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絕境求生與艱難轉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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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倉庫裏的空氣沉重得像鉛。黎明的光線穿過破損的窗戶,在灰塵中切割出冷硬的光柱,卻照不亮所有人內心的陰影。爆炸的轟鳴已遠去,但殘響仍在耳邊,伴隨著犧牲隊友的冰冷數字和幸存者們無聲的恐懼。林宇站在那裏,左臂的傷口隨著心跳抽痛,像個無聲的提醒。不是所有的生命都能從煉獄中帶出。那些留下的,那些被改變的……巨大的愧疚感像潮水般湧來,幾乎將他淹沒。
    蘇瑤輕輕走到他身邊,她的右腿和腹部纏著簡易的繃帶,臉上沾滿了煙塵和汗水,眼神卻異常清澈。她沒有多餘的話,隻是看著那些蜷縮在角落裏的幸存者,又看向林宇。他們都知道,此刻不是停留和哀悼的時候。危險並未解除,甚至可能剛剛開始。基地被毀,固然是沉重打擊,但也可能激怒了“暗影計劃”,引來更瘋狂、更不計後果的反撲。而爆炸造成的輻射,以及隨時可能出現的追捕者,都在催促他們立刻離開這個暴露無遺的地方。
    “不能在這裏久留。”林宇啞聲說,聲音沙啞,帶著顯而易見的疲憊和壓抑。他環視四周,破敗的倉庫,癱瘓的通訊,以及眼前這十幾名虛弱、驚恐的幸存者。“輻射區……還有,他們隨時可能找過來。”
    蘇瑤點頭表示同意。她走近一個顫抖不止的年輕女孩,輕輕蹲下,用最柔和的聲音安慰著,盡管女孩聽不進去,隻是一個勁地發抖。蘇瑤知道,語言此刻是蒼白的,唯有行動,唯有讓他們感到一絲安全,才能慢慢修複這些破碎的心靈。
    “幸存者的情況怎麽樣?”林宇問一個正在幫幸存者檢查傷勢的特警隊員。
    “非常虛弱,大部分有外傷或撞傷,但主要問題是精神創傷。”隊員低聲報告,“好幾個人無法交流,眼神空洞。有幾個傷勢比較重,需要立刻處理,但我們帶來的急救物資……”他沒有說完,但意思很明顯——遠遠不夠。
    林宇握緊了拳頭,指甲深深嵌入掌心,疼痛讓他保持清醒。不能坐以待斃。他們現在就像是暴風雨後擱淺在沙灘上的魚,必須盡快回到海裏,否則隻有死路一條。
    “淩雲市老城區下麵,有條舊的排水渠係統,連接著一些廢棄的地下通道和防空洞。”林宇看向城市方向,眼神銳利,“我以前執行任務時了解過一部分,有些地方已經廢棄多年,地圖上都沒有標注。那裏是最好的隱蔽轉移路線。”
    蘇瑤聽了,眼中閃過一絲光亮。這是唯一的希望。複雜的老舊地下結構,恰好能為他們提供掩護,躲避可能的地麵追捕和偵測。
    “那裏環境複雜,而且可能不安全。”蘇瑤提醒道,但語氣中帶著堅定,“可能潮濕、黑暗,有坍塌風險,甚至有別的……不幹淨的東西。”她想到了基地裏的怪物,不知道是否所有怪物都隨著爆炸灰飛煙滅。
    “我知道。”林宇說,“但地麵上更危險。我們帶上能帶走的補給和設備,立刻走。”
    決定既定,行動必須迅速。他們簡單地清理了倉庫現場,留下一些模糊的腳印和痕跡,試圖誤導可能的追兵。特警隊員們強忍悲痛,打包僅剩的醫療用品、武器和少量食物。林宇和蘇瑤則負責組織幸存者。
    這是一個巨大的挑戰。幸存者們太過虛弱,有些甚至無法獨立行走。他們需要被攙扶,被半拖著前進。他們的恐懼傳染給了每一個人,隊伍中彌漫著一種瀕臨崩潰的邊緣感。
    林宇走在最前麵,設備依然在他手中,雖然通訊中斷,但他希望能捕捉到任何異常的信號波動。蘇瑤則在隊伍中段,一邊照顧幸存者,一邊注意後方和側翼的動靜。特警隊員們則分布在隊伍前後和兩側,形成一道保護圈。
    進入地下入口的那一刻,仿佛從一個煉獄,進入了另一個更加深邃、壓抑的黑暗。空氣變得潮濕、陰冷,帶著一股混合了泥土、黴菌和鏽跡的古怪氣味。頭頂是沉重的混凝土結構,有的地方滴著水,有的地方長滿了苔蘚。唯一的照明是他們手中微弱的電筒光柱,在黑暗中搖曳,將每個人的影子拉得扭曲變形,如同行屍走肉。
    每走一步,林宇的左臂和腳踝都傳來鑽心的疼痛,但他咬緊牙關,麵無表情。他必須保持清醒,路線就在他腦子裏,那是無數次任務中積累下來的經驗,是對淩雲市這座城市深入骨髓的了解。他不僅要避開主幹道,還要找到那些更細微、更隱蔽的分支,那些早已被遺忘的角落。
    蘇瑤攙扶著一個年輕的女性幸存者,對方的身體冰涼,不斷地輕微顫抖。蘇瑤能感覺到她內心的巨大恐懼,那種恐懼不是來源於眼前的黑暗,而是來自腦海中揮之不去的恐怖記憶。
    “沒事的……我們正在離開……”蘇瑤輕聲在她耳邊說,一邊用手輕輕拍著她的背。
