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我會慢慢教你的，等雪徹底融化，咱們就開門。”
    美好的一天又開始了。
    阿爾瑪的意思是，什麽時候教會她開花香腸，她就什麽時候給出東西。
    問題是，這開花香腸現教現會。
    於是過了中午的時候，才起床的埃爾比被阿爾瑪驅使著去燒洗澡水。
    過了中午最繁忙的時間，人少了很多，阿爾瑪暫時離開去準備好衣物後，就讓埃爾比領著安什林去洗澡。
    異界人洗澡也是用木桶洗的。
    看起來似乎很不方便，可仔細看結構，卻出乎意料。
    實際上木桶幾乎是在房間內固定的，底部連著銅製水管，一直通入下水道，而燒水放水也是這樣，直接在樓頂有個鍋爐房，直接燒熱水就能用，鍋爐房裏通常還有水塔，那是用來放冷水調和水溫的。
    鍋爐房旁邊有根大銅管，直接連著樓下的水井。
    水井旁有個搖把，通過人力搖轉，就能把井水送入樓頂。
    怎麽說呢……
    頭次看到這些東西的安什林，忽然發現，異界也沒他想的那麽落後。
    洗澡的地方在阿爾瑪的房間，由埃爾比幫忙弄著。
    自從安什林被阿爾瑪“接管”，兩人之間幾乎沒怎麽好好聊天。
    不過安什林也發現了，埃爾比是真的懶，幾乎每天要睡到十點左右。
    “安什林，很抱歉把你帶入這個火坑，阿爾瑪簡直是個惡魔。”
    安什林終於洗上了熱騰騰的澡，還有異界沐浴露洗發水之類的用，別提有多高興了，聽著男孩的話他笑了笑。
    “你不用在意，其實我也不在意，至少她沒讓我餓著。”
    “可是她不給你報酬，這不合規矩，她就想讓你一直給她幹活。”
    “沒關係，對我來說，能有一口吃的活下來，這就很不錯了。”
    “好吧……”
    兩人之間的談話就此中斷了會兒。
    直到過了好一下，埃爾比才忍不住道：“其實……其實我想跟你學戰鬥。那天，你打倒那個該死的家夥時，簡直太厲害了。我都看到了。”
    “你為什麽想學。”
    木桶旁，埃爾比蹲著，抱著雙腿靠著木桶。
    沉默了好一下，他才說道：“我想保護阿爾瑪。”
    這個答案，實在是出乎意料。
    但他很快釋然了，也許這才是真正親姐弟吧。
    “我能教的不多，你想學，我就教。”
    “可我……可我沒錢……我的錢都被阿爾瑪替我保管著。”
    “不用錢，唯一要求就是你得好好學，記住你要保護好阿爾瑪。”
    “真的嗎？我一定！”
    男孩還是非常單純的。
    安什林洗了兩盆水，第一缸水都黑了，第二缸也很渾濁。
    他把烏黑的頭發洗幹淨了。
    亂糟糟的頭發打理了下，才發現已經長到了後脖子處。
    埃爾比不知哪裏扯來一條布，讓他把頭發都往後梳了能捆紮起來。
    他沒剃胡子。
    這東西刮了還能長，很麻煩。
    即便眼下上嘴唇一抹胡子都長得超過下巴了，下嘴唇一抹胡子和下巴上胡子也合在了一起，形成一縷山羊胡——就關公的那種胡型。
    平時吃東西也老是蘸著碎屑，真不方便。
    可想了想，洗幹淨就行，還是不剔了——這片土地上的審美裏有“胡須崇拜”，這東西即是雄性力的象征，也是成年男性的象征。
    甚至有誰的胡子又濃又密又硬，誰就越厲害的悠久說法。
    倘若對著人家說“你個沒胡子的”，基本就是罵人太監、天閹、娘娘腔，這是極其惡毒也羞辱的罵人的話，比問候人全家女性還惡毒。
    本地的理發店，有專門修理胡子的。
    誰要是沒經過允許把人胡子刮幹淨，那這個人可以被合法打死。
    要融入這裏，當然也得考慮本地習俗。
    留胡子，也算是一個明智的選擇。
    至於身上披著的髒臭粗麻，也扔掉。
    這東西沒法燒火，一燒就是滿廚房的臭味。
    穿越來時是夏天，他裏頭穿的是黑色短袖和運動褲。
    這整個一套衣服都被拿下來扔進開水加藥水燒煮泡洗了。
    然後換上了阿爾瑪給他褲衩，衣服，褲子，襪子，鞋子。
    這些都是新的。
    外麵的一套冬衣，是一套黑色皮革大衣。
    這種大衣製作很考究，處理過後的皮毛內返，光滑麵在外。
    除了款式怪異，沒有拉鏈，用的是紐扣，整體和地球上也差不多。
    他本來以為會是什麽款式新穎的異世界奇裝異服。
    雖然有些失望，可稍微一想也就明白了。
    異世界的人也是兩個眼睛一個鼻子，也是吃喝拉撒的。
    再怎麽離譜，也脫離不了人這個生物的範疇。
    是他想得過於離奇。
    覺得這裏不是地球，那就得什麽都不一樣才合理。
    其實這想法本身就不合理的。
