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大年的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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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哥——被窩跟冰窖似的!你給暖暖唄。"大年裹著棉被在床上蛄蛹,呼出的白氣在冬夜裏凝成小團雲霧。
"自己暖。"他頭也不抬,"在北海艦隊時,零下二十度照樣睡甲板。"
大年突然把冰涼的腳丫子塞進許哲遠後腰,棉質睡衣下緊繃的腹肌瞬間收縮。"嘶——"許哲遠反手扣住那隻作亂的腳踝。
"給我暖被窩嘛~"大年拖著長音。
許哲遠轉身,陰影籠罩住耍賴的少年:"我隻給媳婦暖被窩。"
大年撇嘴縮回腳,棉被卷成蠶蛹狀滾到床內側。許哲遠繼續整理帶來的衣服,把作戰靴擺成標準的60度角,突然聽見布料摩擦聲——蠶蛹正蠕動著侵占他剛鋪好的床位。
"張大年。"許哲遠拎起被子一角抖開,幾個熱水袋咕嚕嚕滾出來,"你當我瞎?偷我熱水袋?"
少年計謀敗露也不惱,光腳蹦到地上:"那給我打洗腳水總行吧?奶奶說客人要照顧主人!"
許哲遠無奈的拎起熱水壺,蒸汽在玻璃上凝出水痕:"僅此一次。"
水盆剛放下,大年就嚷嚷著要加涼水。許哲遠半蹲著調水溫,睡褲膝蓋處沾了水漬。少年突然把腳往他腿上一架:"許哥幫我脫襪子唄?"
"自己脫。"許哲遠拍開那隻腳,卻看見大年狡黠地拿著他的手機——屏幕是十月一國慶夕夕去看他表演時,他剛下戰機夕夕跑過來抱著他的照片。
熱水壺嘴冒出危險的白煙。許哲遠慢慢挽起袖口,露出小臂:"知道我們怎麽對付新兵嗎?"突然抄起大年腳踝,三下五除二剝掉襪子,"甲板除鏽法。"
大年笑倒在床上。許哲遠板著臉添熱水,卻悄悄把溫度調到最舒適的42c,夕夕說過這是足部血管最佳舒張溫度。
熄燈後,大年的睡姿活像在打軍體拳。許哲遠第三次把踹過來的腿推回去時,手機顯示2347——比他在遼寧艦上的夜航執勤結束時間還晚兩小時。
"對不住了,小敵機。"他輕聲拽出床單,月光下手指翻飛,把大年的被子捆成標準的軍用睡袋樣式,又在床欄係了個活結。少年在夢裏嘟囔著翻身,卻被巧妙限製在安全範圍內。
許哲遠剛躺平,一記肘擊突然襲向肋間。他條件反射格擋,反手用枕頭壓住"敵襲"——大年整條胳膊露在被子外,已經凍得發涼。
"麻煩精。"許哲遠歎口氣,掀開自己焐熱的被子,把少年連人帶"睡袋"囫圇裹住。大年無意識往熱源靠,腦袋拱進他肩窩,發頂翹起的呆毛蹭得下巴發癢。
許哲遠望著天花板苦笑。懷裏的小火爐睡得安穩,被固定住的四肢終於消停。他輕輕調整姿勢,讓大年能順暢呼吸——就像第一次帶新飛行員夜航時,總要分神關注對方座艙高度表。
許哲遠聽著均勻的呼吸聲,突然想起夕夕說過的話:"大年其實特別崇拜你。"
他低頭看懷裏睡得臉蛋紅撲撲的少年,許哲遠小心翼翼抽出被壓麻的手臂,把熱水袋塞進大年腳底,輕手輕腳回到自己鋪位。
清晨,大年頂著雞窩頭坐起來:"奇怪,昨晚夢見坐電熱毯上吃火鍋..."突然發現腳邊三個熱水袋,水溫居然還是溫的。
許哲遠已經穿戴整齊,正在窗邊做晨間拉伸。
"許哥!"大年蹦過去拽他袖子,"今晚還一起睡唄?"
"想得美。"許哲遠拍開他的手。
"許哥!走,我帶你去看我的"閃電"!"大年開心的拉著許哲遠出門,非要帶他去老房子那邊看他的驢。
大年一把推開老房的門,拉著許哲遠進去。許哲遠實在是沒想到"閃電"是頭灰撲撲的毛驢,背上的鞍子繡著歪歪扭扭的"大年專屬座駕"。
"它跑起來比摩托車還快!"大年親熱地摟住驢脖子,被噴了一臉熱氣也不惱,"我十歲時爸爸買的,當時就這麽高——"他比劃的高度明顯低於驢耳朵。
小毛驢突然湊過來嗅他的作訓靴,濕漉漉的鼻頭在皮革上留下道亮痕。
"它喜歡你!"大年興奮地拽他袖子,"快幫我牽驢!"
"自己牽。"許哲遠有點嫌棄。
少年突然壓低聲音:"不牽的話...以後三姐想騎我也不讓!"
許哲遠眯起眼——這招比艦載機聯隊的心理戰教官還損。小毛驢適時打了個響鼻,前蹄在凍土上刨出幾道白印,像在附和主人。
"就一圈。"許哲遠扯過韁繩,掌心被粗糙的麻繩磨得發癢。大年歡呼著躥上驢背,灰驢熟練地弓腰穩住重心——這動作許哲遠在航母攔阻索操作員身上見過。
晨霧彌漫的村道上,一身黑衣的青年與灰驢形成奇異組合。許哲遠走得很慢,韁繩卻繃得筆直——他在模擬航母甲板牽引車的操作節奏。大年高高昂著頭,仿佛騎的不是老驢而是阿帕奇直升機。
"加速!"少年突然拍打驢屁股。灰驢小跑起來,許哲遠被迫邁開長腿,作戰靴碾過結霜的草莖發出脆響。大年在顛簸中大笑,圍巾飛揚得像麵旗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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拐過麥秸垛時,"閃電"突然刹住。許哲遠順著驢耳朵方向看去——夕夕正目瞪口呆地望著他們。
"三姐!"大年得意地揮手,"許哥非要給我當馬夫!"
