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絕境通訊與暗流湧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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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宇線:向生的微弱信號
    左臂的劇痛伴隨著每一次心跳,像一把鈍鋸在骨頭上摩擦。腳踝也腫脹得厲害,走動時傳來鑽心的刺痛。空氣中濃烈的化學甜腥味讓林宇喉嚨發幹,每一次呼吸都伴隨著作嘔的衝動。但他顧不上這些,目光死死鎖定著手中設備的幽綠光芒,以及它在黑暗中指引的方向。
    那段改造過的水道區域無疑是一個重大發現,它意味著他離“暗影計劃”的巢穴近在咫尺。然而,設備並未直接指向那條支流,而是繼續指引主水道深處,這讓他判斷入口可能隱藏得更深,或者需要從主水道的某個特定點進入。
    他沿著主水道又向前艱難跋涉了一段距離,水深始終維持在小腿附近。他注意到,越往前,空氣中的化學氣味越發濃烈,也越發複雜,混合著金屬、橡膠以及某種生物組織燃燒後的焦糊味,令人聯想到大型工業生產或某種危險的實驗。水麵上偶爾漂浮著一些不明的泡沫或油狀物,散發著微弱的熒光。
    設備上的綠光開始變得有些不穩定,時不時閃爍一下,圓圈內的模糊圖案也旋轉得更快,仿佛在接收或分析更多複雜的信號。這進一步印證了他正接近某個大型的、運作中的設施。
    他停下腳步,靠在冰冷的牆壁上。劇痛和惡劣的環境正在快速消耗他的體力。更重要的是,他必須盡快將這裏的發現傳遞出去。蘇瑤身處險境,她需要救援。而“暗影計劃”正在進行的“oega項目”聽起來就極其危險,可能對城市甚至更廣泛的區域造成威脅。
    他摸了摸懷裏的塑料碎片、螺栓和電纜。這些是證明他所在位置和組織活動的關鍵物證,但也無法直接用來聯絡。他看向手中的神秘設備,綠光依然不穩定地閃爍。這設備能指示方向,能識別與組織相關的信號,它有沒有通訊功能?或者能否通過某種方式與外界設備建立連接?
    他嚐試按下設備上為數不多的按鈕,但大多數都沒有反應,或者隻改變了屏幕上圖案的顯示方式。隻有一個按鈕,按下後屏幕邊緣會出現一個微弱的、像是信號塔的圖標,但圖標是灰色的,表示沒有連接。他將設備舉高,圖標沒有任何變化;放入水中,圖標立刻消失。
    這說明設備可能具備某種通訊潛力,但需要特定的條件,很可能與外界的信號源或另一台同類設備進行連接。在如此深的地下,常規的無線電信號根本無法穿透。
    難道必須找到通往地麵的出口?或者找到組織專門設置的通訊節點? 無論是哪種,都充滿了未知和危險。他不可能原路返回,那需要消耗大量體力,而且已經耽誤了太多時間。
    他再次審視四周。這條主水道上方很高,是弧形的頂部。水流平緩,但淤泥很深。他將設備放到一個相對幹淨的石頭上,忍痛活動了一下受傷的腳踝,感受著骨骼和肌肉的抗議。
    突然,設備上的綠光猛烈地閃爍了幾下,那個信號塔圖標短暫地變成了黃色!它仿佛接收到了什麽,但又立刻消失了。黃色圖標出現的瞬間,設備屏幕中央出現了一串快速變化的亂碼,隨即恢複正常。
    是信號!附近有組織的通訊節點?還是……外界有人嚐試聯係? 考慮到黃色圖標可能代表連接嚐試而非內部節點,林宇心中湧現一絲希望。他想起宋警官,如果對方足夠重視,或許會嚐試使用一些特殊手段搜尋他的下落。
    但信號極其微弱且不穩定。他需要找到一個能穩定接收或發送信號的位置。他回想起之前那段改造過的支流,以及主水道沿途可能存在的豎井或排水口。豎井可能會提供更接近地麵的路徑,雖然風險極高。
    他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硬闖豎井不現實,他身負重傷,且不知道上麵有什麽。他必須利用已有的東西。設備、電纜、螺栓、塑料碎片……以及這條改造過的水道。
    他忍著劇痛,再次走到那段改造過的支流入口附近。設備依然指向主水道深處,但當他將設備靠近改造過的牆壁時,綠光再次不穩定地閃爍,那個信號塔圖標短暫地變成了黃色!
