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張家之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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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家祖傳的醫術,就養出你這麽個沒出息的!"奶奶李珍的笤帚疙瘩"啪"地敲在門框上,驚得院子裏啄食的蘆花雞撲棱棱飛上了牆頭。
夕夕癱在藤椅裏,臉色煞白地抱著搪瓷盆,額發被冷汗黏成幾縷。許哲遠半蹲在旁邊,正用醫用棉簽蘸了薄荷膏往她太陽穴上塗,動作比給戰機座艙蓋做保養還輕。
"我這兩年沒好好學,忙著參加比賽..."夕夕虛弱地抗議,話音未落又幹嘔一聲。
"比賽完都半年了?"奶奶的笤帚轉了個方向,差點戳到正在偷吃蜜餞的大年。
恬恬愧疚地站在牆角絞手指:"都怪我開車太晃..."
"你閉嘴!"奶奶一記眼刀甩過去,"一個駕照考三年的,老張家就你一個!"轉頭又戳夕夕的腦門,"自己配的暈車藥呢?"
"我之前不暈車,今天是特殊情況。大姐開車太…"夕夕的聲音越來越小,把臉往許哲遠肩膀後麵藏。
許哲遠突然站起來,結結巴巴地打圓場:"奶、奶奶,其實暈動症是前庭器官..."
"蹲下!"奶奶一聲斷喝,嚇得這個能在九級風浪中著艦的飛行員"咚"地又坐回小板凳上。老人從懷裏掏出個刺繡小包,抖出三粒烏黑藥丸拍在桌上:"薑半夏加蒼術,嚼碎了咽!"
藥丸在桌麵咕嚕嚕滾動,散發出辛辣苦澀的氣味。夕夕皺著臉剛想撒嬌,許哲遠已經眼疾手快地抓起一顆塞進自己嘴裏:"我...我先試..."
下一秒,這個每天喝三杯黑咖啡不眨眼的硬漢,整張臉皺成了曬幹的陳皮。大年好奇地湊近聞了聞,"嗷"地竄出堂屋:"比爸的臭襪子還衝!"
夕夕視死如歸地閉眼吞藥,卻被奶奶捏住鼻子灌下整碗苦茶。許哲遠心疼地去摸口袋裏的水果糖,卻被老人一笤帚拍開手:"慣得她!《千金方》裏寫著呢,藥氣衝才能鎮住顛簸的邪氣!"
奶奶幫夕夕治完暈車,轉頭看向許哲遠。
"手。"許哲遠趕忙把手伸出來,奶奶枯瘦的手指搭上他手腕,屋內頓時安靜下來。夕夕假裝擦桌子,眼睛卻不住往這邊瞟。
三根手指在寸關尺上輪轉,奶奶突然"嘖"了一聲。
"開飛機比種地還傷筋骨。"奶奶掀開他後衣領,指腹按上頸椎,"第七節錯位,第三節增生。"又捏他肩膀,"岡上肌粘連,肱三頭肌勞損。"
許哲遠瞳孔微震——這些全是航醫報告上的專業術語。
大年湊過來戳他鼓脹的斜方肌:"哇!許哥肩膀比我們體育老師還硬!"
"6g過載相當於胸口壓著六倍體重。"奶奶白眉下的眼睛閃著精光,"你們那些抗荷服,不如我們老祖宗的督脈調理。"
大年終於忍不住湊近:"奶奶,能治嗎?"
夕夕:"他又沒病!我之前給他針灸過,當時好了很多。"
"你當這是感冒呢?"奶奶彈了下夕夕的額頭,"他那個鐵鳥在天上翻跟頭,五髒六腑都快甩出嗓子眼了,紮幾次針就能管一輩子?"
夕夕閉嘴,認真聽奶奶說。
許哲遠盯著那排長短不一的針,後頸沁出細汗。夕夕憋著笑戳他腰眼:"怕啦?之前我不是給你紮過嗎..."
"不一樣!你之前給我用的不是這種針。"他壓低聲音。
奶奶已經寫起藥方:"黃芪30克,丹參15克..."突然筆尖一頓,"小許,你們開飛機頭暈不暈?"
"偶爾...做桶滾機動時會有短暫黑視。"
"加天麻10克。"奶奶毛筆一揮,墨跡透紙背,"再教你個吐納法,比你們氧氣麵罩管用。"
張誠泡好藥茶過來:"媽,您當年給老李頭看病也是這套..."
