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地下暗流與深淵一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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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混合著泥土和某種腐敗氣味的液體浸沒了他受傷的腳踝,每一步都像踩在碎玻璃上,刀割般的疼痛從關節處直衝腦門。左臂被繃帶緊緊纏繞,固定在胸前,每一次觸碰粗糙濕滑的牆壁,都會牽扯到撕裂的肌肉,帶來陣陣痙攣。林宇咬緊牙關,手中緊握著那台泛著幽綠微光的設備,它如同鬼火般,在地下水道深邃的黑暗中投下唯一的光源,指引著那模糊的方向。
他沿著主水道吃力地前進,腳下的淤泥黏膩而深,不時絆到藏在水下的石塊或雜物。空氣冰冷潮濕,帶著一股揮之不去的化學品甜腥味,偶爾夾雜著遠方悶沉的機器轟鳴聲,那聲音仿佛來自地心,每一次震動都通過冰冷的積水和牆壁傳來,讓人心生不安。
設備上的綠色箭頭堅定地指向前方,但這條主水道並非筆直。它蜿蜒曲折,分支水道如同張牙舞爪的觸手從兩側伸出,有些是幹涸的,有些則水流湍急。每一次遇到分支,林宇都需要停下腳步,調整設備角度,確認箭頭指示的依然是這條路。他注意到,有幾次,箭頭會短暫地指向一條幹涸的支流,然後又迅速調轉回來,重新指向主水道。
這意味著什麽?那條幹涸的支流是死路?還是某種備用通道,隻是現在無法通行? 他將這個疑問埋在心底,優先遵循設備指向的當前可通行路線。
行進不到百米,他便遭遇了第一個具體的困難。前方的水道突然變窄,水流速度加快,水深也隨之增加,已經沒過了他的膝蓋。冰冷的水刺激著他遍布淤泥和劃傷的皮膚,加劇了傷口的疼痛。更糟糕的是,空氣中的甜腥味在這裏變得更加濃烈,甚至開始讓他感到一陣眩暈和惡心。這氣味帶著明顯的工業合成痕跡,絕非自然產生。他不得不放慢速度,用未受傷的右手撐著牆壁,小心翼翼地往前挪動,警惕著水下可能存在的障礙物或隱藏的排水口。
就在他艱難穿過狹窄水道時,設備的綠光突然閃爍了幾下,圓圈內部的模糊圖案似乎有了微小的變化,變得更加複雜。同時,他注意到牆壁上出現了一些異常的痕跡——並非自然形成的潮濕斑駁,而是一些刻意留下的、非常細微的劃痕或標記。
他停下來,靠在牆邊,用手電筒微弱的光線仔細檢查。那些標記很淺,隱藏在牆壁表麵的泥汙下,不仔細看根本發現不了。看起來像是某種簡化的符號,或者是一種測量標記?他試著將設備的綠光靠近這些標記,但設備沒有任何反應。
這些標記是什麽人留下的?是水道維護工人?還是“暗影計劃”的人? 考慮到這條水道可能通往基地,他更傾向於後一種可能性。這些標記或許是他們內部的導航點、或者用於測量水位流量的記號,甚至可能是在為某種未來的改造做準備。
繼續前行,水道逐漸開闊,水深也變回了腳踝處。然而,前方的景象讓林宇心頭一緊。他看到,前方不遠處的一段水道,其牆壁和頂部明顯與周圍不同,使用了更光滑、顏色更深的混凝土進行加固,看起來像是一個特意改造過的“隧道中隧道”。這段加固的區域約有十幾米長,在黑暗中顯得格外突兀。
這幾乎肯定不是自然形成或常規市政維護的結果!它看起來像是為了支撐更重的結構,或者為了承受更大的水流衝擊而建造的。這段改造過的支流,很可能是通往“暗影計劃”基地的真正入口或重要連接點!
