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迷局深陷,真相難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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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巷裏的桐油燈將沈清歌的影子扯得忽長忽短,她裹緊披風推開城南老藥鋪的門。
正在搗蠍尾的獨眼掌櫃突然將銅秤往櫃台重重一放,秤盤裏的血餘炭骨碌碌滾到她腳邊。
"姑娘要買幾錢斷腸草?"掌櫃的獨眼在燭火下泛著渾濁的黃。
沈清歌將令牌輕輕壓在藥方上,星月紋正好遮住"當歸"二字:"勞煩照這個方子配三副藥,聽說您家藥碾子是前朝苗醫傳下來的?"
掌櫃的指甲劃過令牌凹槽,沾了層熒藍粉末。
他突然用苗語說了句"星月閣的渡鴉該歸巢了",轉身時腰間銀鈴撞在青花藥罐上,叮當聲裏混著句:"西市當鋪的瘸腿賬房,愛用朱砂兌酒。"
三更天的西市飄著細雨,沈清歌踩著濕滑的青磚翻進當鋪後院。
晾衣繩上掛著件繡滿星月紋的孩童肚兜,窗縫裏飄出的酒氣混著血腥味。
她將令牌係在竹竿頂端伸進窗內,月光下星月紋在牆磚投出扭曲的鬼臉。
"誰要動閣主的星盤!"瘸腿賬房突然破窗而出,斷腿處的木茬沾著新鮮血漬。
他看清令牌的瞬間突然掐住自己喉嚨,指縫裏滲出帶著朱砂的黑色血沫。
沈清歌用銀針挑開他衣襟,胸口赫然紋著與傀儡符咒相同的星月圖騰。
正要細看,遠處傳來蕭煜常佩的玄鐵核桃碰撞聲。
她將賬房拖到井邊,沾著井水在他額頭畫出半闕星象圖——與蕭煜核桃殼上未完成的圖案恰好能拚合。
"你就非要往蛇窟裏鑽?"蕭煜的聲音裹著夜雨砸在背上。
他錦衣下擺沾著泥點,掌心的核桃裂開道細縫,露出裏麵淬毒的銀針。
沈清歌將染血的銀針舉到他眼前:"你早知道星月閣與北疆叛軍勾結?"
"知道又如何?"蕭煜突然冷笑,指尖撫過她發間沾著的血餘炭,"上個月刑部侍郎暴斃,書房硯台底下壓著同樣的星月符。
三日前大理寺少卿的寵妾投井,後背紋著九星連珠圖。"他猛地攥住她手腕,力道大得銀針紮破指尖,"你以為那些翻肚的銀魚真是偶然?"
兩人糾纏的影子在雨中融成混沌的墨團。
沈清歌突然發現他腰間玉佩換成了星月紋銀扣,冰涼的金屬貼著她腕脈:"你也在查星月閣?"
蕭煜甩開她的手,沾血的銀針深深紮進槐樹幹:"明日卯時,會有商隊從南門出城。"他轉身時,藏在袖中的苗疆解毒丸滾落泥水,"那瘸子中的是七星噬心蠱,活不過子時。"
五更梆子敲響時,沈清歌扮作樂伎混進醉仙樓。
她鳳頭琵琶的弦槽裏藏著雄黃粉,隨著《折柳曲》的輪指,細粉末在珠簾後鋪成彎月形狀。
當唱到"願逐月華流照君"時,東廂房傳來三長兩短的叩窗聲。
她借口更衣闖入密室,鮫綃帳後供著的星月神像雙眼淌著血淚。
神龕下的暗格裏,七封密信用朱砂寫著半真半假的情報:既有叛軍糧草路線,又夾雜著太醫院藥材采買記錄。
最後一封信的蠟封竟用著她特製的止血散味道,信紙邊緣還印著半枚她給蕭煜包紮時留下的血指印。
"好妹妹倒是比那幫蠢貨警醒些。"柳如煙的聲音混著脂粉香從暗道飄來,沈清歌袖中的雄黃粉突然自燃,青煙裏浮現出無數星月紋路。
她疾退時踩到塊活動地磚,神像手中的彎月刃應聲而落,斬斷了她半截水袖。
密信在火光中蜷曲成灰,最後一片未燃盡的信紙上,赫然是蕭煜的字跡寫著"將計就計"。
沈清歌攥著那片殘紙撞開雕花窗,卻見護城河裏的銀魚群正瘋狂撞擊著石階,每片魚鱗都映著個完整的星象圖。
青煙裹著火星子撲到臉上時,沈清歌反手將半截水袖甩向神龕。
浸過雄黃粉的綢緞遇火炸開硫磺味,柳如煙尖利的指甲擦著她耳垂劃過,在珠簾上勾出刺啦啦的響動。
"抓住她!"
