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灼痕與裂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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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天的理論教學如同隔靴搔癢,對於這群剛剛覺醒、體內湧動著陌生力量的少年少女而言,早已按捺不住。當“異能實戰訓練課”的通知出現在個人終端上時,整個“雛鳳閣”都彌漫著一種近乎沸騰的期待。
林炎跟著人流,第一次踏入啟明一小的“異能訓練區”。這裏與理論教室的科技感不同,更偏向於一種堅固、實用且充滿能量餘韻的氛圍。巨大的穹頂下,被高強度合金和能量屏障分隔成數十個獨立訓練單元。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臭氧味,以及各種能量碰撞後殘留的微弱波動——火焰的焦灼、金屬的冷冽、水汽的濕潤、泥土的腥氣……混雜在一起,形成一種獨特的“力量場域”。
每個訓練單元都配備了最先進的能量監控、傷害吸收和即時反饋係統。牆壁和地麵閃爍著吸收衝擊的符文微光。中央懸浮著全息投影的操作界麵,可以根據學員的異能類型和訓練需求,模擬出各種環境、障礙甚至虛擬對手。
“雛鳳閣”的學員被分散到相鄰的幾個單元。林炎走進分配給他的單元,金屬門在身後無聲滑合。他深吸一口氣,感受著體內那團躍躍欲試的火焰。操作界麵上,關於“火焰親和”異能的詳細引導程序已經啟動,從最基礎的火焰塑形、溫度控製,到進階的能量壓縮、爆裂應用,資料詳盡無比。絕大多數常見的元素係、強化係、精神係異能,啟明一小都有海量的數據庫和成熟的訓練體係支撐。
林炎選擇了“基礎塑形與控製”模塊。他凝神靜氣,意念微動。一團橘紅色的火焰瞬間在他掌心上方凝聚,穩定地燃燒著。他嚐試著改變它的形狀,從球形拉長成一條火蛇,又努力將其壓縮成一個更小、更熾熱的火珠。汗水很快浸濕了他的額發,操控能量遠比想象中更耗費心神,需要極其精細的精神力引導和身體協調。他能感覺到火焰的狂暴本質,稍有不慎,它就會掙脫束縛。
就在他全神貫注,試圖讓火珠旋轉起來時——
“嗤啦!”
一道銳利、無形的風刃毫無征兆地從側麵切來,精準地擦過他掌心的火珠邊緣!
“噗!”
凝聚的火珠瞬間被風刃撕裂、打散,化作幾點火星濺落在地,發出輕微的“滋滋”聲,隨即被訓練室的地麵吸收係統湮滅。
林炎猛地抬頭,目光如電般射向隔壁單元。一道透明的能量屏障分隔著兩個單元,但周天麟那張帶著明顯挑釁和惡意的臉清晰可見。他正收回剛剛彈出風刃的手指,嘴角掛著嘲弄的笑意。
“喲,林同學,不好意思啊,手滑了。”周天麟的聲音透過單元間的通訊器傳來,毫無歉意,隻有戲謔,“你這小火苗也太不經吹了吧?豐城那邊,是不是連風都特別溫柔啊?”
訓練被打斷,凝聚的能量被強行擊潰帶來的反噬讓林炎胸口微微一悶。他眼神瞬間冷了下來,掌中熄滅的火焰位置,空氣因高溫而扭曲。
“周天麟,”林炎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冰冷的穿透力,“想切磋,可以申請對戰模式。背後偷襲,算什麽本事?”