林宇的心跳開始加速。設備上的綠色箭頭依然指向前方的主水道,並未指向這條改造過的支流。這說明,即使設備能指示大致方向,也無法精準定位基地入口,或者入口並不在這條支流的起始處,而是在更深處,需要從主水道繼續前進才能抵達。
他小心翼翼地靠近那段改造過的牆壁,用手輕輕觸摸。混凝土表麵光滑而堅固,沒有常見的青苔或水垢附著,顯得非常“新”。他在牆壁和地麵結合處的淤泥中搜尋,希望能找到更多線索。
果然,在靠近改造區域的淤泥中,他摸到了一些堅硬的、非自然的物體。他掏出手電筒,在水中照亮。那是一塊碎裂的塑料外殼,上麵印著一些模糊的英文字母和一個三角形的標誌。三角形標誌……他覺得有些眼熟,似乎在哪裏見過。它看起來像是某種電子設備的零件,或者是一個包裝容器的碎片。他將碎片撈起來,藏在懷裏。
緊接著,他又在附近發現了一些散落的金屬螺栓和一段被剪斷的電纜。電纜斷麵整齊,明顯是被人用工具剪斷的。螺栓看起來也非普通材質。
這些發現,加上改造過的水道結構,幾乎可以確認,“暗影計劃”確實利用了這片地下水道係統,並且在進行某些工程活動。這不僅證實了他前進的方向是正確的,也說明他離基地越來越近了。
但這也意味著危險正在逼近。如果這裏有改造,很可能也有監控或陷阱。他必須加倍小心。
他再次看向設備,綠光中的箭頭依然指引著主水道深處。他決定繼續沿著主水道前進,同時密切關注那條改造過的支流,尋找可能存在的隱藏入口或新的線索。手中的塑料碎片、螺栓和電纜,是他在這裏找到的寶貴“信物”,它們不僅證明了組織的活動,也可能成為他後續行動中識別或潛入的突破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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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著越來越劇烈的傷痛和空氣中越來越濃烈的氣味,林宇深吸一口氣,踏入了前方更加幽暗、充滿未知的地下深處。每一步都充滿了危險,但他心中隻有一個目標:找到蘇瑤,揭開“暗影計劃”的真相。
蘇瑤線:混亂中的微光
囚室的金屬門緩緩拉開,刺耳的摩擦聲仿佛撕裂了耳膜。蘇瑤繃緊身體,準備迎接即將到來的未知。門外並非想象中的冷酷守衛,而是兩個臉上帶著顯而易見的焦慮和恐慌的看守。他們穿著基地內部統一的深色製服,但額頭滲著汗,眼睛裏閃爍著倉皇。
“該死!你還在鬧什麽?!”其中一個看守用沙啞的聲音嗬斥道,語氣裏少了平時的傲慢,多了幾分煩躁和不安。
蘇瑤沒有立刻回應,而是借著門打開的機會,迅速掃視了一眼門外的走廊。走廊盡頭,原本隻是泛著紅光的區域,此刻光線變得極其不穩定,忽明忽暗,仿佛有什麽巨大的能量源正在劇烈波動。空氣中彌漫的甜膩與焦糊氣味在這裏達到了令人窒息的程度,混合著一股濃重的鐵鏽味,仿佛有什麽東西正在被分解和氧化。
她能清晰地聽到從那個方向傳來的、機器尖銳的共鳴聲,以及一種更加刺耳的、像是金屬被扭曲拉伸的聲音。偶爾,在這噪音的縫隙間,會傳來一聲極度壓抑的、非人的嘶嚎或呻吟,然後又被更大的轟鳴聲掩蓋。
“我……我感到很不舒服……”蘇瑤故意捂住胸口,眉頭緊皺,聲音微弱。她知道這聽起來像是在撒嬌或反抗,但她需要一個理由來拖延時間,或者讓他們不得不靠近她,給她尋找破綻的機會。
“不舒服?你以為這裏是療養院嗎?”另一個看守不耐煩地邁進一步,準備抓住她的手臂將她拉出門。
就是現在!
趁著看守靠近,蘇瑤的眼睛迅速捕捉著周圍的一切信息。她看到走廊牆壁上的指示牌——簡略的箭頭和編號,顯示著不同區域的方向。她努力將這些符號和她被帶進來時隱約記住的路線對應起來。記住每一個轉彎,每一個門口的特征,每一個可能的出口標誌。這或許是她將來逃生時唯一的地圖!
看守的手伸了過來,蘇瑤身體順勢一歪,像是虛弱無力,卻巧妙地避開了他的直接抓握,同時讓自己的視線能夠多停留幾秒在走廊盡頭。她看到了!在那個紅光閃爍的區域邊緣,堆放著一些被黑色防水布蓋住的物體,形狀不規則,邊緣似乎滲出了某種暗紅色的液體。旁邊有幾個穿著防護服的人正匆忙地搬運著什麽,他們的動作帶著一種急切和慌亂,仿佛在處理什麽可怕的“殘骸”。
那是……那些在實驗中失敗的“產品”嗎?!那些被撕扯、被扭曲、已經失去人形的受害者?!