"他那是老寒腿!"奶奶瞪眼,"能跟開隱形飛機的比?"轉頭拍許哲遠膝蓋,"明天記得穿寬鬆褲子,膀胱經要紮十七針。"
許哲遠端著茶盞的手一抖。夕夕過來,握住他的說,輕聲對他說:“別怕,明天我給你紮,不疼的。”
看完診,張家開始吃晚飯。
"來來來,小許坐這兒!"邵秀秀熱情地拉開主位旁邊的椅子,餐桌上已經擺滿十來個菜碗,紅燒肉的醬色油亮亮地反著光。
許哲遠剛要推辭,就被張誠按著肩膀坐下:"你可是咱們家第一個開戰鬥機的客人,就坐這。"
欣欣端著最後一道清蒸魚從廚房出來:"聽說你們開飛機有忌口?"她眯著眼打量許哲遠,"羊肉發不?韭菜能不能吃?"
"二姐!"夕夕在桌下輕踢許哲遠的腳,"人家是飛行員又不是坐月子!"
許哲遠耳根發紅:"其實...飛行前24小時不能吃豆製品。"他聲音越來越小,"容易...脹氣。"
全家人突然安靜下來。大年噗嗤笑出聲:"那許哥放屁會把飛機崩歪嗎?"
"張大年!"三個姐姐同時喝道。
"沒事沒事,"許哲遠笑著解圍,"所以我們食堂有個別稱叫"禁豆局"。"他夾起一筷子蒜蓉空心菜,"這些都能吃,特別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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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誠突然起身,從櫃子裏提出兩瓶茅台:"今天破例!咱們飛行員同誌難得來..."話沒說完就被邵秀秀奪走酒瓶。
"今天你敢喝,我就敢揍你?"張媽媽瞪了丈夫一眼,轉頭對許哲遠溫聲道,"給你榨了山楂汁,助消化。"
夕夕注意到許哲遠盯著那盤爆炒豬肝看了三秒,立刻轉盤把菜推到他麵前:"這個補血。"
奶奶眼睛一亮:"小許氣血不足?明天給你熬當歸雞湯!"
"不用麻煩..."許哲遠話沒說完,碗裏已經堆起小山。張誠給他夾了塊蹄髈,邵秀秀添了勺蝦仁蒸蛋,連大年都貢獻出自己私藏的雞翅膀。
"夠了夠了,"許哲遠雙手護碗,難得露出慌亂神色,"在部隊吃飯超時要罰做俯臥撐的..."
"在咱家隻管慢慢吃。"奶奶把湯碗往他手邊推,"你看夕夕多會躲懶,你可不能學她。"
夕夕正偷偷把肥肉撥到碗邊,聞言瞪圓眼睛:"我哪有!"
張誠突然大笑:"好了好了!"舉起盛著山楂汁的杯子,"來,歡迎飛行員同誌!"
玻璃杯碰撞聲中,許哲遠悄悄在桌下握住夕夕的手。
"來來來,小許多吃點!"張誠示意許哲遠吃菜。
夕夕早就放下筷子,趁著大家不注意,把剩下的半個雞腿和米飯偷偷撥進大年碗裏。大年剛要抗議,她就眨眨眼,比了個"零花錢"的口型,大年立刻埋頭猛扒飯。
許哲遠的筷子頓在半空。看著夕夕把雞腿給大年,曾經夕夕也把雞腿分給他,那時候她笑著說:"飛行員要補充蛋白質。"現在那雙筷子卻轉向了別人。
"哲哥,你怎麽光吃飯不吃菜啊?"大年嘴裏塞得鼓鼓的,還不忘炫耀,"我媽做的排骨可香了!"
許哲遠喉結動了動:"嗯,好吃。"他夾起一塊薑,機械地送進嘴裏。
"哎喲!"欣欣突然叫起來,"許哲遠你怎麽吃薑啊?"
“快吐出來。”邵秀秀。
夕夕這才注意到,急忙遞上紙巾:"你傻啊,薑都不認識?"
許哲遠抿著嘴沒接,眼神落在她還沒來得及收回的手上——指尖還沾著給大年撥飯時蹭到的油光。
"我自己來。"他抽了張紙,擦嘴的動作有點重。
飯桌突然安靜下來。張誠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突然恍然大悟似的笑起來:"大年,去廚房給爸拿頭蒜。"
"啊?正吃飯呢..."
