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釜底抽薪,屠夫識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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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熱的血液混雜著內髒的碎塊,糊了陳纖歌一臉,那股濃烈的血腥味和腸子特有的騷臭味猛地灌入鼻腔,讓他胃裏一陣翻江倒海,差點當場吐出來。
然而,更讓他心驚的,是後腰處那股順著傷口蔓延開來的陰寒之氣。
【係統提示:檢測到未知活性毒素“腐骨涎”侵入,該毒素具有強烈的神經麻痹及組織壞死效果……警告!警告!】
紅色的警告在眼前瘋狂閃爍,陳纖歌隻覺得半邊身子都開始發麻,視線也愈發模糊。
就在他以為自己這次真要交代在這兒的時候,丹田深處,那股一直被他視為心腹大患的“鏡心”之毒,忽然躁動了起來。
如果說“腐骨涎”是一條闖入領地的毒蛇,那“鏡心”之毒,便是這片領地裏沉睡的蛟龍。蛟龍被小蛇的腥氣驚醒,感到了冒犯,於是懶洋洋地翻了個身。
一股難以言喻的、仿佛能凍結靈魂的至寒之氣,從丹田深處猛然上湧,瞬間便與那股入侵的“腐骨涎”毒素撞在了一起。沒有驚天動地的能量對衝,那“腐骨涎”就像是遇到了滾油的雪花,連掙紮一下都做不到,瞬間便被“鏡心”之毒吞噬、同化,消弭於無形。
【係統提示:“鏡心”毒素被動激活,已成功吞噬外來毒素“腐骨涎”。“鏡心”毒素活性微量提升。評價:恭喜宿主,您的“萬毒之王”體質已初見雛形,以後可以嚐試把砒霜當飯吃了。副作用:因毒素衝突引發氣血逆流,後腰傷口出血量增加,請注意止血,避免成為燕門關第一個流血流死的“英雄”。】
“我可去你的吧!”陳纖歌心中暗罵,但那股麻痹感已經如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傷口處火辣辣的劇痛。
“還愣著幹什麽!想死嗎!”王屠夫的咆哮聲如同驚雷在他耳邊炸響。
陳纖歌一個激靈,猛地清醒過來。他看了一眼身前那如山嶽般的身影,又看了一眼依舊源源不斷從梯子上湧來的蠻族士兵,一咬牙,撕下衣擺的一角,胡亂地塞進後腰的傷口裏。
劇痛讓他倒吸一口涼氣,但也讓他徹底清醒了過來。
“屠夫哥,謝了!”他啞著嗓子喊了一聲。
王屠夫沒回頭,隻是悶哼一聲,手中的環首刀舞得潑風一般,將正麵衝來的兩個敵人砍翻。“想謝老子,就他媽給老子活下來,把那幾個梯子弄掉!”
陳纖歌目光一掃,立刻明白了王屠夫的意思。他們這幾個人,守住缺口已是極限,隻要那五架梯子還在,敵人就能源源不斷地補充上來,他們遲早會被活活耗死。
必須釜底抽薪!
他看了一眼腳下,一杆斷裂的長矛靜靜地躺在血泊中。他心中一動,顧不得後腰的傷痛,俯身撿起那半截矛杆。
“屠夫哥,給我擋一下!”他大吼一聲。
王屠夫沒有回話,但用行動給出了答案。他猛地向前踏出一步,環首刀橫掃,硬生生逼退了正麵的敵人,為陳纖歌創造了一個短暫的空隙。
陳纖歌一個箭步衝到城牆垛口,將手中的矛杆狠狠地插進一架攻城梯與城牆垛口之間的縫隙裏。
“給我起!”他爆喝一聲,全身的力氣,連同混元功的內力,毫無保留地灌注到雙臂之上!
那根堅韌的矛杆,被他當成了一根杠杆,發出了不堪重負的“嘎吱”聲。攻城梯上,正有七八個蠻族士兵在向上攀爬,巨大的重量讓梯子穩如泰山。
“不夠力……”陳纖歌咬得牙齒咯咯作響,後腰的傷口因為發力而再次崩裂,鮮血浸透了衣衫。
就在這時,一隻蒲扇般的大手,重重地按在了矛杆的末端。
是王屠夫!
他不知何時已經騰出手來,與陳纖歌並肩而立。
“吼!”王屠夫喉嚨裏發出一聲低沉的咆哮,雙臂肌肉墳起,青筋如同虯龍般盤繞。
兩人的力量合二為一!
“嘎——嘣!”
矛杆應聲而斷!
但就在斷裂的前一刹那,那架巨大的攻城梯,已經被兩人合力撬得向外傾斜了半分。
就是這半分,打破了平衡的臨界點!
“轟隆隆——”
巨大的攻城梯發出一陣令人牙酸的巨響,帶著上麵十幾個蠻族士兵的驚恐尖叫,向著側麵倒塌下去。它像一根巨大的骨牌,重重地砸在了旁邊另一架攻城梯上。
連鎖反應,瞬間發生!
第二架、第三架……如同被推倒的多米諾骨牌,三架攻城梯在混亂的撞擊和慘叫聲中,轟然倒塌,將下方幾十個來不及躲閃的蠻族士兵砸成了肉泥。
剩下兩架雖然沒倒,但上麵的蠻族士兵也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得魂飛魄散,陣腳大亂。
“幹得漂亮!”
