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傑猛地抬起頭，眼裏閃過一絲受傷：“魏總，您覺得我是這種人嗎？”
    他站起身，走到窗邊，看著樓下穿梭的車流，“我承認，我處理不好家庭關係，是個失敗的丈夫和父親。但我在公司幹了八年，從沒想過背叛公司。”
    他轉過身，目光直視魏明，“蘇晴想頂替的翻譯部組長位置，我覺得您該慎重考慮。”
    魏明的臉色緩和了些，但依舊帶著審視：“所以你現在拿出來，是為了什麽？為了讓我留下你？”
    王傑搖搖頭，“我不想公司因為一個蛀蟲，把幾十年積累的口碑毀了。德國客戶那邊，我們還有挽回的餘地，隻要拿出蘇晴出賣報價的證據，他們會明白我們的誠意。”
    他頓了頓，像是下定了巨大的決心，“另外，我推薦林思婉做翻譯部組長。她雖然年輕，經驗也不多，但上次展會救場、還有上個月那個緊急標書，都能看出她的專業素養和抗壓能力。翻譯部需要這樣踏實肯學的人，而不是靠歪門邪道往上爬的蘇晴。”
    辦公室裏陷入長時間的沉默。魏明掐滅煙頭，重新戴上眼鏡，開始在電腦上快速敲擊鍵盤。
    幾分鍾後，他抬起頭，語氣恢複了平日的威嚴：“你這份錄音很重要，挽救了公司的損失。按理說，我該提拔你，至少不該讓你走。”
    “魏總，不用了。” 王傑苦笑了一下，“我現在這情況，留在公司隻會讓大家尷尬。而且…… 我也想換個環境，好好反省一下。”
    他指的不僅僅是家庭，還有這場因情欲而起的風波，以及職場中那些未曾深思的灰色地帶。
    魏明沒再挽留，隻是拿起電話：“小李，讓人事把王傑的辭職報告送過來，我簽字。另外，通知蘇晴，立刻到我辦公室來。”
    掛了電話，他看著王傑：“你出去吧，剩下的事我來處理。林思婉的事，我會考慮。”
    “謝謝魏總。” 王傑再次鞠躬，轉身離開時，腳步比來時輕快了些。
    走廊裏，幾個同事遠遠地看著他，眼神裏充滿了好奇和探究，但他沒有停留，徑直走向翻譯部。
    林思婉正坐在工位上修改文件，聽到動靜抬起頭，看到王傑時，臉上的表情有些複雜。
    上午李紅的哭喊、柳柳的慌亂、還有王傑夾在中間的狼狽，她都看在眼裏。
    “思婉，出來一下，我跟你說句話。” 王傑的聲音很平靜，聽不出情緒。
    兩人走到樓梯間，午後的陽光透過狹小的窗戶照進來，在地麵投下斑駁的光影。
    “師傅，你……” 林思婉想安慰幾句，卻不知道從何說起。
    “我辭職了。” 王傑開門見山，“走之前跟你道個別。”
    林思婉愣住了：“為什麽？就因為……”
    “不全是。” 王傑打斷她，從口袋裏掏出一個 u 盤，“這裏麵是我這幾年整理的翻譯資料庫，還有幾個重要項目的案例分析，你拿著吧，以後用得上。”
    林思婉沒有接，隻是看著他：“你是不是有什麽難處？其實柳柳的事……”
    “跟柳柳沒關係，是我自己的選擇。” 王傑把 u 盤塞到她手裏，“還有件事，翻譯部組長的位置，我推薦了你。魏總那邊，應該會考慮。”
    林思婉猛地抬頭，眼裏充滿了震驚：“我？可是我經驗不夠，蘇晴她……”
    “蘇晴的事你別管，很快就會有結果。” 王傑看著她，眼神裏帶著一絲期許，“你很有天賦，也夠努力，別被職場那些歪風邪氣影響了。好好幹，別辜負自己。”
    他的語氣太認真，讓林思婉一時不知如何回應，隻能緊緊攥著手裏的 u 盤，點了點頭。
    “那我走了。” 王傑拍了拍她的肩膀，轉身向樓梯口走去。
    陽光將他的背影拉得很長，卻也顯得格外孤單。
    林思婉站在原地，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樓梯拐角，手裏的 u 盤還帶著他掌心的溫度。
    與此同時，總經理辦公室裏，蘇晴正踩著高跟鞋，滿臉得意地推開門：“魏總，您找我？”
    “啪！”
    一份文件被狠狠摔在她麵前，正是她和張經理的錄音整理稿。
    蘇晴的笑容瞬間僵在臉上，血色從她精心妝容的臉上褪去，變得慘白。
    “魏總，這…… 這不是真的，是有人陷害我！” 她失聲尖叫，試圖辯解。
    “陷害？” 魏明靠在椅背上，眼神冷得像刀，“錄音裏的聲音是不是你的？宏遠公司的張經理是不是你聯係的？報價單是不是你改的？”
    一連串的質問讓蘇晴渾身發抖，她張了張嘴，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蘇晴，” 魏明的聲音沉了下去，“我一直以為你是個聰明的人，沒想到你為了往上爬，居然敢出賣公司利益。”
    他拿起桌上的內線電話，“人事嗎？給蘇晴辦離職手續，立刻，馬上！”
    “魏總！魏總您再給我一次機會！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 蘇晴撲到辦公桌前，試圖抓住魏明的手臂，卻被他嫌惡地避開。
    “機會？我給過你很多次機會，是你自己不要。” 魏明揮了揮手，“出去吧，別讓我再說第二遍。你再多說一句，我會立刻通知法務部，準備起訴你和宏遠公司，追究你們的法律責任”
    蘇晴癱坐在地毯上，看著魏明冰冷的側臉，知道一切都完了。
    她幻想了無數次的組長職位、升職加薪，此刻都成了泡影。
    更可怕的是，法務部的起訴意味著她可能麵臨巨額賠償，甚至在行業內無法立足，她不敢多言一句，嚇得趕緊退出了魏明辦公室。
    走廊裏，林思婉回到工位時，正好看到蘇晴失魂落魄地從總經理辦公室出來。
    周圍的同事們竊竊私語，目光像針一樣紮在蘇晴身上。
    她想躲，卻發現無處可逃，最終隻能捂著臉，哭著跑進了洗手間。
    林思婉默默地收回目光，打開電腦裏的翻譯資料庫，看著王傑整理的密密麻麻的筆記和案例，突然明白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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