    果然是這裏!這段改造區域或許不僅僅是加固,它可能涉及組織的內部網絡,或者至少提供了某種信號傳輸的便利!
    他立刻決定,這裏就是他嚐試聯絡的最佳地點。雖然信號依舊微弱,但這是他目前發現的唯一可能。他看了一眼手中的電纜,一段約兩米長,剪斷的斷麵露著銅線。他沒有專業的工具,隻有設備的有限功能和自己的雙手。
    他將電纜一端的絕緣皮撕開一小部分,露出幾根銅線。然後,他再次將設備靠近改造過的牆壁,找到信號圖標變成黃色的那個點。那是一個非常局限的區域,隻有巴掌大小。他小心翼翼地將電纜露出的銅線末端,嚐試接觸牆壁表麵。
    沒有電火花,也沒有明顯的感應。但當銅線接觸到牆壁時,設備屏幕上的黃色信號塔圖標變得稍微穩定了一些,雖然仍然不穩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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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說明電纜可能起到了某種天線或導體的作用!
    他咬牙,將電纜固定在牆壁的那個位置。沒有膠帶,他隻能用螺栓勉強地將其卡進牆壁和地麵的縫隙中,再用一塊找到的石頭壓住。這非常原始且不穩固,電纜隨時可能掉落。
    接下來,他必須嚐試發送信息。設備並沒有文字輸入界麵,隻有屏幕上不斷變化的圖案和亂碼,以及那個信號塔圖標。他回想起設備識別組織信號時的特點——特定的頻率、特定的編碼模式。
    他需要一種最簡單、最核心的方式來傳遞信息。語言信息在這種極不穩定的連接下幾乎不可能成功。他需要一種數字或符號的編碼。
    他緊盯著設備屏幕,嚐試回憶。那個模糊的圓圈、內部變化的圖案、偶爾閃過的數字和符號。他注意到,當設備識別到組織信號時,亂碼中會出現重複出現的、特定的數字序列。
    他深吸一口氣,忍著劇痛,用受傷的左臂勉強夾住設備,右手拿著另一段電纜,小心翼翼地將電纜另一端的銅線,嚐試點觸設備屏幕上的某個區域——可能是那個信號塔圖標或者中央的圓圈。
    他沒有專業的知識,這完全是一種基於直覺和絕境下的嚐試。他需要一種能代表“sos”、“蘇瑤被俘”、“這裏有基地”、“危險實驗”的編碼。
    sos是三個短脈衝、三個長脈衝、三個短脈衝。這是最基本的求救信號。他決定嚐試用這種方式,通過電纜的接觸來模擬信號脈衝。
    他將電纜末端對準設備屏幕中央的圓圈,開始嚐試點觸。一下、兩下、三下短促)……停頓……一下、兩下、三下稍長)……停頓……一下、兩下、三下短促)。
    每點觸一次,設備屏幕的綠光都會微弱地閃爍一下,信號塔圖標也會隨之波動。整個過程異常艱難,他的手顫抖,傷口疼痛。但他重複著這個過程,一次又一次,試圖將最原始的求救信號通過這條脆弱的“天線”傳遞出去。
    在幾次失敗後,他再次嚐試點觸。這一次,當他完成“短長短”的序列時,設備上的黃色信號塔圖標短暫地亮起了一次,比之前更亮,同時亂碼中閃過一個他從未見過的、像是確認收到的小符號。
    成功了?! 即使隻是傳遞了最基礎的求救信號,這也是一個巨大的突破!
