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九霄驚龍,儲君點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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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如濃墨,潑灑在靜思苑的飛簷翹角。
沈薇薇指尖沾染著珍珠膏細膩冰涼的觸感。
她小心翼翼地,將那無色無味的藥粉,一點點混入其中。
動作輕柔,專注。
仿佛不是在調製致命的癢痛之藥,而是在描繪一幅工筆仕女圖。
每一分,每一毫,都需精準。
多了,會留下破綻。
少了,達不到預期的效果。
白靈兒那張嬌媚的臉,在她眼前浮現,又迅速被憎惡取代。
毀掉那張臉,哪怕隻是暫時的,也能讓蕭宏陣腳稍亂。
也能讓白靈兒,提前嚐一嚐肌膚潰爛的滋味。
她將混合好的珍珠膏仔細封好,看不出任何異樣。
"翠屏。”
“小姐。”翠屏應聲而入,眼底的擔憂揮之不去。
沈薇薇將那盒珍珠膏遞給她。
“明日尋個由頭,就說是我之前答應過表小姐的,送去寧遠侯府。”
“務必,親手交到白靈兒的侍女手中。”
翠屏接過,指尖微顫。
她不懂藥理,卻本能地覺得這盒看似尋常的珍珠膏透著危險。
但她沒有多問。
“是,小姐,奴婢記下了。”
“小心行事,別讓人察覺。”沈薇薇叮囑。
“奴婢明白。”
送走翠屏,沈薇薇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
下毒隻是擾敵之策,救沈安才是關鍵。
李副尉的消息還未深入,西山破廟仍是一片迷霧。
她需要更多時間,更多籌碼。
就在這時,窗外傳來極輕微的叩擊聲。
三長兩短。
是她與劉伯約定的緊急信號。
沈薇薇心頭一凜,快步走到窗邊。
劉伯的身影在月影下若隱若現,臉上帶著前所未有的凝重與一絲惶恐。
“小姐……”他聲音壓得極低,“宮裏來人了。”
“東宮的人,說是太子殿下請您……立刻過府一敘。”
東宮?
太子?
這個時間?
沈薇薇眉頭緊蹙。
白天她才拒了東宮的拉攏,晚上太子就派人來請?
而且是“立刻”。
這絕不尋常。
難道是沈安的事情,驚動了太子?
還是……與墨九霄有關?
那個男人行事詭秘,能量驚人,太子不可能毫無察覺。
“知道了,劉伯。”她迅速冷靜下來,“備車,我換身衣服就來。”
不能拒絕。
太子的召見,本身就蘊含著不容拒絕的力量。
她必須去,探明太子的意圖。
一刻鍾後,一輛不起眼的青帷小車駛出侯府側門,匯入沉寂的街道。
車廂內,沈薇薇閉目養神。
她換了一身素雅的湖藍色衣裙,發髻簡單綰起,隻插了一支碧玉簪。
臉上略施薄粉,遮掩住疲憊和蒼白。
她必須以最沉穩,最無懈可擊的姿態,去麵對那位儲君。
馬車在東宮側門停下。
早有內侍提著燈籠等候。
“沈大小姐,殿下已在書房等候多時。”內侍躬身引路,態度恭敬卻帶著疏離。
穿過幽深的回廊,來到一處燈火通明的書房外。
內侍通報後,裏麵傳來一個溫和卻威嚴的聲音。
“讓她進來。”
沈薇薇深吸一口氣,推門而入。
書房內陳設雅致,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檀香。
太子蕭承澤,一身玄色常服,正負手立於窗前,望著窗外的夜色。
他身形修長,麵容俊朗,眉宇間帶著久居上位的沉穩與一絲不易察覺的銳利。
聽到腳步聲,他緩緩轉過身。
目光落在沈薇薇身上,平靜無波,卻仿佛能看透人心。
“薇薇來了,坐。”他指了指一旁的繡墩。
“謝殿下。”沈薇薇依言坐下,姿態端莊。
“深夜叨擾,是孤唐突了。”蕭承澤在她對麵的椅子上坐下,親自為她倒了杯熱茶。
“隻是有些事情,孤覺得,還是早些與你說明為好。”
沈薇薇雙手接過茶杯,指尖感受到溫熱。
“殿下有事,但請吩咐。”
蕭承澤看著她,嘴角噙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孤聽說,薇薇近來……與一位‘墨先生’走得很近?”
