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鶴三娘達成“交易”，或者說初步的合作意向後，氣氛頓時緩和了不少。至少，彼此之間那份隱晦的敵意和試探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基於共同暫時）目標和潛在利益的……微妙默契。
    範無臼很清楚，像鶴三娘這種在刀口舔血、混跡於三不管地帶多年的女人，絕不可能因為幾句空口白話或者所謂的“人情”就輕易投靠誰。她願意主動幫忙，甚至提出那個看似不平等的交易以她已知的風險換取範無臼一個未來的承諾），無非是看中了自己展現出的實力和……潛力。
    她在進行一場風險投資。賭自己未來能成長到足以庇護寒光，甚至……能給她帶來更大的利益。
    而範無臼，也樂於接受這份“投資”。鶴三娘的情報網絡、對黑石隘及周邊區域的熟悉、以及她自身不俗的實力和隱藏的底牌，正是他目前急需的。雙方各取所需，互利共贏至少目前看來是這樣）。
    “既然合作，那便開誠布公一些。”範無臼開門見山，“關於迷霧森林和那個祭壇，你還知道多少？”
    鶴三娘也沒有藏著掖著，將她所了解的信息和盤托出。
    根據她多年收集的情報和一些道聽途說的秘聞，迷霧森林深處的祭壇確實存在已久，但具體來曆無人知曉。它似乎並非一直處於活躍狀態，而是呈現出某種周期性的“蘇醒”。每次蘇醒，森林內的迷霧會變得更加濃鬱，詭異事件也會頻發，尤其是修士失蹤案。
    “有人猜測，那祭壇需要‘祭品’來維持某種平衡，或者……為那個‘域外存在’提供能量。”鶴三娘語氣凝重，“而最近這次蘇醒，似乎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猛烈。失蹤的人數和修為都在提高。”
    “那‘影子’呢？”範無臼追問，“你知道多少？”
    “知之甚少。”鶴三娘搖搖頭，“隻知道它們如同鬼魅，無聲無息，手段極其詭異，似乎能直接攻擊神魂或吞噬生機。‘影殺’組織，很可能就與這些‘影子’有關，或者……本身就是由被‘影子’控製的人組成的。”
    她看了一眼範無臼：“你那晚遇到的，應該就是‘影子’。它們似乎對從祭壇附近流出的東西，或者……接觸過祭壇的人，格外‘感興趣’。”
    範無臼心中了然。看來，寒光順手牽羊的那個黑盒子，果然是引來殺_身之禍的根源。而他自己，因為救了寒光，恐怕也早已進入了那些“影子”的視線。
    “那些失蹤的修士，除了變成祭品或守衛，還有其他可能嗎？”範無臼又問，想到了地下坊市那些販賣屍體的攤位。
    鶴三娘眼中閃過一絲厭惡：“大部分……恐怕都成了祭壇的一部分。但也有些……運氣‘好’的，在徹底被同化前逃了出來，但神智已失，變成了隻知道殺_戮_的瘋子，或者……被某些邪_修抓住，煉成了……‘材料’。”她意有所指地瞥了一眼地上黑水幫成員的屍體。
    範無臼點點頭，這與他的猜測基本一致。
    “最後一個問題，”範無臼看向鶴三娘，“你……或者你認識的人裏，有沒有精通……傀儡術或者機關術的存在？”他想到了那個在拍賣會上偷襲黑衣中年人的神秘魅影，以及北冥的設定。
    鶴三娘聞言，眼中閃過一絲極其隱晦的光芒，快得幾乎無法捕捉。她沉默了片刻，才緩緩道：“黑石隘這種地方，三教九流，什麽奇人異士沒有？傀儡師……自然也是有的。不過，真正厲害的，都隱藏得很深。至於我認不認識嘛……”她露出一個嫵媚的笑容，“小先生若是對這個感興趣，以後或許……有機會可以引薦一二。”
    她沒有直接回答，但也沒有完全否認。顯然，她知道一些範無臼想知道的，但現在還不到透露的時候。
    範無臼也不再追問。信息，要一點點挖掘，關係，也要一步步建立。
    “好了，基本情況我已經了解。”範無臼站起身，“既然要合作，那便說說你的計劃。我們直接闖進去？”
    “闖進去？小先生真會開玩笑。”鶴三娘白了他一眼，“那和送死有什麽區別？我的想法是，先在外圍區域探查，收集更多線索，尤其是……找到那些失蹤修士留下的痕跡，或者……抓住一兩個落單的‘影子’，或許能從中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她頓了頓，補充道：“而且，我懷疑……寒光能從祭壇活著出來，並非全憑運氣。他身上，或者說他帶出的那個盒子上，或許有某種……克製祭壇力量的關鍵？”這也是她願意冒險幫助範無臼間接幫助寒光）的另一個重要原因。
    範無臼點點頭，鶴三娘的計劃比較穩妥，也符合他“苟”的原則。先收集情報，評估風險，再決定下一步行動。
    “可以。”他表示同意，“那便在外圍探查。不過，我的傀儡會全程跟隨，安全起見。”
    “隨你。”鶴三娘對此不置可否，她對範無臼那兩具戰鬥力爆表的傀儡也頗為忌憚，有它們在，安全性確實能大大提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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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兩人達成一致，準備開始行動時。
    範無臼腰間一個不起眼的、用【造物之手】製作的傳訊玉符基於搜刮來的低階傳音符改造，增加了加密和能量波動屏蔽功能），突然微微震動了一下。
    是劉老頭從黑石隘鎮內傳來的訊息！
    範無臼激活玉符，一道微弱的精神波動傳入腦海。
    “先生！胭脂樓那邊傳來消息！紅娘子手下的人發現，昨夜……李家似乎有一支精銳小隊，秘密離開了流雲郡城，方向……正是黑石隘！”
    “李家？”範無臼眉頭一挑，“他們來黑石隘幹什麽？難道……也是為了迷霧森林？”
    他將這個消息告知了鶴三娘。
    鶴三娘聞言，柳眉微蹙：“李家？他們一向行事謹慎，很少參與這種渾水……難道，他們也得到了什麽關於祭壇或‘域外之物’的消息？”
    一時間，迷霧森林的局勢，似乎變得更加撲朔迷離起來。
    “看來，我們的探查行動，要加快了。”範無臼眼中閃過一絲精光，“或許……我們還能趕在李家之前，找到一些……有趣的東西。”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誰是螳螂？誰是蟬？誰又是那最後的黃雀？
    範無臼並不在意扮演哪個角色，他隻在意……最終的收獲。
    有了鶴三娘這個“地頭蛇”的加入，以及潛在的李家“探路者”，“無極殿”在這片迷霧森林的布局，似乎……又多了幾分變數和……可操作的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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