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
    王富貴哪怕因為玉珠嚴肅的語氣有些不開心，可她說話，他的嘴總是先他一步接了。
    反應過來說的是什麽事後，他遲疑了，“你不知道嗎？”
    “我知道我還問你？”
    王富貴清楚，李玉珠直來直往，不會騙人。
    這一刻，與媵室一同進門的憋屈散掉。
    他糾結了一會，還是選擇將事實潤色一番。
    “是家婆上次與我姐商議婚事時，說你將後院的那些男子都散掉了，怕我將來也有事顧不到家，提議我最好安排幾個貼心的人一同進門，將來有個萬一也能幫忙帶孩子。”
    李玉珠坐直身子，這話聽著不像是她娘能說出來的，若說直接命令王家行事倒是有可能些。
    難怪這小半個月王懷仁見她鼻子不是鼻子的，眼睛不是眼睛的，她還以為是她家要嫁人了，思弟心切。
    沒想到是她娘搞得破事！王氏的麵子，大姐都說要賣了，事臨頭了搞這麽一出。
    她娘她現在暫時找不到，隻能揪著眼前的人說。
    “我倆成天在一起的，你怎麽不跟我說一聲？嘖，你看這是辦得，你不委屈嗎？”
    王富貴頭都要鑽到床底了，徒留兩個肩膀一聳一聳地。
    好了，不用說，光看著就知道，委屈死了。
    說實話，若是王富貴直接說她娘的不對，玉珠肯定是理直氣壯的維護，畢竟她就一個娘老子。
    可偏偏他不說，還幫她娘掩護。
    這把牙打斷往肚子裏吞的樣子，一下子就戳中了直女李玉珠的心，讓她都開始反思了。
    李玉珠微微探身，將人撈到榻上，笨拙地為他擦淚，安慰道，“這有什麽好哭的，你與我說一聲，怎麽著我也會顧著你的麵子，我哪怕真要納也不會挑著你的好日子納。”
    王富貴靠在玉珠的肩渦處，哭得人都抽搐了，李玉珠能感覺到他的淚將她裏衣都沁透了。
    抽搐的聲音聽著心煩，但很奇怪，李玉珠覺得還能忍。
    她又道，“別哭了，我明日就把那兩人也遣散了。”
    “看你哭得，我手心都積滿一水塘了，改明能靠你的淚養魚了，多稀罕的事。”
    說著，李玉珠將左手地湊到他跟前。
    王富貴果然好奇，睜開朦朧的眼，一看，什麽都沒有。
    眼睛一閉，又打算哭，李玉珠點了點他的額頭心，威脅道，“不準哭，再哭我把你丟出去。”
    “珠珠，你才不會。”王富貴往李玉珠那拱了拱，虛環住她的腰身，輕聲道。
    李玉珠內力渾厚，隻要她想門外的事她都能聽見，如今這點距離……她想了想，算了。
    李玉珠看著漸漸平靜地的人，“你剛剛聽見我說話沒？”
    “聽見了，”王富貴帶著哭後特有的沙啞道：
    “但我覺得家婆說得有道理，我們以後要是忙了還要幾個放心的人帶孩子，那兩人正好，他們也不是買來的人，也同我一起進府，終究是不一樣的，隨意遣散不好。”
    主要是，看李桃花的架勢以後少不得還要往玉珠房裏塞人，這兩人留著，玉珠知道事情的經過，暫時這院裏也進不了人。
    但是這個暫時是多久，王富貴不得而知，但是能拖一點是一點。
    “有什麽不好？”李玉珠抱怨了一句，心裏卻認可了王富貴的話。
    兩人相互依靠著，沉寂下來，可溫熱的身體貼著，配上著滿目的紅綢，曖昧的氣息在兩人之間流轉。
    突然，李玉珠肚子一抽，孩子在裏麵翻了個身，黏在一起的兩人快速地坐直。
    王富貴隔著衣服肚皮，與肚子裏的孩子說話，像往常一樣，安撫她求她動作不要太大。
    孩子顯然對王富貴的聲音很熟悉，沒過多久便安靜了。
    徒留李玉珠與王富貴眼對眼。
    李玉珠歎了口氣，“睡吧，等她生了，再給你補一個洞房花燭。”
    聞言，王富貴小臉撲紅，但沒有拒絕……他也很期待那一天。
