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探尋真相,破局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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銅鏡裏映著蕭煜掐在她腰間的手,沈清歌突然想起這雙手曾替她研磨藥草時沾滿墨綠汁液。
此刻那截玄色衣袖裏藏著暗器機關,正硌得她後背生疼。
"你早知我爹的手劄在暗格裏?"她反手扣住藥櫃雕花的銅環,曼陀羅花粉簌簌落在兩人糾纏的衣擺上,"柳如煙說影閣連禦前侍衛都安插了釘子......"
蕭煜的呼吸突然凝滯。
殿外傳來重物墜地的悶響,像是某個暗衛從屋簷滾落。
他指尖加重力道在她掌心劃完最後一道符紋,圖騰與藥櫃暗鎖的凹槽完全重合。
"清歌,虎符能調北境三十萬駐軍。"木匣彈出的瞬間,他忽然鬆開她後退半步,"但若今夜子時前無人持符出城,那些被你救活的瘟疫病患......"
話音未落,沈清歌抓起匣中虎符抵在他喉間。
冰涼玉玦擦過凸起的喉結,在頸側壓出月牙狀紅痕。
她看著這個曾冒死帶她闖瘟疫營的男人,此刻他眼裏翻湧的暗潮比叛軍壓城的陰雲更駭人。
"昨日你教我辨認的鶴頂紅藥渣,"她突然笑出聲,耳後易容紅痕滲出細密血珠,"摻在杏仁茶裏竟有梅子香。"
窗外忽地炸響驚雷。
蕭煜抬手要擦她耳畔血跡,卻被虎符劃破指尖。
血珠滴在暗格裏泛黃的手劄上,父親的字跡竟在血漬中浮現出暗紅批注——那筆鋒走勢與蕭煜謄抄的藥方如出一轍。
"戌時三刻,西角門槐樹會開花。"他轉身時玉佩撞在藥杵上,清脆聲響蓋住後半句耳語。
沈清歌盯著他消失在回廊拐角的衣角,那裏沾著幾片紫藤花瓣——整個太醫院,隻有冷宮廢井旁栽著這種毒花。
更漏裏的水銀在地磚縫中凝成細小圓珠,沈清歌蹲下身時,發現其中三顆排成北鬥狀。
這是他們去年七夕在觀星台約定的暗號,當時蕭煜說若逢大難......
她突然掀翻整架藥櫃。
數百個抽屜如折扇般展開,露出背麵用金漆繪製的皇城布防圖。
父親標注瘟疫源頭的朱砂圈,正與影閣在城南的暗樁位置重疊。
三更梆子響過第七聲時,沈清歌裹著藥童的灰鬥篷摸到冷宮牆根。
紫藤花在月光下泛著幽藍,她捏碎袖中藏著的雄黃丸,看著蕭煜白日穿的錦靴印在青苔上——那紋路朝廢井方向延伸了二十步,又詭異地折返。
第七叢枯草下埋著半截斷劍。
沈清歌用銀簪挑開鏽跡,劍柄內側的"煜"字被硬生生刮花。
她想起兩個月前蕭煜說佩劍被江湖人盜走時,喉結不自然地顫動了兩下。
"姑娘看夠了嗎?"
