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江湖暗湧,情愫漸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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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宮牆外的歡呼聲卡在喉嚨裏的刹那,蕭煜的夜明珠已經滾到青磚縫隙裏。
    沈清歌彎腰去撿時,嗅到硝石混著龍涎香的古怪味道——就像三日前在冷宮井底聞到的屍臭。
    "杏脯吃麽?"蕭煜突然往她嘴裏塞了顆蜜餞,指尖殘留著霹靂堂火藥特有的硫磺味。
    沈清歌被嗆得咳嗽,卻見那人倚著朱紅門柱笑,玄色衣擺下隱約露出半截金絲軟甲,正是昨夜在疫區見過的江湖製式。
    酉時的梆子敲到第三聲,蕭煜忽然拽著她拐進太醫院後巷。
    沈清歌的繡鞋碾過青苔時,腰間玉佩突然被抽走。"借姑娘的禦賜之物當個敲門磚。"他揚手將錯金螭紋玉佩拋進牆頭,瓦當後立刻傳來三長兩短的鴉鳴。
    地磚無聲下陷的瞬間,沈清歌的銀針已經抵在蕭煜頸側。
    地下黑市的燈籠在頭頂晃出猩紅的光暈,照見那人喉結上淺淺的針痕——正是三日前暴雨梨花針留下的印記。
    "沈姑娘的見麵禮,蕭某可是貼身收著呢。"他笑著撥開銀針,指腹擦過她腕間紅珊瑚串珠。
    暗渠腥風卷著叫賣聲撲來,裹著西域香料與腐肉混雜的濁氣。
    當鋪掌櫃的銅鈴響到第九下,蕭煜突然將沈清歌推進陰影裏。
    三個戴儺戲麵具的壯漢正往鐵籠裏塞個渾身血汙的人,籠底滲出的血水裏浮著半片青瓷——與太醫院丟失的疫病藥瓶如出一轍。
    "十兩黃金換句實話。"蕭煜把玉佩拍在當鋪台麵上,翡翠貔貅鎮紙突然裂開道縫,露出裏麵淬毒的銀針。
    獨眼掌櫃嘿嘿笑著伸出三根手指,袖口翻出半截繡著狼圖騰的衣角。
    沈清歌突然按住蕭煜要去掏銀票的手。
    她解下藥箱最底層的金針包,抽出三根紮進掌櫃虎口:"您這三日是否用過洞庭水寨的驅蟲香?"對方抽搐著癱軟下去時,她指尖捏著片枯萎的紫莖澤蘭葉——正是解那毒香的藥引。
    蕭煜的瞳孔在燈籠下縮成一線,突然攬著沈清歌的腰翻上房梁。
    底下人群突然騷動,七八個戴青銅麵具的殺手正將當鋪團團圍住。
    沈清歌的銀針擦著蕭煜耳畔飛過,釘穿最先衝進來的殺手喉管。
    "接著。"蕭煜將夜明珠塞進她掌心,裂痕處滲出星點火藥。
    沈清歌會意地往地上一摔,爆開的硝煙裏,那人已經提著掌櫃躍上屋脊。
    追兵踩中她撒在瓦片的癢癢粉時,蕭煜正用金針逼問出"洞庭水寨三日後運送火藥"的消息。
    逃出黑市時月上柳梢,護城河的漣漪攪碎了滿河星子。
    沈清歌突然拽住蕭煜的袖角:"你早知道掌櫃中了毒?"河風掀起那人蒙麵黑紗,露出頸側新鮮的抓痕——與冷宮浮屍指甲縫裏的皮肉完全吻合。
    蕭煜笑著摘下麵具,臉上赫然是太醫院藥童的模樣:"沈姐姐教我易容術時,可沒說不能用來查案。"他指尖銀光閃過,竟是沈清歌丟失三日的淬毒金針。
    更夫敲響二更梆子時,蕭煜忽然在巷口停住。
    他掏出那枚刻著狼圖騰的玄鐵鑰匙,輕輕按在沈清歌掌心:"影閣閣主的信物,能開天下三分之一的鎖。"鑰匙紋路突然滲出暗紅,竟與她腰間玉佩的螭紋嚴絲合縫。
    "比如..."他忽然貼近她耳畔,呼吸掃過那串紅珊瑚珠,"冷宮枯井第三塊磚下的鐵匣。"沈清歌猛地想起井底浮屍攥著的半枚銅錢,缺口處分明是鑰匙上狼圖騰的獠牙形狀。
    打更人的燈籠掠過巷尾時,蕭煜已經退到三步開外。
    他拋接著夜明珠碎片,每片裂痕都在月光下映出不同的圖騰:"霹靂堂的火藥,洞庭水寨的密道,還有..."突然響起的貓頭鷹啼叫打斷他的話,暗巷牆頭閃過道青色衣角——正是太醫院當值醫官的服色。
    沈清歌的銀針還未出手,蕭煜突然將她拽進懷裏。
    溫熱的掌心捂住她口鼻時,她嗅到龍涎香下極淡的曼陀羅味道——與疫區暴民中的迷藥一模一樣。
    "明日巳時三刻。"蕭煜在她掌心畫了個狼圖騰,轉身消失在屋脊後。