“哈哈哈哈!”
周圍的銳士營老兵們爆發出震天的歡呼聲,士氣大振,趁機反撲,將剩下兩架梯子上的敵人也砍殺殆盡。
陳纖歌一屁股癱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腎上腺素和藥力退去,無邊的疲憊和劇痛如同潮水般將他淹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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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屠夫站在他身前,胸膛劇烈起伏,那張刀疤臉在夕陽的餘暉下,看不出表情。
城下的蠻族大軍,似乎也被這邊的變故所震懾,攻城的號角聲變得遲緩下來,最終,潮水般的蠻族開始緩緩後退。
這場慘烈的攻防戰,暫時告一段落。
……
夜。
銳士營的營帳裏,彌漫著濃重的汗臭、血腥味和草藥味。
陳纖歌趴在自己那張硬邦邦的鋪位上,一名老軍醫剛剛用燒紅的烙鐵,燙了他後腰的傷口,又敷上了黑乎乎的藥膏。整個過程,他愣是一聲沒吭,隻是死死咬著一塊破布,額頭上青筋暴起,汗如雨下。
周圍的目光,不再是初來時的鄙夷和審視,而是變得複雜起來。有敬佩,有好奇,但更多的是一種敬而遠之的畏懼。
那個在城牆上吟詩殺人,一板磚拍暈百夫長,又與王屠夫合力撬翻攻城梯的麻子臉新兵,已經成了銳士營裏一個不好招惹的傳說。之前那幾個想找他麻煩的壯漢,此刻更是恨不得把頭埋進褲襠裏。
營帳的簾子被掀開,王屠夫那魁梧的身影走了進來。
他徑直走到陳纖歌的鋪位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像是在審視一頭待宰的牲口。
“死不了吧?”王屠夫的聲音依舊沙啞難聽。
“死不了,謝屠夫哥救命。”陳纖歌艱難地扭過頭,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那雙眼睛又恢複了往日的死魚眼狀態,仿佛白天的豪情萬丈隻是曇花一現。
王屠夫從懷裏掏出一個小油紙包,扔到他枕邊。
“這是上好的金瘡藥,比軍醫那玩意兒管用。”
陳纖歌一愣,隨即明白過來,這恐怕是王屠夫自己的私藏。
“屠夫哥,這……太貴重了。”
“少他媽廢話!”王屠夫眼睛一瞪,“老子救了你,你就是老子的人。你要是死了,老子這買賣豈不是虧了?”
陳纖歌聽著這強盜邏輯,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回答。
王屠夫盤腿在旁邊坐下,從腰間解下酒囊,灌了一大口,酒氣混著血腥氣散開。
“小子,你那手劍法,跟誰學的?”他看似隨意地問道,但那雙鷹隼般的眼睛,卻死死盯著陳纖歌的反應。
“沒……沒跟誰學。”陳纖歌眼神躲閃,一副心虛的樣子,“就是以前在鄉下,跟一個老道士學過幾手莊稼把式,沒想到上了戰場,一著急,就……就胡亂使出來了。”
“莊稼把式?”王屠夫冷笑一聲,“哪家的莊稼把式,能一劍穿喉,劍劍致命?你小子殺人,比老子殺豬還利索。”
陳纖歌心裏咯噔一下,知道這屠夫看著粗獷,實則心細如發,不好糊弄。
“那……那塊板磚呢?”王屠夫又問,“也是你們鄉下的莊稼把式?”
“那是運氣,純粹是運氣!”陳纖歌趕緊辯解,臉上露出幾分後怕和慶幸,“當時腦子一熱,隨手抄起個東西就扔過去了,誰知道就砸中了呢……嘿嘿……”
他幹笑著,努力讓自己看起來像個走了狗屎運的傻小子。
王屠夫沉默了,隻是盯著他,銳利的目光仿佛要將他從裏到外看個通透。營帳裏的氣氛一時間有些凝固。
良久,王屠夫才收回目光,又灌了一口酒。
“小子,我不管你以前是幹什麽的,也不管你有什麽秘密。”他緩緩開口,“在這燕門關,能活下來的,隻有兩種人。一種,是像老子這樣,命硬得像茅坑裏的石頭。另一種,”他頓了頓,瞥了陳纖歌一眼,“是狼。”
“狼崽子,就該有狼的樣子。別整天夾著尾巴裝羊,裝得久了,真把自己當成羊,離死也就不遠了。”
說完,他站起身,不再多看陳纖歌一眼,徑直走出了營帳。
陳纖歌趴在鋪位上,久久沒有動彈。
這個屠夫,看穿了。
但他沒有揭穿。
“狼麽……”陳纖歌低聲呢喃。
他緩緩伸出手,在枕邊摸索著。
【接觸:金瘡藥優品)。信息:由三七、血竭、白及等名貴藥材秘法煉製,止血生肌效果極佳。評價:一份來自屠夫的粗暴善意,建議宿主坦然接受,畢竟……你真的很需要。】
陳纖歌笑了笑,將藥包揣進懷裏。
“係統,打開屬性麵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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