沙啞嗓音從頭頂傳來,沈清歌驚覺梧桐樹上倒掛著三個黑衣人。
他們腰間玄鳥鐵牌與那日叛軍旗幟上的紋飾分毫不差,可當首那人露出的小臂上,赫然印著太醫院學徒才有的艾草燙疤。
她轉身欲逃,後頸突然貼上冰涼劍鋒。
蕭煜的聲音裹著夜露貼耳傳來:"我說過,西角門的槐樹開花時......"話音未落,遠處宮門轟然洞開,數十盞寫著"影"字的紅燈籠飄進廢井旁的院落。
沈清歌看著他從懷裏掏出個青瓷藥瓶。
那是她今晨放在他案頭的枇杷膏,此刻瓶口卻垂下半截明黃絲絛——唯有禦前侍衛統領才有資格用的流蘇。
"要聞聞今年新製的紫藤香麽?"蕭煜突然扣住她手腕,將人拽向燈籠最密集的東廂房。
門楣上玄鳥圖騰在燭火中宛如活物,振翅欲飛時露出腹部的虎頭暗紋,與虎符缺口完美契合。
沈清歌踉蹌著撞開雕花門。
濃烈的焚香中混雜著曼陀羅花粉的氣息,八盞青銅燈樹圍著的檀木案上,整整齊齊碼著十二卷染血的......太醫院脈案。
沈清歌的指尖擦過脈案上的血漬,暗紅紋路竟在青銅燈樹的映照下顯出細密針孔。
她突然記起上元節那夜,蕭煜醉醺醺說要拿她的銀針紮花燈,原來是用這種孔洞密碼傳遞密信。
"東南角第三盞燈樹,"蕭煜突然握住她發抖的手,引著去按燈座底部的虎頭紋,"轉動三下能看到你去年配的避瘟散藥渣。"青銅鏽簌簌落下時,暗格彈出的木匣裏整整齊齊碼著七十八枚玄鐵令——每塊都刻著不同官員的私章。
院中忽起夜風,數十盞紅燈籠齊齊轉向東南。
沈清歌看著那些黑衣人褪去麵罩,竟有禦膳房掌勺太監和浣衣局的啞嬤嬤。
最末的少年掀起衣擺,露出她親手縫合過的刀傷——兩個月前這人假裝被馬車撞傷,原是替蕭煜傳遞兵部密函。
"柳如煙撞破藥櫃機關那日,你配的安神香裏多添了半錢朱砂。"蕭煜扯開衣襟,心口處有道與虎符形狀吻合的舊疤,"若非這傷讓我比常人慢半拍心跳,當日就該毒發死在你的銀針下。"
沈清歌的銀簪突然落地。
她想起那日蕭煜懶洋洋倚著藥櫃,說自己試藥時誤飲了朱砂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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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他早知她在香爐做手腳,卻故意用曼陀羅花粉掩蓋換氣時的異常喘息。
驚雷劈開雲層時,她摸到他後頸易容貼邊的灼傷。
那是去歲寒冬他衝進火場救藥童時落的傷,如今在雨氣裏泛著淡粉色。"所以紫藤花毒......"
"冷宮井水通著護城河暗渠。"蕭煜突然將人按坐在檀木案上,染血的十二卷脈案嘩啦啦散開。
他拾起最舊的那卷,露出父親批注旁新添的蠅頭小楷——正是他謄抄藥方時的筆跡:"每旬添三株紫藤入藥,可阻疫病順水蔓延。"
沈清歌的眼淚砸在虎頭暗紋上。
她終於看懂父親手劄裏"以毒攻毒"四字的深意,那些被她誤會成謀逆的鐵證,原是兩代人用性命織就的防疫網。
窗外飄來曼陀羅的苦香,與蕭煜袖中殘留的枇杷膏甜味纏繞成解不開的結。
"疼嗎?"她指尖撫過蕭煜腕間新舊交錯的割傷,這是試毒留下的印記。
話音未落,東南角突然傳來三短一長的鷓鴣啼——去年七夕他們用這個暗號騙過巡夜侍衛,此刻卻驚得蕭煜猛然起身。
黑影翻牆而入時帶落幾朵紫藤,月光下泛著詭異的靛藍色。
沈清歌下意識摸向袖中雄黃丸,卻發現來人是渾身是血的影閣暗衛。
那人踉蹌著捧出半截燒焦的卷軸,殘片上"柳"字的最後一勾,正與她今晨在煎藥房見過的藥渣痕跡重合。
"酉時三刻,城南暗樁的紫藤全開了。"暗衛咳出的血沫裏浮著金色粉末,那是禦賜丹藥才用的金箔。
蕭煜捏碎瓷瓶的動作與去年瘟疫營中救她時如出一轍,枇杷膏的甜膩霎時蓋住血腥。
沈清歌突然按住他敷藥的手。
染血的脈案在風中翻到末頁,父親朱批"七殺位"三字正指向皇陵方位——而那處分明標著他們昨日剛查過的"已清剿"紅圈。
更漏聲穿過雨幕傳來時,她摸到蕭煜掌心新結的痂,形狀恰似北鬥缺失的第七星。
宮牆外忽然傳來馬蹄踏碎水窪的聲響,蕭煜沾血的中衣擦過沈清歌耳後易容貼,在雨夜裏蒸騰起梅子香。
他拾起地上斷劍在青磚劃了道弧線,裂痕竟與虎符缺口完全貼合——這原是去年中秋他們分食月餅時,她玩笑說像月缺的齒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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