這可怕的景象隻在她眼前閃過一瞬,看守已經抓住了她的手臂,用力地將她往外拉。
“少廢話!快起來!”看守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粗暴。
蘇瑤身體被拉出門,但她的餘光依然在快速掃描。她看到走廊地麵上有一塊明顯的液體痕跡,顏色是那種令人不安的暗紅色,散發著甜腥味。這再次印證了她剛剛看到的恐怖場景並非幻覺。
她被拉出囚室,門在她身後被粗暴地關上,但沒有立刻鎖上。看守顯然急著將她帶到某個“安全”的地方,或者隻是想讓她停止在囚室裏的吵鬧。
“去那邊!待著別動!”一個看守指著走廊另一側的一個金屬長椅,聲音有些顫抖。他顯然也被實驗區的混亂和恐怖影響了。
蘇瑤順從地朝著長椅走去,但她的眼睛卻不停止地觀察。走廊牆壁上有一些緊急按鈕和設備箱,地麵鋪著某種防滑材料。她試圖記住這些細節。就在她經過一個設備箱時,她的腳像是無意中踢到了什麽。
“鐺!”一個金屬物體掉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是看守身上掉落的!在她被拉出門時,或許是他的動作太急,從腰帶上掉下了什麽東西。
兩個看守都被響聲驚動,但他們的視線依然頻繁地瞟向實驗區方向,臉上寫滿了焦躁。
“什麽東西?”
“不管了!快點過去!”
但掉落的物體滾到了蘇瑤腳邊。那是一枚金屬銘牌,上麵刻著一些編號和簡略的部門名稱縮寫。它看起來像是某個設備的標識,或者是一個人員的臨時通行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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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瑤的大腦飛速運轉。這是一個機會!也許能用作工具?或者至少是一個證明她來過這裏、發現了什麽的物證?
她沒有猶豫,在兩個看守催促和分神的瞬間,她迅速用腳將銘牌勾到自己腳下,然後彎腰,假裝是站不穩或者係鞋帶,迅速將銘牌拾起,塞進了自己的褲兜裏。整個過程快如閃電,看守的注意力大部分還在實驗區方向,或者催促她快走,並沒有注意到她這個微小的動作。
“走啊!磨蹭什麽!”
她直起身,臉上依然帶著“不適”的表情,朝著長椅走去。她的心髒在胸腔裏劇烈跳動,手心全是汗。她成功了!雖然隻是一個微不足道的金屬銘牌,但在這樣一個被嚴密控製的環境中,獲取任何一件外部物品都是極其困難且危險的嚐試。
她坐到冰冷的金屬長椅上,身體看似放鬆,但所有感官都處於高度戒備狀態。兩個看守並沒有靠近她,而是在走廊中央來回踱步,焦慮地用手持終端嚐試與外界聯係,但似乎信號並不穩定。他們不斷地咒罵著信號,咒罵著這次突發的事故。
從他們斷斷續續的對話中,蘇瑤捕捉到了更多碎片信息——“反應不穩定”、“能量過載”、“控製不住”、“需要高級權限”、“封鎖區域”……這些詞匯讓她更加確定,核心實驗確實出現了嚴重的、可能失控的問題。
混亂還在持續,實驗區的轟鳴和共鳴聲甚至有所減弱,取而代之的是更加嘈雜的人聲和急促的警報聲——雖然聲音很低,似乎被某種隔音措施壓製了,但蘇瑤的耳力極好,還是聽到了。
這是一個短暫的、充滿危險的窗口期。她身處虎穴,周圍是焦慮失措的看守,前方是通往未知區域的走廊,身後是剛剛逃離的囚室。口袋裏的金屬銘牌是她唯一的收獲,走廊的布局和標識是她腦海中的地圖。
蘇瑤深吸一口氣,感受著空氣中那股令人作嘔的甜腥味帶來的眩暈。她知道,這個混亂的時刻不會持續太久。一旦“暗影計劃”控製住局麵,她將麵臨更嚴密的看管,甚至可能被帶到實驗區作為“備用材料”。
她必須利用這段時間,思考下一步的行動。是嚐試逃脫?還是繼續觀察,獲取更多信息?她能感覺到,她離“暗影計劃”的核心秘密如此之近,又如此遙遠。而林宇……他是否順利潛入了地下水道?是否能找到通往這裏的路?
希望渺茫,但並非沒有。蘇瑤看著走廊盡頭忽明忽暗的紅光,眼神變得堅定。她已經窺見了一絲深淵的景象,那份震撼和憤怒轉化為無窮的力量。無論如何,她都要活下去,揭露這裏的罪惡!她握緊口袋裏的金屬銘牌,仿佛握住了唯一的武器。她,蘇瑤,絕不會坐以待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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