    不是地球，那為啥還是一群碳基生物，不是變形金剛呢？
    “哦~安什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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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完全換好衣服走出來，埃爾比打量著，一下便睜大了眼睛。
    他都不知道說啥，隻是一個勁握緊拳頭淩空下砸著。
    等他把安什林拉到後廚阿爾瑪跟前時，阿爾瑪也愣了好一下。
    那臉色，那眼神，就差來一句“帥哥你誰”了。
    安什林雖然濃眉大眼，麵孔也是骨骼分明，卻是文質彬彬的。
    那雙眼睛，也是雙眼皮丹鳳眼，和異界人很不一樣。
    洗幹淨，整理整潔，加上一身長皮大衣，整個人氣質便一下湧了上來。
    看得阿爾瑪心頭都有些小鹿亂撞。
    不過當安什林的目光看過來時，她卻冷哼一聲：“如果你需要錢，我覺得你可以去站街，遇到有錢寡婦包養，那麽你接下來一輩子吃穿不愁。”
    “這個還給你，我頭發比較短，用不了。”
    安什林拿出了一條寬的墨綠色寬布條，遞還過來。
    阿爾瑪低頭看了眼後道：“這不是給你綁頭發的，這是束額。你的根源符文在額心，一旦使用誰都看得見。符文之間存在一定克製，有經驗的人可以認出符文，做好針對，但更重要的是……”
    她看向安什林問道：“你應該不知道符文獵人吧？”
    “那是什麽特殊職業？”
    “極其殘忍且非法的職業，臭名昭著。他們會用聖釘紮入人體符文所在，就能直接抽走符文，然後通過特殊工藝製成‘籙石’售賣。被盜獵走根源符文的人，必死無疑。你的根源符文雖然很普通，級別也低，可你是雙根源符文。相當於一個符文空間長出兩個符文，這種的……通常價值不低。”
    安什林打了個冷戰，忽然感覺這個異世界真危險。
    “這種人多麽？”他連忙問道。
    阿爾瑪搖搖頭：“我隻知道籙石在黑市，最低十戈爾。符文獵人的惡心之處，就是他們無處不在，身份隱藏極好。你不知道周圍人裏誰是，可能就是你認識的甚至相處多年的好朋友也不一定。”
    不論哪個國家哪個勢力的規矩，捉到符文獵人都是直接處死。
    當然，捉賊拿贓，也不是你說是就是的。
    要不然亂殺無辜，不亂套了麽。
    安什林聽了這話，心底最後一絲僥幸心理煙消雲散。
    這世界還真危險。
    也不知道是錯覺還是什麽的，也可能這就是事實，那就是安什林感覺自己洗完澡換好衣服後，阿爾瑪似乎總離自己很近。
    “或許是先前沒洗澡，把這姑娘給熏遠了吧。”
    他隻能這麽想。
    自己一個來曆不明的奔三乞丐大叔，也許能讓一個小姑娘倒貼，可絕不是阿爾瑪這樣……且不說長得怎樣，至少阿爾瑪非常精明。
    下午兩點到三點半的時候，是店裏最空閑的時候。
    雖然有安什林的加入，讓店裏人變多，可也改變不了客觀規律。
    阿爾瑪一個人完全能應付。
    埃爾比也不知道用什麽理由，說動了她給安什林放一小時假。
    並且以後每天都這樣。
    “走，這邊兒。”
    一大一小兩人，從酒館後門離開。
    陽光正好，非常溫暖，甚至有些毒辣。
    可吹來的風也跟冰涼刀刃輕輕劃過皮膚似的，很猛。
    由於除雪器把街道上的雪都融化成了水，水又通過溝渠流入河中，太陽一曬，石頭鋪設的城內主路地麵便顯得非常幹燥。
    街上可以看到不少老人坐門口曬太陽。
    也有很多小孩追逐、玩耍、嬉鬧。
    這還是自從進入酒館以來，他第一次站在午後的太陽下。
    也不知道是不是很長時間沒曬太陽的原因，總覺得皮膚火辣辣的。
    他跟著埃爾比來到了一處不大的小院子，這種院子前麵是一棟房子，後麵是一棟房子，中間是帶井的露天院子，本地人稱之為“馬蹄院”。
    馬蹄院也是大陸上很常見的建築類型。
    “這是你們家的房子？”進來後安什林不禁詢問。
    埃爾比道：“嚴格來說是我和阿爾瑪的。如果阿爾瑪以後嫁人，那麽這房子就是我的。如果招了女婿，那麽，我就會接管酒館住酒館。但也可能反著來，因為我真不喜歡當個店商，無聊極了。”
    把前門鎖上後，事情就開始了。
    他答應了要教埃爾比一些東西，讓他可以防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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