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的陽光斜斜地照在畫架上，恬恬的油畫筆在調色板上蘸取一抹橘紅。張垚蹲在一旁，看那片暖色漸漸化作畫布上夕陽的餘暉。
    "你為什麽沒去美院？"張垚突然問，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畫框邊緣。
    恬恬的畫筆頓了頓"太費錢了。"她混入一點鈷藍，"而且這行需要人脈。"語氣輕鬆得像在討論別人的事。
    張垚注意到她左手拇指上有道細小的疤痕——那是長期握筆留下的繭。他輕輕握住那隻手"從小就學？"
    "初中才開始。"恬恬任由他捏著自己的手指，"就當興趣學著玩。"
    張垚把下巴擱在她肩頭"畫得真好。"呼吸掃過她耳畔，"比我見過的所有畫都好。"
    恬恬突然轉身，畫筆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想學嗎？"她眼睛亮晶晶的，"我教你訣竅。"
    "不學。"張垚笑著搖頭，軍裝蹭上了顏料也不在意，"我想要了，你就幫我畫，畫滿我的一輩子。"
    恬恬的畫筆懸在半空，顏料滴在地板上，像一顆小小的藍色星星。她最終什麽也沒說，隻是蘸了顏料繼續畫。
    兩小時後，張垚舉著那張剛畫完的彩色合照，眉頭皺得能夾死蚊子"為什麽咱們離這麽遠？"手指戳著畫布上兩人之間足有兩指寬的"鴻溝"。
    恬恬癱在沙發上揉手腕"哪裏遠了？這不挨著嗎？"
    "這哪叫挨著？"張垚把畫懟到她眼前，"我平時都是這樣——"他突然撲過去把人圈在懷裏，"抱著你的！"
    恬恬被他的突然襲擊弄得滿臉通紅"你當這是拍婚紗照啊！"
    "重新畫一張嘛～"張垚蹭著她發頂撒嬌，活像隻討食的大狗，"就畫我這樣抱著你"
    "不畫了！"恬恬一腳踹開他，"累死了！”
    "那這次不畫了，"張垚又從背後環住恬恬，下巴擱在她肩上，"但下次一定要畫我抱著你的。"
    恬恬掙了掙沒掙脫，無奈道"直接拍照片得了"
    "那現在就拍！"張垚瞬間摸出手機，動作快得像掏槍。
    "看鏡頭！"張垚高舉手機，突然在她臉頰上"啾"地親出一聲脆響。快門聲響起，定格了恬恬又驚又羞的表情。
    "張！垚！"恬恬去搶手機，卻被他攔腰抱起。
    "這張更好——"張垚把人舉到與自己平視，鼻尖相抵。恬恬下意識扶住他肩膀的瞬間，連拍模式已經"哢嚓哢嚓"記錄了十幾張。
    從沙發到陽台，張垚像隻大型犬似的抱著她滿屋轉悠"書櫃前再來一張！廚房那張光線好！誒別動，這張構圖絕了！"
    恬恬從一開始的抗拒到後來無奈配合，再到最後忍不住笑場"你夠了啊！"她戳著張垚手機裏爆滿的相冊，"這得有上百張了吧？"
    張垚翻著照片傻笑，突然把其中一張設成壁紙——畫麵裏恬恬正捏著他耳朵"家暴"，陽光透過她的發絲，在他軍裝上投下細碎的光斑。
    "這張最好，"他得意地展示，"能跟李航宇炫耀咱倆有多恩愛。"
    恬恬紅著臉去掐他後頸，卻被他趁機又拍了張十指相扣的特寫。
    "一會兒去超市買點東西，"恬恬邊收拾畫具邊說，"明天帶你去我姑姑家。"
    "以男朋友的身份？"張垚聲音不自覺地提高了八度。
    恬恬頭也不抬地"嗯"了一聲。
    "現在就去！"張垚彈簧似的跳起來，作勢要往門外衝。
    "等會兒！"恬恬一把拽住他軍裝後擺，"我畫具還沒收完"她指了指他胸前沾著的顏料漬，"你也得換身衣服。"
    張垚低頭看著自己斑駁的軍裝，突然慌了神"我穿什麽好？西裝？休閑裝？要不要打領帶？"他在客廳裏轉圈，"你姑姑喜歡什麽風格的？"
    恬恬忍俊不禁"又不是去麵試。"她把最後一隻畫筆插進筆筒，"穿普通的衣服就行，又不是沒見過”
    "上次見你姑姑還是"追求者"，"張垚站在他的背包前糾結，"現在可是正牌男友，穿著當然得升級！"
    恬恬收拾著她的畫具，頭也不抬"就穿你平常那身就行。李航宇和許哲遠去我姑姑家時都穿得很普通。"
    "那能一樣嗎？"張垚突然轉身皺眉道，"我可是大姐夫！"
    恬恬紅著臉罵他"你討厭！誰答應嫁你了？"手指戳著他胸口，"不準穿軍裝啊！"
    張垚抓住她作亂的手指"那你幫我挑身新的。"眼睛突然亮起來，"現在就去商場！"
    "現在？"
    "就現在！"張垚麻利地套好外套，"趁商場關門前"他忽然壓低聲音，"順便給你也買身新衣服？"
    恬恬被他推著往門口走"我衣服夠多了"
    "不夠，"張垚彎腰給她係鞋帶，後腦勺的發旋看起來格外認真，"第一次以男朋友身份見家長，得穿最漂亮的。"
    電梯裏，張垚對著反光牆整理衣領"你說買深藍好還是藏青好？休閑的還是運動的？"
    恬恬無奈地搖頭，卻在走出單元門時，悄悄牽住了他躁動的手指。
    商場——
    恬恬在一排衣架前穿梭，手指掠過各種顏色的外套，最終抽出一件淺灰色的休閑外套和一條黑褲子"試試這身。"
    張垚接過衣服時，標簽上的價格讓他眼皮跳了跳，但看到恬恬期待的眼神，還是乖乖進了試衣間。
    當他掀開簾子走出來時，正在玩手機的恬恬猛地抬頭，瞳孔微微放大——淺灰外套襯得他肩線格外挺拔，黑色休閑褲勾勒出常年訓練造就的腿部線條。沒了軍裝的束縛，他整個人像棵舒展的白楊，年輕又朝氣。
    恬恬上前幫他整理下領口，鼻尖幾乎蹭到他下巴。
    "就這身吧。"恬恬退後兩步打量，露出滿意的表情。
    營業員抱著幾件襯衫過來"你女朋友真會挑！"她眼睛發亮地繞著張垚轉圈，"這身簡直像量身定製的，比模特穿著還精神！"
    "那當然，"張垚得意地攬住恬恬肩膀，"我女朋友可是學畫畫的。她挑的衣服絕對襯我。"
    營業員笑著去開票，恬恬趁機掐他後腰"少嘚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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