"快去!"
等大年不情不願地離開,邵秀秀突然把一整盤糖醋排骨推到許哲遠麵前:"我家這三個姑娘,從小就寵弟弟。"
她意有所指地說,"以前她們仨有好吃的,也都是先分給弟弟的。"
夕夕這才反應過來,眼睛瞪得圓圓的:"許哲遠你..."話到嘴邊又咽回去,耳朵尖悄悄紅了。
欣欣小聲跟大姐嘀咕:“這個死綠茶。這麽明顯的吃醋…”
恬恬:“他倆什麽時候好的?你怎麽不告訴我。”
欣欣:“……”
許哲遠嘴角不自覺揚起,正要回應,大年拿著蒜頭衝回來:"哲哥!我三姐小時候還搶過我棒棒糖呢!你可別被她騙了!"
全家人哄笑起來。夕夕作勢要打大年,手肘卻不小心碰翻了許哲遠的湯碗。他迅速伸手去接,兩人手指在碗沿相觸,濺起的湯汁在桌布上暈開一片暖黃。
"對不起..."夕夕手忙腳亂地擦桌子,頭發絲垂下來掃過許哲遠的手背。
"沒事。"他接過抹布,聲音輕得隻有她能聽見,"下次...剩飯給我。"
夕夕擦桌子的手一頓,從發絲間露出的耳垂紅得像桌上的山楂汁。
晚飯後,奶奶就笑眯眯地看著許哲遠開口:"小許啊,把碗洗了。"
許哲遠正擦著嘴,聞言筷子差點掉桌上。全家人目光齊刷刷投向他,大年已經蹦起來歡呼:"太好啦,哲哥!隻要有你在以後我就不用洗碗了!"
"在咱們張家啊,"奶奶慢悠悠地疊著餐巾,"洗碗是男人的活計。以前是大年,現在是你。"
夕夕看著許哲遠呆住的表情,憋笑憋得肩膀直抖。這位能在航母甲板上頂著十級風浪完成著艦的飛行員,此刻盯著那摞油膩的碗碟,喉結明顯滑動了一下。
張誠拍拍許哲遠的肩膀:"想當我女婿,總要表現表現嘛!"
欣欣學著爸爸的樣子,也拍拍許哲遠的肩膀:“我妹夫不是那麽好當的。”
恬恬:“加油,爭取把光頭比下去。畢竟你沒光頭高,沒光頭帥,也沒光頭有錢。更沒光頭年輕,你也就占個我三姨夫侄子的名頭,可以直接住進我家來。”
大年:“我家的意思你懂了吧,加油好好幹。爭取把光頭比下去。”
許哲遠耳尖瞬間紅了,起身的動作卻幹脆利落:"知道,都懂。"袖口一挽,露出線條分明的小臂,開始收拾餐桌,不知道的還以為他要上戰機呢。
許哲遠站在水池邊,看著那堆油膩的碗碟,又看看貼著創可貼的手指,喉結動了動。大年突然躥過來,往他手裏塞了雙橡膠手套:"哲哥!我媽說傷手也得洗!還有洗潔精要擠三下!"
"知道啦!"許哲遠的聲音混著水聲傳來,隱約還能聽見他小聲數著"一、二、三。
夕夕早就溜到沙發上癱著,兩腿一盤,摸出手機開始刷視頻,整套動作行雲流水——顯然是個慣犯。
"夕夕,"媽媽皺眉,"去幫小許熟悉下廚房。"
"哎呀我頭暈~"夕夕立刻歪倒在靠墊堆裏,"肯定是恬恬姐開車太晃了..."說著還虛弱地扶住額頭,演技堪比影後。
十分鍾後,許哲遠甩著手上的水珠出來,發現夕夕正在茶幾邊啃蘋果。
"洗完了?"她眨著無辜的大眼睛,"我正要去幫你呢~"
許哲遠挑眉:"航母甲板除鏽都比這個簡單。"
夕夕笑嘻嘻地遞給他半個蘋果,指尖在他掌心輕輕一撓。許哲遠剛要說話,大年突然從沙發後麵冒出來:
"舉報!三姐根本沒打算幫忙!她剛才還跟我表哥炫耀說你在我家洗碗呢!"
夕夕抄起抱枕就打,大年邊跑邊喊:"你個母老虎!"全家人笑作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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