來了。
沈薇薇心頭一跳,麵上卻不動聲色。
“殿下說笑了。薇薇深居簡出,何來與外人親近之說。”
“哦?”蕭承澤挑眉,“那倒是奇了。”
“孤的人回報,有人在黑市上一擲千金,為你尋覓諸多罕見藥材,甚至包括一些……禁藥。”
“出手如此闊綽,又如此精準地滿足你的需求,除了那位‘墨先生’,孤實在想不出第二個人。”
他的語氣平和,像是在閑話家常。
但每一個字,都像錘子,敲打在沈薇薇的心弦上。
太子知道了。
他不僅知道墨九霄的存在,還知道墨九霄在幫她。
甚至連她索要毒藥的事情,也瞞不過他的耳目。
皇家情報網,果然深不可測。
沈薇薇垂下眼瞼,掩去眸中的驚濤駭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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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明察。薇薇確實曾托人尋過一些藥材,隻為調理身體。”
“至於禁藥之說,或許是誤傳。”
她不能承認,尤其不能承認那些藥材的真實用途。
蕭承澤笑了笑,沒有戳破她的辯解。
他換了個話題。
“薇薇可知,這位‘墨先生’,究竟是什麽人?”
沈薇薇心頭一緊。
她抬眸,迎上太子的視線。
“薇薇不知。”
“隻知他是一位……有些本事的商人。”
“商人?”蕭承澤重複了一遍,語氣帶著幾分玩味。
“能調動那般力量,能輕易拿出斷腸草、鶴頂紅的商人,可不多見。”
他身體微微前傾,目光銳利如鷹隼。
“薇薇,孤今日找你來,是想告訴你一件事。”
“一件……關於這位‘墨先生’的真實身份。”
沈薇薇呼吸一滯。
她有預感,太子接下來要說的話,將顛覆她的認知。
“這位‘墨先生’,”蕭承澤一字一頓,聲音清晰地傳入她耳中,“他,姓蕭。”
姓蕭?
皇姓!
沈薇薇瞳孔驟然收縮。
“是與孤同輩的那個‘蕭’。”
“他是父皇最小的兒子,排行第九,封號為‘宸’。”
“蕭景宸。孤的九弟。”
蕭景宸!
九皇子!
那個傳聞中體弱多病,自幼便被送往皇莊靜養,幾乎從不在人前露麵的九皇子!
竟然就是墨九霄?!
這個消息如同驚雷,在她腦海中炸開。
難怪他擁有那般龐大的勢力和財富。
難怪他行蹤詭秘,無人知其真容。
難怪他身上總帶著一種與生俱來的,冰冷而高貴的疏離感。
銀色麵具下,竟是一張皇子的臉!
她的心跳瞬間失序,血液仿佛都凝固了。
一直以來與她交易,教她武藝,甚至給她提供劇毒之物的“墨先生”,居然是當朝皇子!
這太荒謬了!
太不可思議了!
