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迷霧邊緣,鶴影入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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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霧森林,名副其實。
踏入其邊緣地帶,一股陰冷潮濕的氣息便撲麵而來,能見度驟然下降。濃密的、仿佛亙古不散的白色霧氣在林間繚繞,遮蔽了天光,也扭曲了方向感。空氣中彌漫著腐爛草木的味道,以及一種……若有若無的、令人心悸的詭異氣息。
“先生,這裏的霧氣……有古怪。”劉老頭運起範無臼教他的粗淺內息法門,感覺靈力運轉都受到了一絲壓製,不由得低聲提醒道。
“嗯,蘊含著微弱的混亂法則之力,能幹擾靈識,壓製低階修為。”範無臼早已通過【真實之眼】洞悉了這一點,“跟緊我,不要離開我三丈範圍。”
他並未急於深入,而是在森林最外圍區域,沿著一條幾乎被雜草淹沒的、不知廢棄了多久的古道,緩緩前行。同時,數隻【微型偵察蠅】如同無形的斥候,悄然飛入迷霧深處,將沿途的景象和能量波動實時反饋回來。
這裏的環境,比想象中還要複雜和危險。地麵布滿了濕滑的苔蘚和盤根錯節的樹根,稍有不慎便會滑倒。濃霧中不時傳來奇怪的嘶鳴或低吼,那是潛伏在暗處的妖獸或毒蟲。更讓範無臼在意的是,他能清晰地感知到,這片森林的能量場極不穩定,時而平靜,時而狂暴,還夾雜著一些極其隱晦的、如同“陷阱”般的能量節點!
“看來,那些失蹤的修士,並非全都死於‘影子’或祭壇,恐怕有不少是死於這惡劣的環境和隱藏的禁製。”範無臼心中了然。
他們小心翼翼地前行了約莫半個時辰,期間避開了幾波低階妖獸的襲擊都被範無臼提前預警),也繞過了幾處看起來極其危險的能量紊亂區域。
就在他們經過一片倒塌的、被藤蔓覆蓋的殘破石壁時,範無臼的腳步突然一頓。
他布置在周圍的【地聽蟲】傳來了一陣極其微弱、但頻率異常的震動!似乎有什麽東西,正在快速地、悄無聲息地靠近!而且……不止一個!
“戒備!”範無臼低喝一聲!
劉老頭瞬間緊張起來,握緊了手中的鐵尺!兩具偽裝成影子的木鐵傀儡也立刻進入了戰鬥狀態,眼中紅光閃爍!
幾乎在同一時間!
“咻!咻!咻!”
數道烏黑的、帶著腥臭氣息的骨刺,如同毒蛇般從濃霧中暴射而出!角度刁鑽!直指範無臼和劉老頭的要害!
是黑水幫的殘餘?!還是……其他被驚動的勢力?!
範無臼眼神一冷,正欲啟動陰雷炮台!
突然!
一道更加迅捷、更加詭異的墨藍色身影,如同鬼魅般從旁邊的密林中閃出!
那身影快得驚人,手中寒光一閃!
隻聽“叮叮叮”幾聲脆響!
那些激射而來的骨刺,竟然在半空中就被精準無比地一一斬落!
緊接著,那墨藍色身影沒有絲毫停頓,如同狸貓般撲入濃霧之中!
“噗嗤!呃啊……”
濃霧中傳來幾聲短促的慘叫和兵器碰撞聲,隨即又迅速歸於沉寂!
範無臼眼神微凝,示意傀儡和劉老頭暫時不要妄動。他通過【真實之眼】,清晰地“看”到了濃霧中的景象。
出手攔截的,正是北寒客棧那位神秘的女掌櫃——鶴三娘!
此刻的她,早已沒了平日的慵懶嫵媚,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冰冷刺骨的殺伐之氣!她手中握著一柄極薄極快的軟劍顯然是從那根銀簪中抽出的袖劍),身形如同鬼魅般在幾個偷襲者之間穿梭!
那幾個偷襲者,皆是黑水幫的漏網之魚,修為都在煉氣後期,此刻卻在鶴三娘如同狂風暴雨般的攻擊下,毫無還手之力!她的劍太快,太刁鑽!往往在他們尚未反應過來之際,喉嚨或心髒便已被劃開!
轉瞬之間,五個偷襲者便盡數倒在了血泊之中!
鶴三娘收劍回鞘袖劍悄然縮回銀簪),身上纖塵不染,仿佛剛才隻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她轉過身,看向依舊保持警惕的範無臼和劉老頭,那雙漂亮的丹鳳眼中,閃過一絲複雜難明的光芒。
“看來,三娘我這‘清潔費’,收得不冤。”她緩緩開口,聲音恢複了平日的沙啞慵懶,但仔細聽,卻能聽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凝重?
