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一連下了好幾天，但是工地不能一直等到雨停了再動工，等雨稍微小一點以後，工地又開始返工。
    “南方也忒潮濕了，感覺衣服都晾不幹。”陳濯玉摸了摸陽台上掛著的衣服，明明已經用洗衣機甩幹過了，現在卻依舊濕潤得快要擰出水來：“這雨不會要一直這麽下下去吧？”
    “你把衣服收回房間裏掛著，把門窗關好，再開空調來烘幹吧，再這麽放下去要發臭了。”薑年收拾好了自己的提包，走了過來。
    “行。”陳濯玉照做以後，這才跟薑年一起出了門。
    今天也是有一個很重要的事情，就是業主的領導來視察項目進度。
    “薑總？您這是？”業主代表劉立雲看見薑年的手上打著的石膏有些驚訝地問道。
    薑年擺了擺左手說道：“感謝劉總的關懷，我這是走路的時候摔的，現在已經好多了。”
    “哎喲，薑總可要保重身體啊，可別仗著年輕就不管不顧的，以後落下病根什麽的就不好了。”業主方的項目經理曲總在一旁擔憂地說道。
    薑年笑道：“謝謝曲總的關心，我一定會注意的。”
    寒暄過後，薑年和陳濯玉一起在小雨裏陪著業主們視察工作。陳濯玉為他撐著傘，一行人在泥濘的工地上走來走去檢查著施工材料的質量。
    劉立雲一邊和薑年何承誌他們說著話一邊吩咐一旁的秘書做著紀要，用手摸了摸一個鋼材感歎道：“這些材料的質量都很好，看來薑總真是費了一番苦心啊。”
    何承誌說道：“是的，這些材料都是超出國際標準的高質量鋼材，無論是可塑性還是耐用性都很強。”
    曲總聽了以後頻頻滿意點頭，旋即卻又皺起眉頭來：“不過這個預算，恐怕是超出了許多吧。”
    薑年：“這個您不用擔心，采用這些材料都是我們在多番的研究討論和市場調研後決定的，才最終確定最好最具性價比的方案，預算都在可控範圍以內的，”
    曲總看著工人們冒著雨在有條不紊地工作著，滿意地說：“沒想到就算受到天氣影響，施工進度也沒超出預期，薑總的帶領真是令人佩服啊。”
    “薑某不敢居功，都是大家共同努力的成果，還有領導的支持與監督。”薑年謙虛的樣子無論是多少次，都會讓陳濯玉有些驚訝，因為他看上去實在不像是個會打官腔的油條，這個反差感實在太強烈了，尤其是這次，讓他覺得薑年有些陌生。
    幾個業主的領導聽到了這些話笑了起來，視察結束了，由於還下著雨，不好讓領導再冒著雨站在工地上，於是他們就把人往辦公區領去。
    “我記得薑總是北方人，恐怕不太能適應稷市的天氣吧？”曲總和薑年並排走著問著他。
    “勞煩您掛心，已經適應許多了……”薑年走到了門口，擺了擺左手做出一個“請”的姿勢。
    一行人雖然撐著傘，但身上還是不可避免地沾上了雨水，幾人一邊在屋裏走著一邊簡單拍了拍身上的水漬。
    陳濯玉見薑年不便，伸手幫他拍了拍，兩人在此時默默地交換了個眼神。
    正在大廳辦著公的三個女生看見他們來了，站起來向他們打了個招呼：“薑總，曲總，劉總……”
    劉立雲看著三個女生，一雙小眼睛裏露出了一道精光，蔣東林見了這一幕，心領神會地笑了。
    領導來視察，免不了為了做些官麵子請領導吃飯休息一下。薑年和幾個工地上的領導一起打算請曲總他們一起去縣城裏吃頓飯。
    陳濯玉不太懂得這裏麵的門道，但是對“酒席文化”煩不勝煩，每次有請領導吃飯的局都非常難受。尤其是上回薑年請國土局的領導們吃飯，還因為喝了太多酒而胃出血，他就有些擔憂。
    薑年拿著保溫杯喝了口水，對陳濯玉說道：“你去告訴小蘇她們，今天下班就回宿舍去歇著吧，不用她們一起去了。”
    “哦好。”陳濯玉應著就打算去照辦，說來也真奇了，要是換作是剛來工地的時候，他肯定對著薑年的各種發號施令各種不爽，拒不執行，而現在聽從薑年的指揮已經是一件在平常不過的事兒了。
    “嗯？還愣著幹嘛？”薑年見他沒動，有些好奇地問道。
    “你今天……”陳濯玉轉過身來看他：“好像特別緊張。”
    “有嗎？”薑年有些驚奇，他確實緊張，但是已經盡力表現得不那麽明顯了，經過陳濯玉這麽一說，他也有些懷疑了：“很明顯嗎？”
    陳濯玉搖搖頭：“你還是表現得很遊刃有餘，但是我就莫名感覺你很緊張。”
    薑年深吸了一口氣緩解：“緊張是正常的，今天這個業主代表是新上任的，聽說他以前的經曆很豐富，見識過很多人，也不知道我這兩下子能不能應付他。”
    “業主代表很重要嗎？”陳濯玉好奇地問他。
    薑年點點頭：“其實他們今天來的每一個人都很重要，但是對我們這一方來說，業主代表是溝通我們和業主的中間人，所以首當其衝一定得和他把關係搞好。”
    “你放心吧。”陳濯玉露出一個讓他寬心的笑容：“你也是個經曆很豐富的人，你跟他是針尖兒對麥芒。”
    薑年聽了這句話笑了起來，心裏卻隱隱地感覺不踏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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