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指尖在茶杯壁上微微用力,留下淺淺的印痕。
“殿下……為何要告訴我這些?”她聲音略顯幹澀。
蕭承澤靠回椅背,神色恢複了之前的溫和。
“因為,你是孤看重的人。”
“孤不希望你被一些不明不白的人和事,卷入危險的漩渦。”
“九弟他……心思深沉,行事不按常理,誰也不知道他究竟想做什麽。”
“他接近你,或許是別有目的。”
“孤提醒你,是希望你保持警惕。”
這番話,聽起來像是兄長對盟友的關懷與提醒。
但沈薇薇卻聽出了更深層的意味。
太子在敲打她。
他在提醒她,誰才是她真正應該倚靠的勢力。
他也在試探她。
試探她對墨九霄……不,是對九皇子蕭景宸,究竟了解多少,關係多深。
更重要的,他在宣示主權。
墨九霄是皇子,是他的弟弟,是他蕭家人。
無論墨九霄做什麽,最終都脫離不了皇權的掌控。
沈薇薇迅速消化著這些信息,腦中飛速運轉。
墨九霄是九皇子。
這個身份,讓一切都變得更加複雜,也更加危險。
但,也並非全是壞事。
至少,她知道了對手的一部分底牌。
而且,皇子的身份,意味著他擁有更大的能量。
在對抗蕭宏這件事上,他或許能提供比“商人墨九霄”更大的幫助。
當然,前提是,他們的目標一致。
她需要時間思考,需要重新評估與墨九霄的合作關係。
但眼下,她必須給太子一個明確的答複。
沈薇薇放下茶杯,抬起頭,目光清澈而坦誠。
“多謝殿下提醒。”
“薇薇與墨……九殿下,隻是幾麵之緣,談不上深交,更無不可告人之事。”
“殿下是儲君,是薇薇選擇的依靠。這一點,從未改變。”
她的語氣平靜,卻透著一股力量。
既表明了自己的立場,也巧妙地回應了太子的試探。
她承認了與墨九霄的接觸,但將其限定在“幾麵之緣”。
她強調了對太子的忠誠,將他置於首位。
蕭承澤靜靜地看著她,似乎在判斷她話中的真偽。
片刻後,他點了點頭。
“你能這樣想,孤很欣慰。”
“寧遠侯那邊,動作越來越大了。”他話鋒一轉,提到了蕭宏。
“沈安的事情,孤已經知道了。”
沈薇薇心中一凜。
“孤不會坐視不理。”蕭承澤繼續說道,“但此事牽扯甚廣,不宜動用明麵上的力量。”
“李副尉那邊,孤會加派人手,助他盡快查清西山虛實。”
“你這邊,若有任何需要,隨時可以來找孤。”
這是在給她定心丸,也是在進一步拉攏。
“多謝殿下。”沈薇薇起身行禮,“有殿下相助,薇薇感激不盡。”
“時候不早了,你早些回去休息吧。”蕭承澤也站起身,“記住孤的話,凡事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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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薇薇告退。”
走出東宮,坐上返回侯府的馬車。
沈薇薇靠在車壁上,閉上眼睛。
腦子裏亂糟糟的。
墨九霄。
蕭景宸。
九皇子。
這個驚人的身份,像一塊巨石投入湖心,激起千層浪。
她與一位皇子,在黑暗中達成了交易。
她向一位皇子,請教殺伐之術。
她從一位皇子手中,接過了致命的毒藥。
這簡直是……在刀尖上跳舞。
稍有不慎,便是粉身碎骨。
太子為何要點破?
僅僅是為了提醒和拉攏?
還是,他也想利用墨九霄,或者說,利用她與墨九霄的關係,來達成某種目的?
皇家子弟,心思難測。
無論是太子蕭承澤,還是九皇子蕭景宸,都不是易與之輩。
她夾在他們中間,處境微妙而危險。
但,她沒有退路。
沈安還在蕭宏手裏。
蕭宏這顆毒瘤,必須拔除。
無論墨九霄是繼續與他合作。
至於風險……
從她重生的那一刻起,就已經置身於巨大的風險之中。
她不怕。
馬車緩緩駛入侯府。
夜,依舊深沉。
但沈薇薇的心,卻比任何時候都要清醒。
前方的路,迷霧重重,殺機四伏。
但她手中的武器,也變得更加鋒利。
武藝,毒術,情報,以及……一個身份驚天的“盟友”。
她睜開眼,眸中冷光閃爍。
蕭宏,你的死期,不遠了。
而蕭景宸……你究竟,想從我這裏得到什麽?
車輪碾過青石板,留下兩道淺淺的水痕。
夜風穿過車簾縫隙,帶著濕冷的涼意。
沈薇薇靠著車廂壁,指尖冰涼。
蕭景宸。
九皇子。
這個名字在她心頭反複回蕩,每一個字都重若千鈞。
那個戴著銀色麵具,傳授她殺伐之術,給她遞來劇毒的“墨先生”,竟是皇室血脈。
荒謬,卻又似乎……解釋了許多事。
他的神秘,他的財富,他遊走於黑暗邊緣卻無人敢動的底氣。
太子蕭承澤為何要點破?
敲打?拉攏?還是借刀殺人?
