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老船企的體麵,隻值1歐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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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先撐不住的,正是聯盟的發起者和最大受益者——漢堡動力集團。
    作為一家擁有百年曆史的船舶發動機製造商和航運服務商,它的股價在三天內蒸發了百分之四十,瀕臨破產。
    於是,一周後,還是在杜伊斯堡的希爾頓酒店,
    但地點從會議室,換成了孟遠下榻的總統套房。
    來訪者,也不再是那位首席代表施密特,
    而是他的頂頭上司,漢堡動力集團的ceo——勞斯·舒爾。
    這位真正的掌舵人,此刻筆挺的西裝在空調房裏顯得有些局促,額角已經滲出細汗,再無半分昔日德意誌工業巨擘的從容。
    “孟先生,我們今天來,是帶著最大的誠意。”
    舒爾清了清嗓子,試圖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不那麽幹澀。
    孟遠笑了笑,親自為他續上一杯熱氣騰騰的紅茶。
    茶杯輕磕在桌麵,發出一聲脆響。
    “舒爾先生,我們坐在這裏,就沒必要繞圈子了。”
    孟遠身體微微前傾,目光平靜地看著對方的眼睛:
    “你們的財報我看過,股東大會的視頻我也看了。一周前,你們需要的是合作,而現在,你們需要的是拯救。”
    舒爾臉上的肌肉瞬間僵硬。
    他這個表情,孟遠心裏跟明鏡似的:
    老牌貴族的最後一點體麵麽?可惜,市場不相信眼淚,我更不信。
    舒爾艱難的開口,試圖挽回最後的尊嚴:
    “漢堡動力擁有超過百年的技術積澱,一流的生產線和最頂尖的工程師團隊……”
    “你們的一流生產線,”
    孟遠豎起一根手指,直接打斷了他,“在我們眼裏,隻是一堆即將被淘汰的廢鐵。維護成本高昂,轉型價值幾乎為零。”
    “你們頂尖的工程師團隊,”
    他又豎起第二根手指,“他們的思維還停留在柴油機的轟鳴聲裏。要讓他們適應電氣化時代,重新培訓的成本,比我直接從大學招一個畢業生還要高。”
    舒爾張了張嘴,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這些話,比任何財務報表上的虧損數字都更加傷人。
    這是對他、對整個漢堡動力百年驕傲的徹底否定。
    “至於你們的品牌……”
    孟遠笑了,“一個即將被時代淘汰的品牌,它的價值是多少,我想你比我更清楚。”
    套房內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許久,舒爾像是被抽幹了所有力氣,頹然靠在沙發上。
    “開個價吧,孟。”他沙啞地說,“遠新集團,打算出多少錢,來‘收購’這個你們眼中的包袱?”
    他特意在“收購”兩個字上加了重音,這是他最後的倔強。
    孟遠看著他,終於露出了今天第一個真正的微笑。
    他沒有說話,隻是從容地伸出了一根手指。
    舒爾眼中閃過一絲希望:“一百億?還是……十億歐元?”
    即便是十億歐元,對於已經資不抵債的漢堡動力來說,也是一筆救命錢。
    孟遠搖了搖頭。
    他收回手指,端起那杯已經微涼的茶,輕輕抿了一口。
    然後,他用最平淡的語氣,說出了那個足以載入世界工業史的數字。
    “一歐元。”
    舒爾如遭雷擊,“噌”一下從沙發上彈起,不敢置信地瞪著孟遠。
    這……這簡直是把他們的百年榮耀踩在腳下,再吐上一口唾沫!
    孟遠沒動,平靜地解釋道:
    “我出一歐元,買下你們‘漢堡動力’這個品牌和主體。作為交換,我將承擔你們所有的債務,並負責處理那些工廠和人員的後續清算問題。”
    “舒爾先生,你應該明白,處理這些負資產需要花費的代價,遠不止一歐元。”
    “我買的不是你的資產,而是幫你省下了體麵破產的流程。”
    “這,是我能給出的,最大的仁慈。”
    舒爾死死地盯著孟遠,嘴唇哆嗦著,臉色由紅轉白,再由白轉青。
    最終,他像是被抽走了所有骨頭,重重地坐了回去。
    辦公室外,陽光明媚。
    但漢堡動力的太陽,在這一刻,徹底落下了。
    舒爾失魂落魄地離開後,孟遠沒有立刻慶祝。
    他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著杜伊斯堡這座德國工業的心髒城市,萊茵河如一條銀色的緞帶,靜靜流淌。
    他的手機震動了一下,屏幕上彈出幾條來自全球的新聞推送:
    德意誌之殤:百年巨頭被中資一歐元收購!
    《歐洲工業聯盟的末日?工會領袖誓言將抗爭到底!》
    《這是來自東方的商業閃電戰,還是趁火打劫的禿鷲?》
    輿論已經炸開了鍋。
    孟遠對此視若無睹,他很清楚,真正的戰爭,從簽約的那一刻才剛剛開始。
    他撥通了一個視頻電話。
    幾秒鍾後,一張年輕的東方麵孔出現在屏幕上,背景是遠新集團總部的會議室。
    “孟董。”
    林浩宇的聲音簡潔有力,沒有半句廢話。
    “浩宇,萊茵河計劃,可以啟動了。”
    “明白。”
    聽到這個消息,林浩宇非常興奮:
    “靶子已經畫好,就等您一聲令下。不過,孟董,漢堡動力的工會已經發布聲明,宣稱絕不與‘野蠻的收購者’合作,威脅要進行無限期罷工。”
    “意料之中。”孟遠似乎早就想到了這一切。
    “一群抱著鐵飯碗不肯撒手、活在過去的‘貴族’罷了。”
    他頓了頓,語氣變得冰冷:
    “按原計劃執行。以漢堡動力新主人的名義,向所有員工發布公告:”
    “我們不需要罷工,因為舊的生產線將關停。願意接受n+3補償協議,立刻可以簽字走人。這個條件,比他們工會能談到的任何結果都要優厚。”
    “我們不需要舊的工程師團隊。但尊重他們的經驗,成立一個技術顧問委員會,薪水不變,工作就是喝咖啡、看報紙,不參與任何項目。願意留下養老的,我們歡迎。”
    林浩宇眼中閃過一絲明悟:
    “釜底抽薪!用錢瓦解他們的鬥誌,把鬧得最凶的和能力最沒用的,一次性剝離。”
    “沒錯。”
    孟遠看著窗外的萊茵河,目光深遠。
    “我要的不是他們的人,是他們的地,是他們的碼頭,是他們‘漢堡動力’這個牌子在歐洲通行了幾十年的許可證。”
    “至於真正幹活的人……”
    “我們的團隊,三天前就已經在法蘭克福待命了。把那些德國人請走,讓我們的人用最快的速度,把‘遠新電箱’鋪滿萊茵河兩岸。”
    切斷通話後,孟遠又發出一條信息:
    “啟動媒體預案,把他們近五年的財務漏洞、高管天價薪酬的事實,‘不經意’地泄露給幾家歐洲主流財經媒體。”
    他要讓歐洲人自己看清楚,漢堡動力破產的原因,不是他孟遠。
    而是它自己的傲慢與陳腐。
    接下來的三個月,歐洲航運市場目睹了一場史無前例的“閃電換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