突然想起幼時在父親書房見過類似的印記,那是...
“是樞密使雲崇山!”兩人異口同聲。蘇傾城攥緊裙擺,“當年先帝托孤,除了我蘇家,還有雲家!父親曾說,雲崇山對先帝遺詔頗有微詞...”話音未落,窗外傳來重物墜地聲。蕭則鏈抄起佩劍衝出門,隻見一名黑衣刺客倒在血泊中,咽喉插著淬毒的銀針。
刺客懷中掉出半截玉佩,與蘇傾城的玉佩紋路竟能拚接。蕭則鏈拾起玉佩,眼中寒芒大盛:“看來有人想讓我們以為,這一切都是蘇家所為。”他將玉佩收入懷中,“明日早朝,我要讓雲崇山自投羅網。”
蘇傾城望著他堅毅的側臉,忽然想起幼時在江南湖畔,那個說要帶她看遍山河的少年。如今風雨如晦,而他們終於站在了風暴的中心。她抽出腰間軟劍,劍尖挑起燭火:“這次,換我與你並肩執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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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烏雲再度聚攏,一場更大的風暴正在醞釀。而藏在黑暗深處的敵人,終將為這場持續多年的陰謀,付出慘痛的代價。
早朝鍾聲穿透長安城厚重的宮牆時,雲崇山端著象牙笏板立於班列之首,蟒袍玉帶間難掩得意神色。蕭則鏈掃視階下群臣,目光在雲崇山腰間若隱若現的雲紋玉佩上稍作停留,清咳一聲道:“昨日在齊王書房,搜出密信一封。”
殿內頓時鴉雀無聲。雲崇山的瞳孔微微收縮,卻仍保持著從容:“太子殿下莫要冤枉忠良,老臣一片赤誠...”“雲大人可知這密信落款的‘雲’字,與您私印紋路如出一轍?”蕭則鏈抬手,太監捧著檀木匣呈上,匣中半枚雲紋印章與密信殘印嚴絲合縫。
雲崇山的麵色瞬間煞白,卻突然仰天大笑:“好個引蛇出洞!蕭則鏈,你以為憑這就能定我罪?當年太祖皇帝之死,本就是你父皇...”話未說完,一柄軟劍如靈蛇般穿透他的肩胛——蘇傾城不知何時已掠至殿前,劍尖正抵在他後心。
“住口!”皇帝的怒吼聲中夾雜著失落…皇帝盯著雲崇山,眼中滿是痛心:“朕待你不薄,為何...”“薄?”雲崇山咳著血沫冷笑,“太祖帝遺詔本是傳位於我,卻被你篡改!這些年我忍辱負重,就是要奪回屬於我的皇位!”
隨著雲崇山癲狂的嘶吼,殿外突然殺聲四起。數百名雲家軍舉著“清君側”的旗號闖入宮門,卻見蘇承鈞率領的禦林軍早已布下天羅地網。箭雨交織間,雲家軍首領正要揮刀劈向蕭則鏈,一支銀簪破空而來,直取其咽喉——蘇傾城擲出的,正是蕭則鏈送她的定情信物。
混戰中,雲崇山掙脫束縛,抽出暗藏的匕首刺向皇帝。蕭則鏈飛身擋在父親身前,利刃入肉的悶響傳來。蘇傾城肝膽俱裂,軟劍舞出漫天劍影,將雲崇山逼至角落。“你以為殺了我就萬事大吉?”雲崇山獰笑著咬破口中毒囊,“江南、北境...我的人早已...”毒發的嘶吼戛然而止,他直挺挺倒在血泊中。
三個月後,江南漕運恢複暢通,北境軍餉按時抵達。蘇承德終於轉醒,在病床前將先帝遺詔的真正副本交給蕭則鏈——原來當年先帝察覺雲崇山野心,早已另立詔書。
煙雨朦朧的江南湖畔,蕭則鏈為蘇傾城披上鬥篷。“還記得我們的約定嗎?”他攬著她望向浩渺湖麵,“待我坐穩江山,便帶你遊遍大江南北。”蘇傾城倚在他肩頭,手中玉佩與他懷中的殘玉交相輝映,遠處傳來孩童嬉笑:“快看!那對神仙眷侶好般配!”
暮色漸濃,兩人的身影融入水墨般的江南煙雨中。紫禁城的權謀爭鬥已然遠去,而他們的故事,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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