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寧德:閩東之崖、佘族之歌與海山共舞的千年小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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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離開福鼎那天,天色濃灰,海上浮著一層細雨未落的潮霧,列車穿行在東海邊緣,仿佛沿著一條尚未寫入詩中的隱秘海岸線悄然滑行。
    我靠在車窗,指尖劃過《地球交響曲》地圖的下一段,那是一片山如牆、海如鏡、村落如種子的地帶——寧德。一個你不說它,它就安靜待在山海之間的小城。
    沒人催你抵達它,但它總在等你。
    一、霍童古鎮:溪水繞村,古厝藏書
    我踏入寧德的第一站,是霍童。
    這個名字本身就像一首歌,念出來柔中帶骨,古中帶趣。古鎮依溪而生,青石板路蜿蜒穿過村屋,廊橋下水聲潺潺。人不多,貓不少,門前花草恣意瘋長,一切都顯得無比自然。
    我走進一間老祠堂,裏頭竟是一座藏書閣。老人正在櫃前抄寫族譜,他抬頭看我:“外鄉人?”
    我點頭。
    他問:“你覺得我們這兒,像沒變過嗎?”
    我答:“不,但像沒趕時間。”
    他笑著遞我一本舊書,封麵寫著:“霍童劍義傳說”。
    我翻開第一頁,一股書香中帶著潮濕的黴氣衝鼻而來。我寫下:
    “在寧德,文字不是裝飾,而是生活的副本。它們被時間晾曬,又被口耳相傳,一代又一代地活著。”
    二、屏南縣:佘鄉裏的山歌與對聯
    我驅車前往屏南。沿途山勢逐漸起伏,車窗外的景色開始彎曲變形——梯田、炊煙、竹林,還有零星散落在山腳的石屋。
    屏南是佘族的聚居地。
    我在一個名叫“甘棠”的小村落中暫住兩夜。夜裏星河傾灑,我站在村口聽到遠處傳來一段清亮的歌聲,像從山縫裏飄出來的水珠:
    “山高路遠人不倦,雲淡風輕月更閑。”
    第二天清晨,我拜訪一位擅唱佘歌的老婦人。她穿著繡著藍鳥圖案的傳統衣裳,坐在矮凳上剝豆。
    我問她:“佘歌是不是唱給人聽的?”
    她搖頭:“佘歌是唱給山聽的。人聽懂了是緣分,聽不懂也沒關係。”
    我問:“你們的歌還教給年輕人嗎?”
    她輕輕歎氣:“唱歌要有風。風沒了,誰都唱不出來。”
    我寫下:
    “佘歌不是文化展演,它是活在這片山水之間的一種低語,是風不說話時,人類替它開口的方式。”
    三、霞浦灘塗:泥與鹽的畫卷
    從屏南出來,我南下至霞浦。
    這座臨海小城早已被攝影師們發現,它的灘塗、漁排、竹竿、日出、反光,構成一幅幅令人窒息的視覺風景。但我不來拍照,我來聽潮。
    清晨五點,我隨漁民踏著灘塗走入海中。腳下是軟泥,膝蓋以下逐漸沉入鹽濕的黑土,陽光尚未升起,天際隻泛起一點點魚肚白。
    他對我說:“你看那片竹竿,插在那裏十年了。”
    我問:“不會爛嗎?”
    他說:“會。但一根爛了,我們就再插一根。”
    我沒再問,心裏卻沉了一下。
    潮水開始漲了,我們往岸上退。
    我寫下:
    “霞浦灘塗不是拍出來的,是踏出來的。每一塊泥沙下藏的,是一種對時間不言不語的信任。”
    四、寧德城區:閩東之崖的安靜心跳
    回到寧德市區,我入住一間靠著東湖的老客棧。窗外湖水如鏡,偶爾一隻白鷺掠過,像是這座城市唯一被允許的“飛翔”。
    我走在東湖公園邊,看見一位寫生的少年,他畫的不是山,不是人,是湖麵上一塊浮動的小船。
    我問他:“你為什麽畫這個?”
    他說:“它沒有方向,但它在湖中。”
    我似懂非懂。
    他說:“我爸說,寧德人不強出頭,但不會沉下去。我們像船,順著水,也穩著心。”
    我寫下:
    “這座城市沒急促的鼓點,它是交響曲中的一段留白。不是缺,而是等——等你聽出那一絲內斂的細節。”
    五、地圖與山海呼吸的回響章
    那夜我攤開地圖,把福鼎與寧德之間的線連得更細致。山接著海,海接著村,村接著歌,歌裏接著一個民族的低語與一座城市的呼吸。
    我寫下:
    “寧德是中國地圖上一條不響的脈搏。它不跳在大動脈上,卻守著山的靜,海的遠,歌的餘音。《地球交響曲》在此奏響回響之章,每一處山崖、每一聲浪拍、每一次詠歎,都是人類和自然之間未曾寫明的契約。”
    我收起筆,背起行囊,火車將沿著福建海岸繼續南行。
    下一站,叫“福州”。
    我心中默念:
    “入八閩,逢閩都。
    城市將從崖邊走入皇氣之心,故事也要從低音升至明亮的調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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