“掌櫃的為何會出現在這裏?”範無臼並未放鬆警惕,平靜地問道。這一切太過巧合了。
鶴三娘聳聳肩,走到一具屍體旁,用腳尖踢了踢,似乎在檢查什麽:“來看看熱鬧,順便……處理點‘垃圾’。畢竟,讓這些家夥活著離開黑石隘,萬一在外麵亂說話,給我惹來麻煩就不好了。”
她這話半真半假。處理黑水幫殘餘或許是真,但專門跑到這迷霧森林邊緣來處理,顯然是另有目的。
範無臼沒有戳破她,隻是淡淡道:“多謝掌櫃出手。”不管她目的為何,剛才確實是幫了他們。
“不用謝。”鶴三娘目光轉向範無臼,帶著一絲審視,“倒是小先生你……膽子不小啊。明知道這裏不太平,還敢往裏闖?就不怕……碰上那些‘不幹淨’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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範無臼迎著她的目光,平靜道:“富貴險中求。有些東西,總要去看看才知道。”
鶴三娘聞言,沉默了片刻,突然嗤笑一聲:“富貴險中求?小先生,你怕是還不知道,這迷霧森林裏的‘險’,可不是普通的險。丟了性命是小事,若是沾染上不該沾染的因果……那才是真正的萬劫不複!”她的語氣中帶著一絲過來人的滄桑和警告。
範無臼心中一動:“掌櫃的似乎……知道些什麽?”
鶴三娘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又瞥了一眼地上的屍體,似乎在權衡著什麽。良久,她才幽幽歎了口氣:“也罷……既然你已經摻和進來了,有些事情,告訴你也無妨。也省得你像個沒頭蒼蠅一樣亂撞,到時候死在這裏,還得連累我那個蠢貨朋友指寒光)傷心。”
她頓了頓,壓低聲音道:“這迷霧森林深處的祭壇,並非善地。它存在的歲月,可能比黑石隘本身還要久遠。傳說……那裏鎮壓著某種……來自‘域外’的邪惡存在。而所謂的‘影子’,很可能就是那邪_惡_存在的投影,或者……被其汙染控製的‘使者’。”
“域外?”範無臼捕捉到了這個關鍵信息,這與他對傀儡核心和地圖殘片的推測不謀而合!
“對,域外。”鶴三娘眼中閃過一絲深深的忌憚,“沒人知道那是什麽,也沒人知道那祭壇的具體作用。隻知道,靠近它的人,要麽悄無聲息地消失,要麽……就會變成隻知道殺_戮_和獻祭的瘋子!寒光能活著出來,還順走了那個盒子……隻能說他命大,或者說……是更大的不幸。”
她看著範無臼,語氣變得前所未有的嚴肅:“小先生,你很強,你的傀儡也很厲害。但相信我,那祭壇的力量,絕非現在的你能夠抗衡的!聽我一句勸,拿著你該拿的東西,趕緊離開黑石隘這個是非之地!越遠越好!”
範無臼沉默了。鶴三娘的話,印證了他之前的諸多猜測,也讓他對迷霧森林的危險性有了更清醒的認識。
但他……真的要就此離開嗎?
那個祭壇,那個“域外邪_惡_”,那個可能與自己源石和地圖殘片相關的秘密……這些如同無形的鉤子,深深地吸引著他。
更何況,他範無臼,從來不是一個害怕麻煩的人。隻要利益足夠大,風險……亦可承擔!
“多謝掌櫃提醒。”範無臼抬起頭,看著鶴三娘,眼神平靜卻異常堅定,“不過,我有我的理由,必須進去看一看。”
鶴三娘似乎早就料到他會這麽說,無奈地搖了搖頭:“就知道你小子不會聽勸……”她歎了口氣,突然話鋒一轉,“既然你執意要送死,那三娘我……也不能眼睜睜看著我那蠢貨朋友唯一的‘救命恩人’就這麽不明不白地折在這裏。”
她看著範無臼,眼中閃過一絲決斷:“這樣吧,小先生,我們做個交易如何?”
“交易?”
“對。”鶴三娘點頭,“我幫你,一起進這迷霧森林,告訴你我知道的一切,甚至……在我能力範圍內,可以幫你對付一些麻煩。但作為回報……”
她頓了頓,語氣變得無比認真:“未來,若是我那蠢貨朋友有什麽危難……我需要你,或者說你背後的‘無極殿’,全力助他一次!無論對手是誰!”
她在賭!賭眼前這個神秘少年的潛力!賭他未來能成長到足以庇護寒光的地步!
範無臼看著鶴三娘眼中那份毫不掩飾的、對寒光的維護之情,又看了看她那築基中期的修為、詭異的身法和果斷狠辣的手段……
一個精通情報、實力不俗、而且似乎還有些底牌的地頭蛇……主動送上門來?
這筆交易……似乎很劃算。
“可以。”範無臼幾乎沒有猶豫,直接點頭,“成交。”
他伸出手。
鶴三娘微微一愣,隨即也伸出手,與他那隻看起來稚嫩的手掌輕輕一握。
冰冷與溫熱相對而言)交匯的瞬間,一個脆弱卻又堅韌的聯盟,在這片充滿了未知與危險的迷霧森林邊緣,悄然達成。
“無極殿”,終於迎來了除劉老頭之外的……第一個真正意義上的“盟友”,或者說……高級“員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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