    他沒有停止,緊接著嚐試傳遞更具體的信息。他想到基地入口區域的改造和發現的物品。他無法描述細節,但他可以嚐試用一種更簡潔的方式編碼。例如,數字代表區域或情況:1代表“地下”,2代表“改造區”,3代表“蘇瑤”,4代表“危險”。他需要一種分隔符來區分數字。他選擇了短促的兩次點觸作為分隔。
    他再次提起精神,嚐試傳遞:“1234”——地下改造區蘇瑤危險。
    點觸,點觸分隔),點觸,點觸分隔)……每一次點觸都耗費巨大的意誌力。設備屏幕在他眼前模糊,疼痛像潮水般襲來。
    他不知道這些脈衝是否能被準確接收,是否能被理解。他隻能憑借那偶爾閃過的黃色圖標和細微的符號變化來判斷是否產生了效果。
    他重複了幾次“sos”和“1234”的編碼,直到全身力氣幾乎耗盡,額頭滲出冷汗,眼前一陣陣發黑。電纜和設備隨時可能從手中滑落。
    他停止了嚐試,靠在冰冷的牆壁上大口喘息。他不知道宋警官是否收到了信號,收到了多少,是否能理解。這是一種盲目的嚐試,一種絕境中的呼喊。
    但他做到了,他盡力了。他將設備小心地收好,將那段電纜重新塞進懷裏。現在,他必須離開這裏,找一個更安全的地方隱藏,等待可能的回應,或者規劃下一步的行動。
    他看向主水道更深處的黑暗,那裏的氣味更濃,轟鳴聲更近。是繼續前進尋找基地本體,還是先確保自己的安全並等待救援?蘇瑤的安危如同懸在他心頭的利刃。
    就在他準備起身時,設備的綠光再次猛烈閃爍,信號塔圖標連續亮起黃色!這次的波動更加強烈,屏幕上的亂碼像瀑布一樣刷過,然後,亂碼中出現了一個非常簡短的、像是由數字和字母組成的序列,停留了不到一秒鍾就消失了。
    林宇瞳孔驟縮。這是回應?!是宋警官那邊,還是組織發現了他的嚐試?那串序列是什麽意思?坐標?暗號?他沒有足夠的時間記住。
    但他知道,他發出的信號,至少引起了某種反應。無論是敵是友,他已經被注意到了。
    他必須立刻轉移!
    蘇瑤線:靜默中的博弈
    冰冷的金屬長椅緊貼著她的後背,但蘇瑤感受不到寒意。恐懼、憤怒以及強烈的求生欲望在她體內激烈碰撞,最終匯聚成一股冰冷而堅定的力量。實驗區傳來的恐怖聲響仍在繼續,雖然有所減弱,但那種非人的嘶嚎偶爾穿透隔音,像鋼針一樣紮進她的耳膜。
    兩個看守仍然在不遠處焦躁地踱步,輪流嚐試用手持終端聯絡。他們的表情顯示,聯絡並不順暢。這再次印證了實驗區的混亂可能影響了基地的內部係統,包括通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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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瑤知道這是她的機會窗口。她需要利用他們的分神和焦慮,最大限度地收集信息,或者製造更有利的局麵。
    她坐姿放鬆,身體微微前傾,仿佛真的因為身體不適而虛弱。但她的眼睛和耳朵卻像雷達一樣高速運轉,掃描著走廊的每一處細節,捕捉著看守們的每一個詞匯。
    她悄悄地、用手指在褲兜裏摸索著那枚金屬銘牌。觸感冰涼、堅硬。她用指尖感知上麵的刻痕。在褲兜的掩護下,她嚐試分辨上麵的字符。<’……‘op’……還是‘oe’?後麵跟著一串數字……734a……這是編號?設備的編號?還是……某個人的身份編號?隸屬於‘o’部門?‘oega’項目的縮寫嗎?!”
    她的心跳加速。這枚小小的銘牌很可能直接指向了“暗影計劃”的核心!如果這個縮寫代表“oega”,那麽這個編號可能代表某個設備、某個實驗體、甚至某個參與者的標識。她必須記住它!
    她用指尖在銘牌上反複描摹,將每一個筆畫、每一個彎折都深深地刻入腦海。同時,她的耳朵也沒閑著。
    “……信號還是不行!”
    “見鬼!不知道裏麵怎麽樣了!要是失控了我們都得完蛋!”
    “別瞎說!上麵說能控製住!隻是能量波動……”
    “能量波動?聽聽那聲音!像是能量波動嗎?!”
    看守的對話充滿了不安和對上級的質疑。這暴露了他們層級較低,對核心情況並不了解,同時對目前的混亂感到恐懼。他們的焦慮讓他們更容易分神,也更容易犯錯。
    蘇瑤決定利用這一點。她假裝更加不適,身體開始微微顫抖。
    “好冷……我……我快喘不過氣了……”她的聲音更弱了,帶著一絲明顯的痛苦。
    兩個看守聽到聲音,但隻是不耐煩地看了她一眼,並沒有立刻上前。他們更擔心實驗區的狀況。
    “忍著!”
    “別裝了!老實待著!”
