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恩的語氣裏滿是責備，怪孫雪莉鬧脾氣，怪她半途而廢。
    在他看來，這點小事根本不值得爭吵，甚至不值得解釋。
    既然孫雪莉為此生氣，他願意低頭解釋，就已是重視。
    如今他都說明白了，她就該懂事地既往不咎。
    孫雪莉聽著肖恩的指責，隻覺得諷刺至極。
    事到如今，他為何還在責怪她？從始至終，肖恩不過用一點點甜頭就換走了她的全部真心，到底是誰錯了？她垂眸看向他袖口的袖扣 —— 那是她精心挑選的禮物。
    他雖收下，卻毫無驚喜，就像他對她的感情，永遠帶著敷衍的溫度。
    其實她從未真正了解過他。
    心口忽然抽痛，孫雪莉抬眼直視他：“我勇敢的前提，是你會一直站在我身邊。但當你和別人一起羞辱我時，這份勇敢就失效了。我不在乎流言蜚語，但你不能跟著他們一起貶低我。我不是廉價的附屬品，更不是需要靠你施舍的人，憑什麽任你隨意踐踏？你那位小姨子不懂分寸，難道你也被慣壞了？那晚你是怎麽羞辱我的，你忘了嗎？”
    看著孫雪莉冰冷的神情，肖恩心髒驟然收緊，疼得刺骨。
    如果她哭鬧、捶打，他都不會如此慌亂，可她隻是用最冷靜的眼神，說出最決絕的話。
    肖恩忽然慌了，這種感覺比那晚看她與蘭均並肩出現更讓他窒息。
    他眼底泛起暗色，卻仍在找借口：“你大晚上和別的男人在一起，我連說幾句都不行？”
    她臉色一沉，抿唇冷笑：“你想說什麽隨便，但我希望你清楚，我們之間已經沒關係了。你不必再為了我去為難前妻、小姨子和母親，也不必再在兩邊討好。我消失的這幾天，以為你能明白，不主動聯係，就是在和你告別。”
    見肖恩臉色徹底陰沉，孫雪莉卻毫無波動，直接轉身離開。
    下一秒，她被猛地拽回，手臂傳來刺痛。
    抬眼對上肖恩猩紅的雙眸，他的眼神裏滿是狠戾與不甘：“你最好說清楚！告別是什麽意思？你想和我分手？”
    她語氣平靜：“是。”
    “不行！我不同意！” 肖恩咬牙切齒，胸腔像被巨石碾壓，疼得無法呼吸，“你說分就分？憑什麽？有什麽不能談的？我可以讓她來道歉，我也可以道歉，你想怎樣都行！為什麽要隨便提分手？”
    他的聲音逐漸失控，壓低的嗓音裏帶著威脅，通紅的眼底寫滿偏執。
    孫雪莉對他的反應有些意外。
    肖恩說過喜歡她，但複合後不過短暫甜蜜，最初的心動早已在爭吵中消耗殆盡。
    隨著孫雪莉和肖恩相處的時間越來越長，她能明顯感覺到，肖恩對經營這段感情早已心生倦怠。
    若不是日積月累的失望攢夠了，她又怎會因一個女孩的突然出現就果斷離開？孫雪莉清楚，他們早已到了分道揚鑣的時刻。慶幸當初沒有衝動結婚，這是她做過最明智的決定，也為如今留了退路。
    她抬眼看向肖恩，眼底波瀾不驚：“我不是衝動。我們都清楚，現在的相處早已不是最初的樣子。與其讓感情在消耗中消亡，不如及時止損。”
    肖恩啞聲問：“在你心裏，我們的感情就這麽不堪？”
    “難道不是嗎？” 孫雪莉冷笑，“即便離婚，你依然和前妻糾纏不清。既舍不得她家的勢力扶持，又想在我麵前裝出深情兩難的樣子。連我都替你累。”
    肖恩臉色緊繃，欲言又止，陰鬱通紅的眼底交織著不甘與無力。
    他曾獨獨貪戀這個女人如陽光般熾熱的溫暖，以為這份溫暖會永遠為他燃燒，卻沒想到終有一日會熄滅。她走得如此決絕，讓他連緩衝的時間都沒有。
    見他沉默，孫雪莉隻當他默認，心中反倒釋然 —— 她終究沒有錯付。“既然如此，不如好聚好散。你可以和前妻複婚，別再來找我，從此形同陌路。”
    說著，她用力掙脫肖恩的桎梏，頭也不回地轉身。
    孫雪莉心裏清楚，肖恩與前妻的利益早已盤根錯節。
    他們的離婚不過是領了張證書，財產從未分割，背後的利益鏈更是從未切斷。
    這意味著，若她繼續和肖恩在一起，未來無數日子裏都將背負 “第三者” 的罵名。想到這裏，她隻覺滿心悲涼。
    “孫雪莉 ——” 肖恩忽然叫住她，聲音低沉冰冷，醞釀許久的話出口卻變了味，“我對你很失望。”
    她沒有回頭，唇角勾起一抹譏諷：“彼此彼此。”
    他們又何嚐不是互相失望？
    孫雪莉曾為肖恩放棄一切，最終卻隻換來他日漸淡薄的愛、當眾的羞辱，以及前妻妹妹的肆意踐踏。她真是瞎了眼。
    話音落下，她抬腳離開，一秒也不願多留。在感情裏，她向來幹脆利落 —— 當年能在夏尚武結婚的消息中抽離，如今自然也能走出這段失敗的感情。
    肖恩望著她漸遠的背影，不自覺攥緊拳頭。
    他在原地等了整整一下午，本不想把關係鬧得更僵，可話到嘴邊卻化作利刃，狠狠刺傷了她。
    此刻的他，心中滿是痛楚與茫然，仿佛全身力氣被抽離。
    那個曾笑著奔向他的熱烈女孩，終究還是走了。從今往後，他的世界再無暖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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