    更期待一個屬於他的孩子。
    遠在上京的時行雨，狠狠地打了幾個噴嚏。
    ……
    玉滿新房，正院。
    哪怕是大婚，李玉滿也照常先將因婚期而滯留的公務處理好，才洗漱了一番，不緊不慢地去往臥室。
    沈玉塵幫她磨好墨，便退回臥室等她，李玉滿進來時，他正在整理一些適合放在臥室內的陪嫁物品。
    聽見熟悉的腳步聲，沈玉塵溫潤道，“回來了？”
    這話卻讓李玉滿不明顯地頓了一下，一樣的燈火氤氳，一樣的話，恍惚間讓李玉滿生出了詭異的錯覺。
    再定眼仔細，看看眼前的人。
    嗯，人不一樣，所以結局也會不一樣。
    李玉滿腳步恢複正常，扯唇笑道，“在幹什麽？”
    沈玉塵將疊好的小衣服，又舒展開，“這是我給孩子親手縫製的衣服，這衣服嬌嫩，不能悶在箱子裏，所以我就拿出來通通風。”
    李玉滿走近，伸手翻了翻，皺眉，“怎麽都是桃粉色、大紅色？”
    “嗯？”沈玉塵側眸，“我想著女孩子穿這些顏色喜慶些，你若是不喜，我到時候再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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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玉滿從未掩飾過讓他入府是為了照顧這個孩子，或者說是為了讓這個孩子有個名義上的生父。
    當然這是其一，還有他對濟寧做出的貢獻。
    “誰跟你說他是女孩子？”
    李玉滿坐到一旁的貴妃椅上，言語裏漫不經心，黑白分明的眸子裏卻暗藏著鋒利。
    沈玉塵啞然，還不是看多了李桃花日日夜夜求神拜佛，隻盼玉珠一胎得女。
    他以為李家都是喜歡女孩子的。
    李玉滿專注時，洞察人心的本事不小。
    她道，“這個孩子不一樣，他隻能是男孩，若是女孩，我不會記在你名下，而是會送到旁係榮養著。”
    “為什麽？”沈玉塵不禁發問。
    “這事牽扯到孩子的生父，我不便多說。“李玉滿淡淡道。
    李玉滿從未想過，這個孩子是女孩。
    身負皇室血脈的孩子，並不是李玉滿想要的，她的繼承人，隻能是幹幹淨淨的血統。。
    生父絕不能有皇室血統，否則她日她攻破皇城，先朝的臣子是真心臣服於她，還是暗自盼著她早日登天，讓這個流有趙氏血脈的孩子登位。
    “那我把這些衣服丟了？”沈玉塵看著眼前三大箱衣服問道。
    “不用，留著吧，將來給我們的長女。”李玉滿道。
    才不要勒，這衣服他準備得還是有些簡陋，有些不上心的。
    他女兒才不要這些。
    於是，沈玉塵道，“不用，放都放壞了，拿給慈安堂的那些孩子穿吧。”
    “行。”
    叫人，把衣服搬走後，李玉滿道，“安置吧。”
    “嗯。”
    沈玉塵想到他的大胖閨女，幹勁十足，嬌羞地應得飛快。
    照樣是從親吻開始，嚐夠味了，李玉滿才往下走……
    堂屋供著的兩盞兩鳳燈劈劈啪啪地燃了半宿……
    城主府徹底安靜了，黑叔才動了動冷僵的脖子，斜眼看向一旁穿著一身顯眼的紅衣環臂而立的人。
    “緋緋，你看叔說的，二胎都排不到你。”
    刹緋冷眼看著下方，“不急，還有三個月才生產，一個月養護，這麽的也還有四個月”
    “四個月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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