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攜手共進,破局之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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簷角銅鈴在夜風裏輕晃,蕭煜將竹簍裏的血淩霄花攏了攏。
沈清歌背靠垂絲海棠樹,指尖碾碎的花汁在羅帕上洇出暗紅——那是能暫時改變瞳色的南詔藥草。
"孫夫人禮佛的香案每日卯時三刻換新供。"蕭煜突然開口,聲音像是被砂紙磨過。
他喉結滾動時牽動鎖骨處的淤青,那是昨夜沈清歌用銀針逼問火藥下落時留下的。
沈清歌將藥玉抵在唇邊,冰涼的觸感壓住喉頭酸澀。
她看著蕭煜用縮骨功矮了半寸身形,鬢角染霜的藥水在月光下泛著青灰。
當那截纏著銀絲的發帶飄落腳邊,她終於伸手接住還帶著餘溫的緞麵。
八寶琉璃燈的光暈漫過月洞門,蕭煜佝僂著背邁進時,竹簍邊緣突然崩開道細縫。
藏在淩霄花瓣下的玄鐵暗器露出寒芒,恰與佛堂窗欞投下的光斑重疊成北鬥七星狀。
"夫人要的並蒂蓮。"蕭煜啞著嗓子跪在青石階前,袖中三棱刺貼著腕脈突突跳動。
兩個梳雙環髻的丫鬟接過竹簍,第三雙手卻徑直探向他耳後——那是孫夫人陪嫁的啞仆,指節泛著常年試毒的紫黑。
沈清歌的銀針在指間轉出殘影,她看見蕭煜後頸滲出細汗。
當啞仆的指尖即將觸到易容麵具邊緣,蕭煜突然劇烈咳嗽起來,喉間噴出的血霧竟凝成蜈蚣形狀撲向琉璃燈罩。
趁眾人愣神,他袖中暗鏢已切斷佛龕前的鎏金鎖鏈。
供桌轟然倒塌時,十八尊檀木佛像的眼珠齊刷刷轉向東南角——正是昨夜他們在漕幫貨船發現火藥的位置。
"拿下!"孫夫人裹著孔雀羽大氅從屏風後轉出,發間金步搖綴著的卻是淬毒銀鈴。
二十名護衛從描金梁柱旋身落地,靴底鐵刺刮過地磚迸出藍紫色火星。
蕭煜旋身避開兩柄彎刀,腰間軟劍抖落時帶起腥甜霧氣。
三個護衛踉蹌著撞上紫晶燈罩,扭曲的麵容映出七竅流血的慘狀。
沈清歌的指甲掐進掌心,她看著蕭煜為護住懷中的密信匣,竟任由鋼鞭抽裂肩胛。
"小的願獻寶贖罪!"蕭煜突然伏地高呼,染血的指尖顫巍巍指向佛龕底座。
孫夫人頸間瓔珞突然迸開,露出內層暗藏的玄鐵鑰匙。
當她的護甲即將觸到機關鎖眼,蕭煜袖中突然射出三枚銀針——針尾綴著的竟是沈清歌藥玉上剮下的碎屑。
孫夫人踉蹌後退撞翻青銅燭台,融化的蠟油裏浮起血色梵文。
蕭煜劍尖抵著她咽喉輕笑:"夫人在大昭寺供的長明燈,燈油裏摻了暹羅蛇毒吧?"他靴底碾碎滾落的金箔紙,蓮花水印遇血竟顯出征糧路線圖。
地磚轟隆陷落時,沈清歌的銀針正釘住最後一名暗衛的百會穴。
她看著蕭煜拎著密信匣躍出硝煙,玄色勁裝裂口處隱約可見暗紅紋身——那是影閣閣主特有的朱砂印,遇毒便會浮現。
夜風卷起滿地殘花,沈清歌轉身時發梢掃過蕭煜滲血的袖口。
她聞見熟悉的苦艾香混著新鮮血腥氣,就像那日他在疫區抱著高燒的她殺出血路時的味道。
硝煙裹著碎瓦簌簌落在肩頭時,沈清歌的銀針還釘在暗衛痙攣的太陽穴上。
她看著蕭煜踉蹌著撞碎半扇雕花窗,玄色衣擺掠過殘破的佛龕,懷裏緊箍的密信匣邊緣正滲出詭異的靛藍色汁液。
"鬆手!"她劈手奪過木匣甩向廊柱,匣中羊皮卷遇風瞬間騰起青煙。
蕭煜染血的袖口擦過她耳際,三枚銀釘將燃燒的密信釘在太湖石上,火苗舔舐著"漕運"二字化作灰蝶。
沈清歌的手指陷進他後背裂開的衣料,掌心觸到黏膩溫熱才驚覺鋼鞭撕開的傷口已見骨。
蕭煜悶哼著將下巴抵在她發頂,喉間血腥氣混著苦艾香:"沈大夫這金瘡藥...咳...摻了砒霜?"