皇家兄弟,情誼淡薄,權位傾軋才是常態。
太子看似溫和提醒,實則暗藏機鋒。
他既忌憚九弟的隱藏勢力,又想將自己這顆棋子牢牢握在手中。
他點破蕭景宸的身份,是在警告她,不要站錯隊,也是在無形中給她和蕭景宸之間劃下一道鴻溝。
無論蕭景宸接近她有何目的,太子的介入,都讓這潭水變得更加渾濁。
她仿佛置身於一張無形的棋盤,每一步都需小心翼翼。
走錯一步,滿盤皆輸。
回到靜思苑,夜已深沉。
翠屏迎上來,臉上憂色未減,卻多了幾分強作的鎮定。
“小姐,您回來了。”
“嗯。”沈薇薇脫下微濕的披風,“可有異動?”
翠屏壓低聲音:“按您的吩咐,那盒珍珠膏……奴婢讓一個機靈的小丫頭,借著送侯府老夫人壽禮回禮的名頭,送到了寧遠侯府,親手交給了白小姐身邊的大丫鬟畫眉。”
“畫眉收下了?”
“收下了,還賞了那小丫頭一塊碎銀子,說是表小姐正好念叨著這珍珠膏呢。”翠屏模仿著畫眉的語氣,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厭惡。
沈薇薇嘴角微揚,弧度冰冷。
很好。
魚餌已經撒下去了。
白靈兒最是在意她那張臉,得了心心念念的東西,定會迫不及待地使用。
那藥粉發作起來,不會立刻致命,卻會帶來鑽心蝕骨的癢痛,肌膚紅腫潰爛,狀若厲鬼。
足以讓白靈兒痛不欲生,也足以讓蕭宏後院起火,心煩意亂。
“做得好。”沈薇薇頷首,“讓送東西的小丫頭這幾日避避風頭,莫要出門。”
“是,奴婢已經打點好了。”
就在這時,院牆外再次傳來三長兩短的叩擊聲。
比之前更加急促。
沈薇薇和翠屏對視一眼,心中都是一緊。
是劉伯。
這麽快又有消息?
沈薇薇快步走到窗邊,推開一條縫隙。
劉伯的身影在黑暗中顯得有些焦躁,他低聲道:“小姐,李副尉那邊……有回音了!”
他從懷中取出一個蠟丸,迅速遞了進來。
沈薇薇接過蠟丸,指尖能感受到一絲溫熱。
她捏碎蠟丸,取出一張極薄的紙條。
借著屋內微弱的燭光,紙條上的字跡清晰可見。
西山破廟。
守衛約三十人,皆為勁裝武士,佩戴統一製式彎刀,疑似寧遠侯府私兵。
外鬆內緊,明哨暗哨交錯。
破廟後殿,似有地牢入口,守衛最為森嚴。
沈安少爺……被囚於此的可能性極大。
紙條末尾,用更小的字標注:對方似乎有些不耐,今日加派了人手,巡邏頻次增加。
三十人。
私兵。
地牢。
沈安果然在那裏。
蕭宏的耐心正在耗盡。
時間不多了。
沈薇薇將紙條湊近燭火,看著它化為灰燼。
腦中,那張她親手繪製的西山破廟地形圖越發清晰。
三十名私兵,分布在狹窄山道和破廟各處,硬闖無異於以卵擊石。
必須智取。
她需要一份足夠逼真的“鹽引圖”,作為敲門磚,穩住對方。
然後,利用地形和毒藥,製造混亂,創造救人的機會。
墨九霄給的那些毒……
她走到桌邊,打開那個黑漆木盒。
斷腸草,鶴頂紅,見血封喉……
冰冷的殺意,在空氣中彌漫。
這些東西,用好了,能瞬間扭轉局勢。
用不好,便是玉石俱焚。
她需要一個精確的計劃,一個能將傷亡降到最低,又能確保沈安安全的計劃。
她拿起筆,開始在紙上勾畫。
標注暗哨位置,規劃潛入路線,思考毒藥投放的最佳時機和方式。
迷煙?毒針?還是塗抹在兵器上的劇毒?
每一種選擇,都對應著不同的風險和後果。
“小姐,”翠屏的聲音帶著顫抖,“您……您真的要親自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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