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垚對著鏡子轉了轉——鏡中人哪裏還像個不苟言笑的軍官？分明是個清爽的大學生。他下意識摸向習慣性繃緊的嘴角，發現那裏不知何時已經揚起輕鬆的弧度。
    張垚突然發現內襯標簽沒拆。他彎腰湊近恬恬"幫個忙？"
    恬恬伸手去夠他後領時，張垚突然就著這個姿勢把她圈在懷裏，對著鏡子拍下兩人同框"這張就叫《畫家與她的作品》～"
    "別貧了，去付錢。"恬恬推著張垚往收銀台走。
    收銀員掃碼後，屏幕跳出「438元」的金額。張垚愣在原地——他明明記得那件外套的標簽上是四位數。
    "係統出錯了吧？"他小聲問恬恬，手指不安地敲著櫃台。
    恬恬從錢包抽出會員卡"滿1500四折，我是他家會員買東西一律七折，所以算是折上折。"
    張垚看著小票上密密麻麻的優惠條目，眼睛越瞪越大"這件外套原價1280，現價299？"他拎起購物袋晃了晃，"你確定沒算錯？"
    收銀員笑著解釋"您女朋友是我們家的會員、享有折上折優惠還有積分抵扣，沒算錯。"
    走出專賣店，張垚還沉浸在震撼中"你數學比我還好啊？"
    恬恬看了他一眼"這叫生活智慧。"她突然捏了下他鼻子，"哪像你們男生，買東西從來不看價。"
    張垚趁機把人摟住"我女朋友真會過日子～"聲音甜得能擠出蜜來，"以後工資卡交你管，肯定能省出套婚房！"
    "誰要管你的錢！"恬恬紅著臉掙脫，卻把優惠小票仔細折好塞進他新外套口袋，"留著，下次當積分用。"
    "你也買身新衣服吧，"張垚拎著購物袋提議。
    恬恬擺擺手"回家給你看看我的衣櫃，"她做了個"爆炸"的手勢，"衣服多到能開店了。現在先去買禮物。"
    回到家，恬恬指揮道"把新衣服脫下來洗洗，明天才能穿。"
    張垚拎著衣服站在洗衣機前，像麵對什麽精密儀器。五分鍾後——
    "恬恬！"他扯著嗓子喊，"這個洗衣機怎麽用啊？"
    恬恬從臥室探出頭"部隊沒洗衣機嗎？"
    "有啊，"張垚委屈地戳著控製麵板，"但都是老式扭頭的"他指著眼前這個閃著藍光的觸屏款，"這個長得跟飛船操縱台似的！"
    恬恬憋著笑走過來"張大飛行員，連戰鬥機都能開，搞不定洗衣機？"她抓起他的手按在啟動鍵上，"這樣然後這樣最後把洗衣液倒這裏。"
    張垚突然從背後環住她"等等，洗衣液倒多少？"下巴擱在她肩上，"用哪個模式？能烘幹嗎？"
    "你——"恬恬轉身要瞪他，卻撞進一雙盛滿笑意的眼睛裏。這家夥分明是在裝傻！
    "算了，"她紅著臉推開他，"我來洗，你去收拾明天帶的禮物。"
    張垚得逞似的吹著口哨走開，卻在客廳突然刹住腳"對了！能幫我把內褲洗了嗎？"
    回應他的是飛來的洗衣球"張！垚！”
    恬恬從衣櫃抱出欣欣的被子"今晚你蓋我的，我蓋這個。"
    張垚立刻黏上來"我能睡你旁邊嗎？"手指勾著她衣角晃啊晃，"就占這麽一點點位置"
    "去客廳打地鋪！"恬恬無情地拍開他的手。
    "一人一床被子嘛～"張垚比劃著，"我保證像中午那樣老實"他眨巴著眼睛，活像隻討食的大型犬。
    恬恬把枕頭砸過去"做夢！中午是中午，晚上是晚上。"
    "為什麽啊～"張垚接住枕頭抱在懷裏，聲音委屈得能滴出水來，"我中午不是規規矩矩的？連手都沒亂放"
    恬恬突然湊近，鼻尖幾乎貼到他下巴"因為"她眯起眼睛，"某人中午睡著後，一直往我這邊拱。"手指戳著他胸口，"跟個火爐似的！"
    張垚耳根瞬間紅了"那、那是人體本能"
    "再耍賴，"恬恬抱起自己的枕頭，"我現在就去姑姑家睡。"
    "我睡客廳！"張垚立刻舉手投降，卻趁機飛快地在她額頭親了一下，"但定金先收了～"
    張垚剛把地鋪的最後一個角掖平，突然抬頭"我能在你家洗澡嗎？"
    恬恬正在曬衣服，聞言手一抖"你幹嘛？"
    "明天要去見姑姑，我得提前"他做了個搓洗的動作，"全方位消毒。"
    "洗吧。"恬恬轉身往臥室走，"洗完老實睡覺。"
    "那個"張垚撓撓頭，耳尖發紅，"毛巾還能用你的嗎？就是粉色的那條"
    恬恬蹲在衣櫃前翻找的動作頓了下。"用吧。"她聲音悶在櫃子裏，掏出自己的浴巾，"這個給你。"
    張垚接過浴巾時，指尖不經意相觸。他忽然想起什麽似的"要不你先洗？"
    "為什麽？"
    "我"張垚眼神飄向浴室毛玻璃門，"洗得比較慢"
    恬恬瞬間明白他的暗示，抄起枕頭砸過去"流氓！"
    張垚大笑著躲進浴室，開始脫衣服洗澡。
    恬恬站在門口想了一下，拍門"你出來！我先洗。"
    水聲戛然而止。門開了一條縫，蒸騰的熱氣率先湧出，緊接著是張垚光裸的手臂——掛著水珠的麥色肌膚上。
    "給。"他遞出浴巾時，小臂肌肉線條繃緊，像在極力克製什麽。
    恬恬一把抓過浴巾，眼睛死死盯著地板"你不準看。"
    "不看。"張垚的聲音帶著水汽的潮濕，喉結滾動了下，"我閉眼了。"
    恬恬飛快鑽進浴室，"砰"地關上門。鏡子上還蒙著他留下的霧氣，她鬼使神差地沒有擦掉。
    二十分鍾後，恬恬裹著浴巾出來，快速回到臥室。
    "你"恬恬攥緊浴巾，"出去，我換衣服。"
    "好。"張垚嘴上答應著，腳卻像生了根。目光掃過她鎖骨上未擦幹的水珠，突然伸手——
    恬棠條件反射般後退，卻見他隻是輕輕拈起她肩上的一根頭發"這個掉了。"
    空氣突然變得粘稠。張垚最終退出門外，關門聲輕得幾乎聽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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