許哲遠耳根發燙,卻見夕夕突然小跑過來,拿出手機:"哢哢!"開始拍照,灰驢突然扭頭,大舌頭"唰"地舔過許哲遠的臉頰。
"這張好!"夕夕笑得直不起腰。“我要發給我哥看看。”
許哲遠抹著臉上的黏液,突然搶過韁繩翻身上驢。大年驚叫著抱住驢脖子,還沒坐穩就被拎到前鞍。
"抓穩。"許哲遠雙腿一夾,灰驢竟小跑起來。大年在顛簸中尖叫“我的驢”,晨風灌進他張開的嘴裏。
夕夕追著拍照,圍巾在身後飄成一道紅霞。許哲遠突然俯身對大年耳語:"敢說出去,你就等著挨抽吧。"少年立刻捂住嘴,眼睛卻笑成了月牙。
返程時,"閃電"停在埋蘿卜的地邊死活不動。大年跳下來挖了根蘿卜喂它,灰驢咀嚼時露出的大板牙缺了一角。
"去年啃柵欄崩的。"少年心疼地摸驢鼻子,突然把剩下半截蘿卜塞給許哲遠,"你喂它,以後就讓你媳婦騎。"
許哲遠看著沾泥的蘿卜,又看看不遠處偷看的夕夕。最終他蹲下身,與灰驢平視——就像第一次接觸新機型時那樣莊重。
"閃電"的大眼睛映著朝陽,突然湊近嗅了嗅,溫熱的呼吸噴在他掌心。當粗糙的舌頭卷走蘿卜時,許哲遠嘴角微微揚起。大年在一旁蹦跳著宣布:"它認證你啦!"
回院路上,少年非要牽著驢走前麵,背影挺得筆直,仿佛剛完成什麽重大儀式。許哲遠走在最後,褲子膝蓋處還沾著驢毛。夕夕悄悄落後兩步,指尖拂過他袖口:"沒想到許教官還會騎驢?"
"以前騎過馬。"他壓低聲音,"比這家夥穩當。"
大年突然回頭:"我聽見了!"灰驢配合地甩尾巴抽在許哲遠腿上,不疼,但揚起一片絨毛,在晨光裏金燦燦地飛舞。
"停停停!誰讓你們把"閃電"牽到新院子來的?!"
恬恬的尖叫驚飛了屋簷下的麻雀。許哲遠手裏的韁繩還沒鬆開,就見張家全員從屋裏湧出來——奶奶舉著笤帚,張媽係著圍裙,欣欣甚至抱著本《家庭衛生管理條例》。
灰驢"閃電"正用蹄子好奇地刨著水泥地。大年還騎在驢背上,臉上得意的笑容瞬間凝固。
"張大年!"張爸爸的怒吼震得葡萄架直晃。
"不是我!"大年一個鷂子翻身跳下驢,手指唰地指向許哲遠,"是許哥非要騎!"
許哲遠肩頭還沾著驢毛,聞言瞳孔地震。夕夕原本躲在驢屁股後麵偷笑,見狀立刻後退三大步:"我路過!純路人!"
"嗬。"欣欣抱住雙臂,"《動物防疫法》第五十二條,大型牲畜不得進入..."
話沒說完,"閃電"突然尾巴一翹。許哲遠反應比彈射起步還快,一個箭步抄起牆角的鐵簸箕,精準卡在驢屁股下方——咚!三顆圓滾滾的糞球落入金屬容器,在晨光中冒著熱氣。
全家人集體沉默。許哲遠保持著標準半蹲姿勢,手臂肌肉繃得緊緊的。
"漂亮!"奶奶突然鼓掌,"這身手,當年夕夕爺爺拾馬糞都沒你利索!"
恬恬捏著鼻子湊近:"所以現在誰負責..."話音未落,大年已經抓起掃把塞進許哲遠手裏:"功臣做事做到底嘛!"
許哲遠低頭看簸箕裏的戰利品,又抬頭看躲在葡萄架後的夕夕。女孩衝他比口型:"航—空—英—雄—"笑得眼睛彎成月牙。
"其實..."許哲遠突然走向菜園,"航母甲板清理規範裏提到,有機物質可以..."
"不許倒我菜地裏!"張媽媽殺過來。
最終糞球被妥善安置在葡萄樹下。許哲遠洗手時,大年蹭過來拽他衣角:"許哥,明天還騎驢不?"
"你收拾驢糞啊!"許哲遠擦手的動作不停,水珠順著下頜線滴在領口——那裏還留著被驢舔過的痕跡。
早飯時,"閃電"在院門外悠長地"啊——呃——啊——呃——"。
欣欣突然放下筷子:"根據糞便形態分析,這頭驢消化係統..."
"吃飯呢!"大姐把饅頭塞進她嘴裏。
許哲遠默默給夕夕夾了塊青菜,餘光瞥見大年正偷偷把胡蘿卜挑進他碗裏——就像剛剛喂驢的那根。他麵不改色地吃掉,在桌下輕輕踢了下夕夕的鞋尖。
早飯後,依然是許哲遠洗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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