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黑石隘口,北寒客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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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沾染了血_腥_與硝煙的亂石坡被遠遠拋在了身後,騾車在星夜下又連續行駛了兩天兩夜。劉老頭輪換著駕車,範無臼則在車廂內抓緊時間研究地圖殘片和那破損的傀儡核心,同時也在消化著那十六個倒黴修士儲物袋裏的“遺產”。
    收獲算不上豐厚,但聊勝於無。除了兩百多塊下品靈石,還有一些低階的功法玉簡大多殘缺不全,價值不大)、幾瓶品質低劣的丹藥、以及一堆雜七雜八的材料和幾件破損的低階法器。範無臼將這些東西分門別類,有用的留下作為研究素材或【造物之手】的原料,沒用的則直接讓劉老頭在路過下一個鎮子時處理掉,換成了更實用的金銀和基礎物資。
    期間,範無臼也嚐試著用【造物之手】解析那枚記錄著搜刮來的功法玉簡。他發現,雖然無法直接修煉,但通過解析功法的能量運行路線和法則碎片,似乎能讓他對這個世界的能量體係有更深的理解,甚至能反過來優化他“創造”物品時的能量回路設計。這是一個意外之喜,也為他未來提升實力哪怕是間接的)提供了一個新的思路。
    至於那地圖殘片,他越是研究,越是心驚。其上蘊含的空間法則碎片,遠比他想象的要複雜和古老,似乎與他體內那塊奇異石頭產生了更強烈的、若有若無的共鳴。這讓他更加確定,這殘片對他至關重要。
    而那個破損的傀儡核心,更是如同一個無底的深淵,每一次嚐試解析,都會被其內部浩瀚如星海的精密結構和未知的能量體係所震撼。他目前隻能勉強解讀出最外層的一些基礎符文和能量節點,距離理解其核心原理,還有著遙遠的距離。
    那日被窺探的感覺,沒有再出現過,仿佛真的隻是錯覺。但範無臼並未因此放鬆警惕,反而更加收斂自身氣息,並將改進後的“陰雷炮台”和幾枚“震爆彈”放在了最順手的位置。
    終於,在第三天的黃昏時分,騾車駛入了一片地勢險峻、山石呈現出鐵黑色的區域。前方出現了一個建立在兩山隘口之間的、規模不小的城鎮。城鎮建築大多以黑石壘砌,風格粗獷,與流雲郡城的精致截然不同。城牆低矮且多有破損,守衛也顯得懶散懈怠,但往來的行人中,卻不乏氣息彪悍、眼神桀驁之輩,甚至偶爾能看到一些外貌異於常人、帶著妖_族特征的身影匆匆而過。
    這裏,便是劉老頭打聽到的、位於流雲郡、青木郡、百越州三地交界處的“三不管”地帶——黑石隘。
    “先生,前麵就是黑石隘了。”劉老頭放慢了車速,聲音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這種混亂無序的地方,往往比規矩森嚴的大城更危險。
    “進鎮,找地方落腳。”範無臼的聲音從車廂傳出,依舊平靜。
    騾車緩緩駛入黑石隘。鎮內的景象比外麵看起來更加混亂。街道坑窪不平,兩旁店鋪大多是酒館、賭_坊、兵器鋪和一些販賣來路不明貨物的雜貨鋪。空氣中彌漫著劣質酒水、汗臭和一絲若有若無的血_腥_味。行人大多神色警惕,步履匆匆,眼神中充滿了對陌生人的審視和不信任。
    劉老頭按照之前打聽到的信息,駕著車穿過幾條混亂的街道,最終停在了一家看起來有些年頭、門楣上掛著“北寒客棧”四個褪色大字的客棧門前。
    客棧不大,兩層黑石小樓,門窗都顯得有些陳舊,但奇怪的是,門前打掃得異常幹淨,與周圍的髒亂環境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就這裏吧。”範無臼的聲音響起。
    劉老頭定了定神,跳下車,走上前去敲了敲門。
    片刻後,門“吱呀”一聲打開了。開門的是一個穿著墨藍色長袍、身姿高挑的女子。她看起來約莫三十歲,容貌算不上絕美,卻自有一股慵懶而迷人的風韻。丹鳳眼微微上挑,眼神銳利而淡漠,左眉尾一道幾乎看不見的細疤更添了幾分野性。她手中把玩著一支白玉煙杆,斜倚著門框,目光在劉老頭和後麵的騾車上掃過,聲音帶著一絲沙啞的倦意:“住店?還是打尖?”