“切磋?”周天麟嗤笑一聲,故意提高了音量,讓附近幾個單元的人都隱約能聽到,“你也配?一個剛覺醒沒幾天的鄉下土包子,靠著點狗屎運進了‘雛鳳閣’,真以為能跟我們平起平坐了?我這是好心,幫你測試測試你這點可憐的火苗,夠不夠格在這裏待下去!”說話間,他指尖再次凝聚起青白色的風旋,帶著切割空氣的銳嘯。
林炎沒有再廢話。怒火如同燃料,瞬間點燃了他體內的火焰異能!比剛才更熾熱、更狂暴的烈焰轟然在他雙拳燃起,橘紅中隱隱透出危險的金白色。訓練單元內的溫度急劇攀升,空氣被灼燒得劈啪作響。他一步踏前,右拳帶著灼熱的氣浪,狠狠砸向兩人之間的能量屏障!火焰並非直接攻擊屏障那會觸發警報),而是形成一股強烈的衝擊波,震得屏障嗡嗡作響,強烈的熱輻射更是穿透屏障直逼周天麟!
周天麟臉色微變,沒想到林炎的反擊如此暴烈。他急忙後退一步,雙手交叉在身前,數道風刃瞬間成型,交織成一麵旋轉的風盾,堪堪擋住那股灼熱的氣浪衝擊。風與火隔著屏障激烈碰撞,發出沉悶的爆鳴。
“住手!你們在幹什麽?!”一聲焦急的呼喊傳來。隻見隔壁“青鸞班”訓練單元的南宮羽,感應到這邊劇烈的能量衝突,直接中斷了自己的訓練他正在嚐試用木係異能催生藤蔓纏繞移動靶),飛快地跑了過來。他看到對峙的兩人,尤其是周天麟臉上毫不掩飾的惡意,毫不猶豫地衝到林炎單元門口,試圖打開門禁但訓練中單元是鎖定的)。
“周天麟!又是你!訓練時間惡意幹擾同學,你還有沒有規矩!”南宮羽拍打著林炎單元的門,對著通訊器怒斥。他掌心綠光閃爍,幾根堅韌的藤蔓虛影在他身後若隱若現,隨時準備支援。
“南宮羽?嗬,你這b+的‘園丁’異能,也敢來管我的閑事?”周天麟看到南宮羽,更是火上澆油,新仇舊恨一起湧上心頭。他放棄了防禦姿態,雙手猛地向前一推,一股更加強勁、帶著撕裂感的“裂空風刃”凝聚成型,目標赫然是林炎單元的能量屏障連接處!他顯然是想強行破壞屏障,或者製造更大的混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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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炎眼神一厲,雙拳火焰瞬間壓縮到極致,隱隱形成咆哮的龍首形態,熾熱的高溫讓眼前的景象都扭曲了——“炎龍嘯!”他低喝一聲,壓縮到極致的火焰能量束悍然轟出!
就在兩道狂暴的能量即將隔著屏障對撞,可能引發能量亂流甚至設備損壞的瞬間——
一股冰冷、浩瀚、如同實質般的恐怖精神威壓驟然降臨!
時間仿佛被凍結。
周天麟凝聚到一半的“裂空風刃”如同被戳破的氣泡,無聲潰散。他本人更是悶哼一聲,臉色煞白,身體不受控製地晃了晃,仿佛被無形的巨錘砸中,眼中充滿了驚駭和痛苦。
林炎轟出的火焰龍首也在那股精神力的精準壓製下,如同被一隻無形大手攥住,狂暴的能量被強行撫平、湮滅,隻留下一縷青煙。他同樣感到一股沉重的壓力落在心頭,但並不像周天麟那樣充滿攻擊性,更像是一種絕對的、不容置疑的掌控。
南宮羽凝聚的藤蔓虛影也瞬間消散,他僵在原地,動彈不得。
訓練室內所有單元的警報燈瞬間熄滅,一切能量波動被強行鎮壓下去。死一般的寂靜籠罩了這片區域。
李靜姝的身影不知何時出現在兩個單元之間的通道上。她依舊穿著那身深灰色的職業套裝,金絲眼鏡後的目光冰冷如萬載寒冰,掃過林炎、周天麟,最後落在南宮羽身上。那股令人窒息的精神威壓,正是源自於她。
“很好。”李靜姝的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傳入每個人耳中,帶著刺骨的寒意,“開學第一周,理論課凳子還沒坐熱,實戰訓練就迫不及待地給我上演全武行?還是同班同學之間的惡意攻擊?”