"再亂動就給你紮個封喉針。"她咬開隨身藥囊的係帶,藥粉灑在翻卷皮肉上騰起細碎泡沫。
月光漏過蕭煜淩亂的發絲,在他蒼白的麵容投下蛛網似的陰影——易容藥水未褪盡的鬢角還凝著霜色,倒真像突然蒼老了十歲。
蕭煜突然攥住她發顫的手腕,染血的指尖在掌心畫了個歪斜的八卦:"昨夜在渡口...咳...不該瞞你與影衛接頭。"他袖中滾落的玄鐵令沾著血漬,正麵"影"字被刮出三道猙獰刻痕——正是三日前他們為追查火藥來源爭執時,沈清歌用金簪劃破的。
沈清歌的銀針懸在他咽喉半寸,針尾紅穗掃過鎖骨處未愈的針孔:"今晨在藥廬..."她聲音突然哽住,想起自己故意將麻沸散換成黃連湯時,這人灌下整碗苦藥還衝她挑眉笑。
碎瓷般的月光鋪了滿地,蕭煜突然伸手勾住她腰間杏色絲絛。
染血的穗子纏上他腕間舊疤——那是去歲疫區暴動時替她擋刀的痕跡。"東南角第三尊佛像的蓮花座..."他氣息拂過她頸側滲血的擦傷,"刻著沈院判的官印紋樣。"
沈清歌猛然抬頭,藥玉磕在他胸前的玄鐵護心鏡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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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起父親臨終前攥著的那半片染血官袍,金線繡的雲紋確實與佛像底座如出一轍。
夜風卷著燃燒的密信殘片掠過眼角,恍惚又見疫區那場大火裏,蕭煜蒙著浸藥紗布背她衝出屍堆的模樣。
"明日卯時..."她將止血藥瓶按進他掌心,指尖觸到層層疊疊的舊繭,"漕幫的祭河神典儀..."話未說完便被簷角驟響的梆子聲打斷,更夫嘶啞的調子驚起滿樹海棠。
蕭煜突然捏住她下頜,染血的拇指擦過唇上咬破的傷口。
他眼底映著將熄的火光,像那夜在破廟給她喂解毒湯時的眼神:"孫夫人佛堂的青銅燭台,底座刻著暹羅文。"
燃燒的密信殘骸突然迸出藍焰,焦糊味裏浮起熟悉的腥甜。
沈清歌瞳孔驟縮——這正是三日前在漕幫貨艙聞到的火藥引信味道。
她看著灰燼中逐漸顯形的蓮花水印,與蕭煜後頸未擦淨的朱砂印竟拚合成半幅殘缺的堪輿圖。
巡夜人的燈籠轉過街角時,蕭煜突然將染血的發帶係在她腕間。
冰涼的銀絲貼著脈搏,沈清歌想起他昨夜假裝毒發時,就是用這發帶纏住她施針的手。"大昭寺的晨鍾..."他染血的指尖在她掌心寫了個"卍"字符,尾指勾了勾她小指舊疤——去歲疫區分別時的暗號。
殘月沉入雲層時,他們終於拚齊燒剩的密信殘片。
靛藍色灰燼在青石板上顯出的,竟是二十年前廢止的舊漕運路線。
沈清歌的銀針突然被磁石般吸向東北角,針尖顫巍巍指向地圖上標紅的廢棄碼頭——那處分明是父親當年督辦藥典的官倉遺址。
蕭煜劍尖挑起片未燃盡的羊皮紙,遇血的墨跡突然扭曲成蝌蚪狀符文。
沈清歌的藥玉映著月光,在符文表麵照出深淺不一的凹痕——竟與蕭煜後頸朱砂印的紋理完全吻合。
夜梟的啼叫刺破濃霧,兩人對視時都在對方眼中看到驚濤——叛軍織就的網,或許早在他們父輩時代就已悄然張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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