    劉老頭連忙躬身道:“這位掌櫃,我們祖孫二人路過此地,想在此叨擾幾日。”
    女子聞言,又打量了劉老頭幾眼,最後目光似乎不經意地掃過騾車車廂,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行啊。後院有馬廄,車自己停好。天字號房,一天三塊下品靈石,或者三十兩銀子。先惠後住,概不賒欠。”
    這價格,對於這樣一家看似普通的客棧來說,著實不低。但劉老頭不敢有異議,連忙點頭應下,掏出銀子付了三天的房錢。
    女子接過銀子,掂量了一下,便側身讓開:“自己上去吧,二樓左手第一間。”說完,便又斜倚回門框,拿起煙杆,慢悠悠地吞雲吐霧起來,仿佛對他們不再關心。
    範無臼在車廂內,通過【上蒼之眼】,將這位女掌櫃的信息盡收眼底。
    【姓名:鶴三娘】
    【修為:築基中期氣息隱晦,似有秘法遮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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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份:北寒客棧掌櫃,情報販子??)】
    【狀態:??靈魂深處似有某種烙印或禁製)】
    【情緒:警惕,審視,隱藏的疲憊……以及一絲極淡的……殺_意?並非針對自己?)】
    “築基中期?情報販子?靈魂烙印?”範無臼眉頭微挑。這位女掌櫃,果然不簡單。而且,那絲極淡的殺_意雖然並非針對他們,卻也說明這家客棧,或者說這個黑石隘,並不像表麵看起來那麽平靜。
    不過,他並未在意。越是混亂的地方,越容易隱藏自己,也越容易……釣到意想不到的“魚”。
    劉老頭停好騾車,將範無臼引進了客棧。客棧內部光線有些昏暗,但收拾得異常整潔。一樓是大堂,擺著幾張擦得鋥亮的黑石桌椅,此刻隻有零星兩三個客人在喝酒,氣氛顯得有些冷清。櫃台後,鶴三娘不知何時已經回到了那裏,正用一塊幹淨的白布,慢條斯理地擦拭著手中的白玉煙杆。
    兩人沒有停留,直接上了二樓。天字號房不大,陳設簡單,但床鋪被褥都十分幹淨,甚至帶著淡淡的皂角清香。
    “先生,這裏……”劉老頭有些遲疑,這地方看起來似乎比流雲郡城還要複雜。
    “無妨。”範無臼走到窗邊,推開窗戶,看向外麵混亂而充滿生機的街道,【真實之眼】無聲無息地掃過,“先住下,觀察幾天。”
    他的目光穿過街道,越過幾排低矮的房屋,最終落在了街角一家更加破敗、連招牌都歪斜的酒館門口。
    那裏,一個熟悉的身影正跌跌撞撞地走出來,懷裏依舊抱著那截斷劍,渾身散發著濃烈的酒氣和生人勿近的死寂氣息。正是那個瀕死的劍客——蕭燼寒光)。他似乎剛喝完酒,搖搖晃晃地朝著某個方向走去,身影很快消失在拐角。
    而在範無臼的感知中,就在蕭燼消失的那個方向,北寒客棧的某個房間裏,似乎有一道極其微弱、極其隱晦的、如同絲線般的精神力波動,輕輕顫動了一下,隨即又歸於沉寂。
    那波動冰冷、詭異,帶著一種非人的特質。
    “看來,這家客棧裏,還藏著更有趣的東西。”範無臼嘴角微翹,眼中閃過一絲探究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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