她的目光重點釘在周天麟身上:“周天麟,惡意幹擾他人訓練在先,言語挑釁侮辱同學在後,更試圖在訓練區破壞公共設施、引發能量亂流。你當啟明一小的校規是擺設?還是覺得你周家的名頭,能讓你在這裏為所欲為?”
周天麟在那恐怖的精神威壓下,嘴唇哆嗦著,想辯解卻發不出完整的聲音,額頭上冷汗涔涔。
李靜姝又看向林炎:“林炎,遇挑釁保持冷靜,尋求合理解決途徑是基本素養。以暴製暴,能量失控,同樣違反訓練守則!你的火焰,是用來燒毀理智的嗎?”
林炎深吸一口氣,壓下翻騰的氣血和怒火,挺直腰背:“李老師,我接受批評。但被動挨打,不是我的選擇。”他的聲音帶著一絲倔強。
最後,她的目光轉向南宮羽:“南宮羽,見義勇為是好事,但方式錯誤!貿然中斷訓練,衝擊他人訓練單元,極易引發連鎖事故。你的木係異能,是讓你在戰場上當莽夫的嗎?”
南宮羽低下頭:“對不起,李老師,我衝動了。”
李靜姝推了推眼鏡,鏡片寒光一閃:“看來,理論講得太多,讓你們忘了力量的重量和紀律的邊界。既然精力如此旺盛,那就用最基礎的方式,好好沉澱一下。”
她抬手在腕式終端上快速操作了幾下。
“嗡——!”
林炎、周天麟、南宮羽三人所在的訓練單元內,重力指數瞬間飆升!一股沉重的壓力驟然加身,仿佛身上瞬間壓上了數百斤的重物。空氣都變得粘稠起來,每一次呼吸都變得費力。
“三倍標準重力,持續到本堂課結束。”李靜姝的聲音毫無波瀾,“訓練內容:基礎體能強化——原地深蹲、俯臥撐、原地高抬腿,循環進行。能量監控係統會記錄你們的每一個動作是否標準。達不到最低標準次數,或者試圖偷懶,重力指數會酌情增加。”
她冷冷地掃過臉色發苦的三人,尤其是幾乎被重力壓得直不起腰的周天麟:“力量,是用來守護和探索的基石,不是讓你們用來內鬥和炫耀的玩具!在學會控製力量之前,先學會控製你們的脾氣和爪子!好好感受這份‘重量’,想想你們今天錯在哪裏!”
說完,李靜姝不再看他們,轉身走向其他訓練單元,那股恐怖的精神威壓也隨之消散,隻剩下沉重的三倍重力,如同無形的枷鎖,牢牢套在三人身上。
林炎咬著牙,感受著肌肉的酸痛和骨骼的疼痛,汗水瞬間浸透了訓練服。他看了一眼旁邊同樣艱難維持站立的南宮羽,後者對他露出一個苦笑,眼神裏卻寫著“挺住”。而另一邊的周天麟,在重力的壓迫下,臉色由白轉紅,充滿了屈辱和不甘,看向林炎的目光更加怨毒。
訓練室裏隻剩下沉重的喘息聲和身體對抗重力的悶響。灼熱的火焰與撕裂的風刃留下的痕跡仿佛還在空氣中殘留,但此刻,它們都被更沉重的現實壓在了每一個動作之下。實戰的第一課,遠比他們想象的更加深刻。林炎在每一次艱難的深蹲中,感受著肌肉的撕裂感和重力的壓迫,心中那團火並未熄滅,反而在重壓之下,燃燒得更加內斂、更加熾熱。他瞥見南宮羽手腕上,剛才情急之下催動藤蔓時,訓練護腕被木係能量撐開的一道細微裂紋。
這堂課,還遠未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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