    隊伍前進得極為緩慢。每隔一段距離,就必須停下來讓虛弱的幸存者休息。他們的低泣聲在空曠的地下通道中顯得格外刺耳,讓所有人都神經緊繃。林宇知道,聲音是他們最大的敵人,在這樣的環境下,任何細微的響動都可能被放大,引來不必要的關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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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沿著廢棄的排水渠艱難前行。水流很淺,但混濁不堪,散發著令人作嘔的氣味。林宇的目光不斷掃視著周圍,尋找著任何異常的跡象。
    突然,他的腳步停了下來。
    “怎麽了?”走在後麵的特警隊員立刻警覺起來。
    林宇沒有說話,隻是用電筒光柱照向牆壁。那裏有一塊新舊對比明顯的修補痕跡,在潮濕的牆麵上顯得突兀。更引人注目的是,在修補痕跡下方不遠處的地上,有一個非常微小的、像是幹涸的汙漬。
    蘇瑤也湊上前,仔細辨認。那個汙漬呈不規則形狀,顏色偏深。她俯下身,用手指蘸取了一點點,放在鼻尖輕輕嗅了嗅。
    “很淡……像是某種化學品……或者試劑。”蘇瑤皺眉,“味道不太尋常,有點刺鼻。”
    林宇的電筒光柱沿著牆壁繼續移動,在不遠處的一個角落,他們發現了一個被丟棄的、非常簡陋的、用膠帶纏繞的小型物品。看起來像是一個廢棄的信號幹擾器,或者某種一次性的監測設備,上麵沾染著泥土和灰塵。在設備側麵,刻著一個模糊的、像是爪痕又像是樹枝纏繞的符號——正是他們在基地裏見過,也在蘇瑤畫下的那個符號。
    這些發現讓所有人心頭一緊。這個舊的地下通道,並非如他們所想的那樣完全廢棄、無人問津。“暗影計劃”顯然也利用了這龐大的地下網絡,而且就在最近,有人在這裏活動過。 這些殘留物,是他們滲透和利用城市舊結構的直接證據,側麵印證了這個組織的滲透範圍是多麽廣泛。他們或許就在附近?或者,這是他們撤離時留下的痕跡?
    緊張感瞬間攀升。他們知道自己選擇了唯一可能的路線,但這條路線並非絕對安全。
    “小心。”林宇沉聲說,語氣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凝重。他帶領隊伍繼續前進,步速比之前更快了一些,但依然要顧及幸存者的速度。
    黑暗、壓抑、疲憊、恐懼……這些情緒交織在一起,像一張密不透風的網,試圖將他們吞噬。林宇感到左臂的疼痛越來越劇烈,腳踝也傳來陣陣鈍痛,每走一步都是煎熬。但他不能倒下,他是這支隊伍的支柱。他腦海中不斷閃過犧牲隊友的麵孔,閃過基地裏那些駭人的景象,這些沉重的記憶化作一股力量,支撐著他超負荷的身軀。
    蘇瑤不斷地觀察著周圍環境,她的感官在這極度緊張的狀態下變得異常敏銳。她能聽到遠處輕微的水流聲,能分辨出近處老鼠爬過的悉索聲。她試圖從這些背景噪音中,分辨出任何不屬於這裏的、人為的響動。
    隊伍在黑暗中摸索前行,時間的概念在這裏變得模糊。他們不知道走了多久,隻知道身心都已逼近極限。幸存者們已經沒有力氣再哭泣,隻是機械地邁著步子,像被抽走了靈魂的軀殼。
    就在這時,蘇瑤的身體猛地一僵。
    “等等。”她低聲說,聲音裏帶著一絲警惕。
    林宇立刻停下腳步,示意隊伍保持安靜。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耳朵豎起,試圖捕捉任何異常的聲響。
    一開始,隻有水滴聲和微弱的風聲在耳邊縈繞。但隨著時間的推移,一種更低沉、更遙遠的聲響,隱隱約約地從隊伍前進方向的深處傳來。
    那種聲音……很微弱,斷斷續續的,像是什麽東西在地上拖動,又像是金屬的摩擦聲,混雜著某種悶響。它不同於自然的水流聲,也不同於地下生物的活動聲。它帶著一種人工的、有規律但又顯得雜亂的特征。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是“暗影計劃”的追兵嗎?他們也進入了地下網絡?
    還是……
    蘇瑤腦海中閃過了基地裏那些扭曲、駭人的“產物”。爆炸並沒有持續太久,不知道是否有部分怪物逃逸,也躲進了這複雜的地下結構中?
    聲音越來越近,也越來越清晰,帶著一種令人不安的節奏。在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地下深處,這種未知的聲響,比任何光線都更能刺穿他們的恐懼。
    無法判斷。是追兵?還是其他未知、更可怕的威脅?
    他們必須立刻做出決定。是繼續前進,冒險與未知遭遇?還是尋找最近的岔路口,改變方向,試圖繞開這個聲源?
    林宇的眼神在黑暗中閃爍,盡管疲憊至極,但他大腦飛速運轉,權衡著利弊。左臂的疼痛和腳踝的酸脹都在叫囂著停下,但求生的本能和肩上的責任,讓他知道不能猶豫。
    聲音越來越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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