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生的絡腮胡以及那些偽裝已經被小芳弄幹淨了，露出一張白皙的臉，臉上滿是曖昧痕跡，嘴角處還有破了皮，衣服擰巴。
    人又被套在袋子裏倒手裏好幾次，始終沒見睜眼，可呼吸又是平穩的，李玉滿一時間搞不清楚木生的情況。
    小芳有些尷尬道，“屬下在濟寧這麽久都沒見過幾個長得如此標致的男兒，就……”
    李玉滿淡淡掃來一眼，小芳立即噤聲跪下。
    李玉滿：“那人怎麽變成了昏迷不醒的模樣？”
    小芳磕磕絆絆，不確定道，“藥，藥下多了吧。”
    李玉滿：……不知道應不應該誇一句兵蠻子。
    這哪是多，怕是力竭昏過了也不為過，這衣服指不定是亂套上去的。
    想了想，小芳又為自己解釋道，“昨日是晚上發現他與他人聯絡的，我想著統領大婚，正是千金一刻的時候，人已經在我手中，大晚的便沒有打攪，可如今……屬下已經知錯了，還請統領責罰。”
    這話聽得就跟套模板似得，並無多少歉意。
    卻讓李玉滿想起了手邊另一起棘手的事——她的女兵有欺壓小男人的現象。
    比如一隊女兵見到男人或是男兵路過，會集體吹口哨挑逗那些男人；又比如，女兵上街，看見一個長相清秀的男子便會展開騷擾似得追求。
    直把好些良家男逼得給李玉滿寫了好幾封舉報信，現在正壓在折子上。
    其中，小芳的那兩個妹妹最為惡劣，當眾摸喉結、攬腰，這都是輕的，把人逼到牆根掏鳥都不為過。
    但這並非是李玉滿管教不當，而是在李玉滿沒來之前，她們一直都是如此。
    濟寧麵對著烏桓，男人被征兵戰死，數量本就少，又有李英留下的一些傳統，女子當家是當地很正常的現象。
    如小芳三姐妹這樣的，也是上過戰場，殺過幾個烏桓人的，所以女兵營辦起來也主要是為了收錄她們這樣的女子。
    她們是強兵毋庸置疑，可這性子也是被養蠻了。
    以前是沒人扛著外敵，大夥敬重，對她們這些桃花癖好是輕拿輕放，現在有人了頂著了，這雪花一樣的舉報信折子，不就開始飄過來了。
    李玉滿又走回高台，坐下問道，“那你便說說，你有什麽錯？”
    語氣平平，小芳跪著也看不到上麵的表情，心裏有些忐忑，最終順著心意道，“其實，屬下覺得屬下也沒錯。”
    沒錯，在小芳大女人眼裏她就是睡了個小男人而已。
    女人花心，管不住自己，這是多麽正常的事。
    李玉滿捏了捏眉心，打算與她掰開說一說其中的道理：
    “其一，他行蹤有詭應該第一時間向上匯報，不拘是不是我，可以是管民紛的洛大人，也可以是江大人……而不是擅自行動，你是休假的士兵，未來是要上戰場的，這事城中的事，你往上報自有斷案的人處理，而不是接著這個名頭欺負人。”
    “其二，你連他的身份都沒有確定，就這樣冒然的對他上手，若他是濟寧百姓，你怎麽辦？”
    小芳小聲答，“娶了唄。”
    李玉滿頭疼，提高音調，“若是百姓，就證明是良家子，你是士兵是要保護百姓的，而不是反過來壓榨他們！”
    “可沒小男人，我幹什麽都沒勁，沒勁了還這麽保護百姓。”小芳頗為不服氣道。
    大女人就得看這些小男人們才有力氣討活。
    小芳想表達的意思，李玉滿一下子就給她概括出來了，但是……
    “起碼要讓人心甘情願吧！”李玉滿道。
    “心甘情願的沒意思得很，就得要烈男才夠味。”
    這是小芳多年的獵豔經曆。
    李玉滿對其深有感觸，比如前期的顧槐。
    小芳頓了頓又道，“也就動動手而已，也沒怎麽樣他，他也還是全乎的，再說了，他一個有異心的人，我、屬下就是動了又怎麽樣？”
    說到後麵，小芳莫名的就硬氣了，甚至有恃無恐。
    她的勇氣來源哪裏，李玉滿清楚，這些都是她的親衛，每一個都異常寶貴，一個小男人確實不可能也不值得讓李玉滿處罰她。
    往深處說，她其實還有功勞，是一個心細如發的好女娘。
    李玉滿擺擺手，“罷了，你把他領走吧。”
    “我不要。”小芳連忙拒絕。
    她都睡過了，何至於將人帶回家。
    兩個妹妹大了不用她管，她就是喜歡一人吃飽全家不餓的自由日子。
    “啪”李玉滿將手邊的折子扔在地上，小芳龐大地身軀顫了顫。
    “你看看你那兩個妹妹幹的好事，你不接受我就用軍法處置了她們。”
    小芳打開看，她剛習字，認識的字不多，但小紅小綠她還是認識的：
    “他爹的，哪個龜孫敢如此陷害我們！幾個男人而已，我們姐妹還玩不了了？”
    這渾然天成的匪氣，李玉滿一下就心梗了，很難接受自己準備放在禦前的女兵如今還是這樣的。
    她閉了閉眼，“帶著這人滾！”
    小芳苦著臉，她是真不想要。
    李玉滿可不管她，“把人給我看好了，若是有一絲消息泄漏，本統領就用你兩個妹妹磨一磨我的刀。”
    拿什麽磨，自然是頸脖。
    小芳這才知道怕了，弱弱提議，“就不能殺了嗎？”
    “不，”李玉滿堅定，“就要你給我看著，不拘什麽手段，人要活蹦亂跳的。”
    李玉滿不相信，這樣還能讓小芳往外跑，還有心思調戲人。
    休假了，就給她好好待家裏！
    不休假，李玉滿再派人管著。
    “還有，你那兩個妹妹明日跟隨修建大壩的第二批部隊，給我去挖凍土，若是路上還有這些不良行為，就別回來了。”
    “是。”
    李玉滿麵色冰冷，小芳隻能心不甘情不願地領著木生走了。
    至於找什麽法子，小芳覺得生幾個在家給人養著，他就老實了。
    事實也確實如此，待木生再次遇到熟人燕北平時，他已經是三個娃的爹了，典型的黃臉公，一拖三，懷裏一個，背上一個，手邊還牽著一個。
    不過現在討論，還是為時過早。
    小芳走後，李玉滿便傳來了江匿川，商議她手下那些單身女兵賜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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