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汕尾:漁港暮色、邊界餘聲與潮山水道的開放慢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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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潮州,是從文辭中抽身,步入浪與風的低語。
火車駛入汕尾時已是傍晚,落日正將海邊染成一片紅銅色。那是一種低調卻帶有力量的光,仿佛不再炫耀什麽,而是溫柔地照亮你該走向何方。
我知道,這座城市不會給我熱烈的擁抱,它更多像一位港口老者,坐在岸邊曬網,微笑著說一句:“來啦。”
我也微笑點頭:“來了。”
一、遮浪半島:海崖與暮色,寫給風的詩
我來到了遮浪。
這是汕尾的門戶,是東江水最終匯入南海的窗口。岸線曲折,石灘綿長,風一刻不停,海也不曾平靜。站在半島頂端,能望見海天交線模糊成一條銀白,仿佛一頁未合的書頁。
我遇見一位海風中孤坐的老人,他腳邊是半籃剛捕的魚,手中正補著破舊的漁網。
我問:“每天這樣,不膩嗎?”
他說:“海膩人,人也膩海。但不在海邊,我不知怎麽活。”
我又問:“年輕人都不做這個了,你不勸?”
他頭也不抬:“網破了就補,人走了就放。”
我寫下:
“遮浪不吵,不喧,卻始終如一。它不阻風,也不趕潮。它隻是在時間盡頭,安靜地守著屬於自己的那一段呼吸。”
二、汕尾老城區:騎樓邊的鹽風與舊夢
回到市區,我走在汕尾老城區的騎樓街上。
這條街比不上廈門的華麗、汕頭的整齊,但卻有一種“活著”的感覺。磚縫間長草,牆壁有字跡,陽台上晾著衣服與風箏。人們走得慢,說話輕,店鋪不多,卻每一家都似乎開了很久。
一家文具店裏,一位中年店主在修理一把老鋼筆。
他見我進來,說:“這種筆,不值錢,但寫字好看。”
我點頭,說:“好東西,都不值錢,但難找。”
他把修好的筆遞給我,說:“你可以試試。”
我寫下:
“汕尾是個不搶風頭的地方。它不賣景,也不賣情懷。它隻是在角落裏,繼續寫著屬於自己、沒有標題的一頁。”
三、鳳山祖廟:民信、地靜、神不遠
我前往鳳山祖廟。
這座廟坐落於海邊之丘,視野極好,殿宇不大,卻香火不斷。媽祖塑像端坐正中,目光朝海,似在等待歸航的帆影,也似在注視每一個走進廟門的人。
我見一對年輕夫妻帶著孩子前來,孩子不過四五歲,跪得歪歪扭扭,夫妻卻異常虔誠。
我問那位年輕父親:“你也信?”
他笑道:“媽祖不一定顯靈,但她在,就像家裏長輩在。”
我望著廟前的石獅,年代久遠,已被撫摸得光滑。
我寫下:
“汕尾的信仰不為顯赫,而為安心。在風口浪尖處,有人願意信一點東西,那就夠了。”
四、品東江海味:蝦米慢燉,潮鹽慢熬
夜晚,我在一間臨港小飯館吃晚飯。
菜單簡單,蒸魚、鹹蝦、燉豆腐,還有一碗東江魚湯。店主是一對夫婦,年紀不大,卻做得一手好菜。
女主人告訴我:“我們這兒沒有名菜,隻有慢菜。”
我問:“慢菜?”
她笑著解釋:“食材不難找,方法不複雜,就是燉得久、熬得細,火不能急,味才能出。”
我吃著鹹蝦,口中那種柔和的鹽香與魚肉本味交織得分毫不差。
我寫下:
“汕尾人做飯像寫信,不講排場,隻講句尾的真誠。慢,是一種修辭,也是一種記憶的保存方法。”
五、地圖與海岸漫章的延音句
深夜,我坐在旅館陽台,看燈塔在不遠處閃爍。每一次光束劃過夜空,仿佛在為這一座低調港城做著永不喊停的節奏標記。
我攤開地圖,從潮州延至汕尾,潮汕的文音在此淡出,南海的風調卻在此低吟。這不是一座告別城市的港口,而是一處讓旅人暫時停靠的內心平台。
我在《地球交響曲》的頁腳寫下:
“汕尾是海岸慢章,是風聲與潮音之間的過渡調。它不讓你震撼,卻使你沉靜。它不在於發現,而在於理解——理解一種不喧嘩也能存在、不追趕也能豐盈的生活方式。”
遠處傳來漁船歸港的汽笛聲,短短一響,卻讓我有種奇異的安定。
我輕聲說:
“下一站,是惠州。
那是山海之間的琴心之地,是東江再度北拐的一抹清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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