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小隻都喝完水，李玉珠才問李芷：“去看射箭師傅的事跟你娘說了嗎？”
    “嗯？”李芷道，“這點小事，要跟我阿娘說嗎？”
    “我隻跟我爹說了。”
    李玉珠：“你爹咋說？”
    “我爹沒說什麽，他就讓門房給了我錢，讓我記得帶禮物上門。”
    沒說？
    李玉珠聽聞木迦上次回去撞見了一些烏龍，跟玉桂鬧了幾天呢。
    “你爹是不是不知道你的射箭師傅是誰呀？”
    李芷歪頭：“射箭師傅就是射箭師傅啊。”
    “他是祥和大長公主的兒子。”李舒補充。
    “對。”李瓊附和，“那時候阿娘還沒來，上京武將來找我們麻煩，他還護過我們好幾次。”
    李玉珠看著煞有其事的三人，一言一語，將她們與穆若蕭的那點交情和瓜葛交代得清清楚楚。
    說得好像穆若蕭給了她們多大恩惠，一定要上門般，麵對這種情況哪怕是李玉珠也隻能無奈道：
    “去吧，順帶將你們紅姨帶上。”
    “好噠！”
    早就待膩的李芷應了聲，拖著她的木偶往外跑。
    李舒動動腳，跟上。
    李瓊落到最後，一步三回頭。
    時行雨踢了踢凳腿。
    剛拿起勺子的李玉珠不善地看過來，“爹了個der，幹嘛？找……”
    時行雨使勁眨眨眼，下巴朝門口揚了揚。
    要罵出口的李玉珠緊急停住，看到躊躇不知道該不該走的李瓊，揮揮手，“早去早回。”
    “是，阿娘再見！”
    李瓊這才放心離開。
    人跑沒影了，時行雨才搖搖頭，喃喃道，“沒良心，這麽久了也不叫一聲爹。”
    再看，沒心沒肺吃得爽快的李玉珠，時行雨眼睛一斜，開始抱怨。
    “一看你這樣我就知道瓊兒跟著你，肯定吃了很多苦。”
    “隻顧自己爽，根本不管孩子！”
    “？”李玉珠不知道他又是從哪得出的結論。
    時行雨想著這幾個月觀察，小嘴叭叭，持續輸出。
    “你看看李舒、李芷，哪個不是理直氣壯，大大方方的，闖禍了都不帶一點怕的，就我的瓊兒，敏感細膩，偏她每次都等著你這當娘的反饋，你倒好，跟眼瞎一樣！”
    “孩子要行禮，你不會把人抱起嗎？人要走了，不知道多說幾句嗎？”
    “真是的！”
    時行雨越說越來氣，“啪”一下拍到圓桌上，“吃吃吃，就知道吃！”
    正好好吃著東西的李玉珠，又雙被打斷，脾氣好的都會生氣，何況脾氣不好的。
    李玉珠垂在胸前的麻花辮一甩。
    “你他爹的，又來找死是不是？她變成這樣還不是因為你！你沒事瞎跑什麽？我忙得要死，我哪有閑心管這些？”
    “什麽閑心不閑心，我看你就是不用心，我跑了你就遷怒給瓊兒，把她養成這樣來報複我！”時行雨分析得頭頭是道。
    “呸！真是好大一張臉！”李玉珠拍桌而起，“我懷了九個月，疼了一晚上生出來的孩子，用來報複你？你可真敢想啊！”
    “要不是我確實照顧不周，你以為能有你什麽事？沒有瓊兒，老子見你第一麵就把你打成肉泥！”
    “什麽傻der！讓開，老子懶得跟你扯，今天之內把賬對好，晚上給我送來，沒弄好你就給我等著！”
    李玉珠看他跳來跳去就會想到曾經為他療傷花出去的錢，為他忤逆母父辦成的酒宴，還有哪些親自上山為他尋來的、稀有的療傷聖藥……
    一筆筆，養出來了一個傷好了就跑得飛快的白眼狼！
    他爹的，還不如喂狗！
    李玉珠撞開他往外走。
    時行雨抱怨完，才後知後覺又把李玉珠惹怒了，想著明日還要去參宴，惹怒李玉珠，他明日可就不好過了。
    他趕忙挽住她的手臂，嫵媚地眨眨眼，“哎呀，我錯了我錯了，你一個大女人，就別跟我一般見識了。”
    “撒開！”
    李玉珠早就不再是李家村中那個沒什麽見識、會被別人三言兩語哄高興的人了。
    除此之外，與王富貴相處久了，她見識過真誠的道歉是什麽樣的，一眼就能看出時行雨的敷衍。
    “我都道歉了。”
    “滾！”
    李玉珠懶得跟多說，抽出手臂瀟灑離開。
    時行雨看了看她的背影，又看了看被推開的手，在門邊站了許久。
    奇怪，再次重逢，李玉珠除了打他，好像就沒有主動與他產生過任何的肢體接觸。
    兩人分開這麽久了，每次玉珠靠近他，他都會心猿意馬，而她似乎……很平靜。
    難不成她身邊有人？
    這個念頭在時行雨腦海中閃過，但很快就被他否決。
    不可能，李玉珠這個脾氣除了他，誰受得了？
    大概還是在與他置氣。
    ……
    沒有王富貴在，李玉珠覺得幹什麽都缺點興趣，已經開始打算要不要把他接來了。
    回到大使館，李玉珠聽說大姐、三妹在議事，腳尖一轉也去了李玉滿的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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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人議事效果自然更快，談完正事，天都還是亮的。
    在書房裏待久了，三人又從屋內換到了亭子，圍爐烤起來奶茶，柿子，蜜橘等。
    寒風凜冽，但冬景如畫，玉樹瓊枝與爐火融融相對，別有一番美意。
    李玉珠哈出一口白氣，李玉滿拍散，李玉珠又哈，李玉滿吹散。
    一來一回，兩人玩著小時候的遊戲，不亦樂乎，還讓青沅給她們抓一坨冰來烤， 比誰先烤化。
    李玉桂不摻合，就在旁邊笑著看，時不時翻動烤熟的瓜果，把烤好的扒拉到自己的前麵，李玉滿、李玉珠一邊玩，一邊從她身前拿來吃。
    烤冰坨才玩了兩局，距離亭子外起碼五十米的地方響起三道窸窸窣窣的腳步聲，偶爾還能聽到她們的交談。
    應該是在告別，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李玉滿李玉珠李玉桂對視一眼，紛紛長歎一聲起身。
    李玉桂：“大姐，走了。”
    “路上小心。”
    出了亭子，李玉珠突然折回來。
    李玉滿：“幹嘛？”
    “姐，”李玉珠可憐巴巴地看著她。
    “說啊！”
    “你看玉桂兩個人，你這……也有人。”
    李玉珠指了指相伴而行的玉桂木迦，又指了指李玉滿身後站著的兩人，委屈道，“就我孤孤單的，屋裏也是涼颼颼的。”
    “你不是有……”
    “我不喜歡他。”
    李玉滿倏地沉眉，輕揮了一下手，青沅蘭町二人立即往亭子外退。
    “這不是你喜不喜歡的問題。”
    李玉滿正色道，“時行雨身為王女的生父，你的正夫，他得有寵，李瓊的位置才能穩。”
    “要不然，兩位正夫，膝下皆有年齡相當的女兒，你偏寵王富貴，再加上他身後的王氏，你是再想生一次亂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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