八個黑衣漢子從暗道湧出,每人鎖骨處都紋著殘缺的星月。
沈清歌鳳頭琵琶的弦槽裏銀針齊發,三寸長的針尾綴著孔雀翎,破空聲裏混著細碎的鈴響。
衝在最前的漢子突然僵在原地,天突穴上的孔雀翎正隨著心跳簌簌顫動。
"針走八脈的功夫倒是得了沈院判真傳。"柳如煙倚著鮫綃帳輕笑,染著蔻丹的手指撚碎雄黃塊,"可惜你這手太素淨——"她突然吹響骨哨,神像眼角的血淚竟化作活蠱蟲撲來,"配不上蕭郎送的翡翠鐲子。"
沈清歌旋身避開蠱蟲,腕間銀鐲撞在供桌銅爐上。
當啷一聲,藏在鐲芯的艾草灰簌簌灑落,沾了灰的蠱蟲頓時蜷成黑豆。
她趁機將銀針紮進承漿穴,借力翻上房梁,卻在瞥見東廂房時瞳孔驟縮——方才被定住的黑衣人竟扭著詭異姿勢追來,天突穴的銀針已被染成幽藍。
"移穴換位的傀儡術......"她咬破舌尖保持清醒,指間銀針突然變招刺向自己曲池穴。
劇痛激得經脈逆行,竟比那些傀儡更快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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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窗而出的瞬間,護城河裏的銀魚突然躍出水麵,每片鱗都映出她倉皇倒影。
瓦當上的露水打濕繡鞋,沈清歌踩著魚鱗星圖往暗巷逃。
追兵腳步聲逼近時,斜刺裏突然甩來條淬毒軟鞭,卷著她腰身拽進染坊晾曬的綢布堆。
濃烈的茜草汁味道裏,蒙麵人袖口閃過半截竹葉紋——正是蕭煜常熏的沉水香。
"別動。"刻意壓低的嗓音擦著耳畔劃過,蒙麵人指尖薄繭摩挲她腕脈的方式卻與蕭煜分毫不差。
追兵從頭頂躍過的刹那,沈清歌突然扯開他麵巾,卻隻抓到把冰涼的銀扣——與蕭煜腰間那枚星月紋銀扣嚴絲合縫。
染缸倒影裏,蒙麵人單手攬著柳如煙躍上房簷。
夜風掀起柳如煙的胭脂紗衣,露出腰間翡翠禁步——分明是上月沈清歌替蕭煜挑的生辰禮。
五更天的梆子混著雞鳴傳來,沈清歌攥著那枚銀扣衝進蕭宅。
書房窗欞上還凝著夜露,案頭鬆煙墨卻早已幹透。
她顫抖著點燃燭台,火苗舔上鎮紙時,藏在《傷寒論》夾層裏的畫卷突然散落一地。
十三幅小像鋪滿青磚地,柳如煙或執扇或撫琴,連眉間朱砂痣的位置都與真人別無二致。
最新那幅背麵題著"煙波江上使人愁",字跡力透紙背——正是蕭煜批公文時特有的飛白體。
畫軸裏滑出半片金箔,竟是星月閣調令,朱砂印鑒還沾著沈清歌特製的止血散味道。
窗外傳來更夫沙啞的吆喝,沈清歌突然將銀扣按進硯台。
孔雀石硯底暗格彈開,五顆蠟封藥丸滾落掌心。
她盯著其中那顆刻著柳葉紋的解毒丹,突然想起三日前蕭煜哄她試藥時,曾用這味藥解了七星噬心蠱。
銅漏裏的水珠砸在青磚上,沈清歌將畫軸重新塞回暗格。
染著雄黃粉的指尖劃過藥櫃,最終停在標著"斷腸草"的琺琅罐上。
晨光爬上窗欞時,她對著銅鏡將銀針緩緩刺入迎香穴,鏡中頓時浮起中毒般的青灰麵色。
妝奩最底層躺著支翡翠簪子,正是蕭煜送她的及笄禮。
沈清歌突然將簪尾浸入茶湯,看著翡翠裏的金絲漸漸化作詭異的幽藍——就像那些傀儡身上的毒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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