    蘇瑤並沒有放棄。她知道不能指望直接獲得幫助。她需要製造一個更明顯的、讓他們不得不靠近她的理由,或者製造一次更大的幹擾。
    她注意到離長椅不遠處的牆角,堆放著一些備用的金屬工具箱。這些箱子看起來沉重,表麵光滑。
    她腦海中閃過一個念頭。如果她能製造一個足夠大的聲響,比如讓一個金屬箱子倒下,會不會進一步分散他們的注意力?甚至可能在他們查看時,讓他們暴露更多信息?
    但風險也很高,可能反而引起他們的警覺,讓他們意識到她並非隻是虛弱。
    她觀察著看守們的站位和視線方向。他們交替地看向實驗區和她,但大部分時間焦點都在實驗區,或者他們的手持終端上。
    她開始輕輕地、不動聲色地調整坐姿,身體一點點地向牆角移動,動作非常緩慢,像是無意識的蹭動。她用腳尖試探性地觸碰了一下最近的工具箱的邊緣。很沉,但似乎堆放得並不穩固。
    就在這時,實驗區的轟鳴聲再次增強,伴隨著一聲更加尖銳的金屬撕裂聲,走廊盡頭的紅光瞬間爆發,亮得刺眼,然後又迅速黯淡。空氣中的氣味變得更加強烈,蘇瑤甚至感覺到一股微弱的震動從地麵傳來。
    看守們的神經瞬間繃緊!
    “怎麽回事?!”
    “信號呢?!聯係不上!”
    他們的注意力完全被吸引了過去,甚至沒有注意到蘇瑤的微小移動。
    機會!
    蘇瑤不再猶豫。她猛地用腳尖勾住工具箱的一個把手,然後身體向後一仰,像是不小心失去了平衡。
    “啊!”她發出一聲短暫的驚呼,同時用力向後拉扯。
    工具箱在地麵上發出一聲刺耳的摩擦聲,搖晃了幾下,沒有立刻倒下。但蘇瑤知道,隻要再稍微施加一點力……
    兩個看守被驚動,其中一個立刻轉過頭來,眼中帶著怒意。
    “你幹什麽?!”他快步走了過來。
    就在這短暫的幾步距離裏,蘇瑤再次發力,同時故意讓自己的手撞在牆壁上的一個設備箱邊緣。
    “砰!”一個小型金屬蓋子被撞開,露出裏麵密集的電線和電路板。
    看守的視線瞬間被吸引。他看到了倒向的工具箱,也看到了撞開的設備箱。他顯然覺得後者可能更危險,尤其是結合實驗區的混亂。
    “該死!”看守咒罵著,沒有理會即將倒下的工具箱,而是衝向了被撞開的設備箱,想要把它合上或者檢查是否受損。
    另一個看守雖然也緊張地看向這邊,但他的手依然緊握著手持終端,試圖聯絡,似乎覺得通訊問題比蘇瑤這個“弱女子”造成的騷亂更重要。
    蘇瑤成功了!她製造了一個更吸引他們注意力的“事故”,一個看似無意,實則精心策劃的幹擾。
    她坐在長椅上,身體依然微微顫抖,臉上是恰到好處的驚慌。但她的眼睛,卻在那個查看設備箱的看守身上停留了一秒鍾。她注意到,在他彎腰檢查設備箱時,他腰間掛著的手持終端因為動作幅度而微微晃動,上麵的屏幕亮著,顯示著通訊嚐試的界麵……
    這難道是他們的通訊設備?!她能否……
    蘇瑤的大腦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飛速運轉。這是新的機會,也是巨大的風險。她能從他那裏奪走設備嗎?她有勝算嗎?她該如何利用眼前這兩個看守的分神和焦慮?是趁亂逃跑?還是利用這個通訊設備嚐試聯絡外界?
    她握緊口袋裏的金屬銘牌,指尖的痛感讓她保持清醒。實驗區的轟鳴聲又一次達到頂點,仿佛某種巨獸在咆哮。
    她知道,下一步的決定,將決定她的生死,也決定她是否能為那些無辜的受害者,以及此刻正在地下水道中拚搏的林宇,找到一線生機。
    走廊裏,紅光依舊忽明忽暗,空氣中的甜腥味越來越濃。一個看守在焦急地擺弄通訊終端,另一個則在檢查被撞開的設備箱。而蘇瑤,坐在陰影中的長椅上,像一隻緊繃的弓,等待著最後一刻的爆發,或致命的反擊。她必須行動,現在。但是怎麽做?巨大的懸念籠罩著她,也籠罩著這條深埋在地下的暗影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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