    沈清歌展開掌心染著硝石粉的帕子,上麵用金線繡著半闕藥方——正是《千金方》缺失的那頁批注。
    戌時的梆子混著更夫咳嗽聲傳來時,沈清歌摸到藥箱夾層多了枚青銅鑰匙。
    窗欞上不知何時落了片紫莖澤蘭葉,葉脈裏凝著未幹的血珠——與黑市掌櫃中的毒如出一轍。
    沈清歌攥著青銅鑰匙踏入西廂房時,燭火突然爆開一朵燈花。
    蕭煜正斜倚在紫檀藥櫃前剝杏仁,案上攤著半張硝石浸染的羊皮地圖,邊角沾著黑市獨有的腥膻味。
    "青州鹽商運送的硝石,上月被洞庭水寨劫了三船。"蕭煜指尖沾著茶水在桌麵畫圈,水痕逐漸勾勒出京城九門輪廓,"這些若製成霹靂彈,足夠把朱雀大街炸成篩子。"
    沈清歌將青銅鑰匙浸入藥湯,銅鏽遇水竟滲出暗紅血絲:"太醫院後巷的千年鎖孔,紋路與這鑰匙齒痕完全吻合。"她突然頓住——藥湯表麵浮起細密油花,正是冷宮井底屍油特有的光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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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煜的笑聲裹著杏仁香湊近耳畔:"沈姑娘可知,千年鎖裏藏著太醫院三十年脈案?"他忽然握住她沾著藥汁的手,在掌心畫出與狼圖騰交疊的螭紋,"比如...永昌元年那場蹊蹺的時疫。"
    燭火驟然搖曳。
    沈清歌腕間紅珊瑚珠撞在藥杵上,叮當聲驚醒了梁間棲息的藥蛾。
    她想起父親書房那本缺失的《疫症輯要》,書脊夾層裏曾飄出過同樣腥甜的龍涎香。
    "三日後子時,水寨貨船會經過西市碼頭。"蕭煜突然將地圖翻轉,背麵竟是用金瘡藥寫的密文,"我要你配的曼陀羅散,可備好了?"
    藥櫃第三格暗匣應聲彈開,青瓷瓶裏的粉末泛著詭異藍光。
    沈清歌指尖拈起些許灑向燭台,火苗倏地竄起三尺:"摻了紫莖澤蘭的根莖,足夠放倒十頭水牛。"話音未落,蕭煜突然攬住她的腰旋身,帶起的掌風撲滅了突然暴漲的火焰。
    黑暗裏,他喉間的金絲軟甲硌著她鼻尖,硝石混著血腥氣的體溫透過夏裳。"沈清歌。"這三個字被他含在唇齒間研磨得滾燙,全然不似平日輕佻的"沈姑娘"。
    藥杵滾落青磚的脆響驚破寂靜。
    沈清歌的銀針還未來得及抵住他心口,就被帶著薄繭的指腹按住腕間穴位。"那日冷宮井底..."蕭煜的呼吸掃過她頸側抓痕,"你替我吸出屍毒時,心跳得比現在更快。"
    月光突然穿透窗欞。
    沈清歌看見他玄色衣襟下若隱若現的傷疤,形狀竟與青銅鑰匙完全契合。
    藥香在鼻息間糾纏成網,蕭煜突然咬住她耳垂上搖搖欲墜的珍珠珥璫:"明日若出事..."
    "蕭閣主也會怕?"沈清歌突然仰頭咬在他喉結針痕處,趁他吃痛鬆手的間隙,將淬毒金針抵住他頸動脈,"太醫院當值的李醫官,袖口熏的可是洞庭水寨特供的驅蟲香。"
    更漏滴到三更時,蕭煜的笑聲驚飛了簷下宿鳥。
    他捏著那枚青銅鑰匙插入沈清歌的盤發,冰涼金屬擦過熱得發燙的耳廓:"好姐姐,明日驗完千年鎖裏的秘密..."餘音化作落在眼瞼的吻,輕得像她藥箱底那包見血封喉的鶴頂紅。
    突然,窗外傳來三聲貓頭鷹啼叫。
    蕭煜眼神驟冷,袖中柳葉刀已釘穿窗紙。
    飄進來的信箋染著西域龍血竭的味道,展開竟是半片枯萎的紫莖澤蘭葉。
    沈清歌的銀針在葉脈上一抹,針尖立刻泛出幽藍:"葉肉浸過曼陀羅汁,與疫區暴民所中迷藥同源。"她突然想起什麽,猛地扯開蕭煜的衣襟——那道鑰匙形狀的舊傷疤邊緣,正滲出細密的血珠。
    "看來有人等不及了。"蕭煜舔去鎖骨處的血漬,腥甜味在舌尖炸開。
    他忽然將沈清歌拽到屏風後,吹熄燭火前,將夜明珠碎片拚成的狼圖騰按在她掌心。
    月光如水漫過窗台。
    沈清歌藏在廣袖下的手指突然觸到藥箱夾層——本該在裏麵的淬毒金針匣,此刻正在蕭煜腰間隨著呼吸起伏。
    而那人蒙麵黑紗邊緣,不知何時多出個用金線繡的螭紋針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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