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蘇念辭·墨染青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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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徽元年,江南梅雨如織。
少年蘇念辭蹲在書院簷下,看雨水順著瓦當滴落,在青石板上濺起細小的水花。他懷裏緊護著一卷《詩經》,書頁間藏著母親臨終前塞給他的藍色鱗片——那是南疆白巫的聖物,遇血則亮,遇詩則鳴。
“念辭,該上課了。”夫子的呼聲從堂內傳來。
他起身,衣袖掃過濕滑的石欄,鱗片突然發出蜂鳴。低頭看去,石欄上竟浮現出細小的蠱文,每一筆都與《關雎》篇的韻律相合。這是他第三次在書院發現蠱文,前兩次分別在藏書閣的《楚辭》書頁間、夫子案頭的鎮紙紋路裏。
“是字蠱。”他低語,指尖撫過鱗片,“母親說過,黑巫會用文字養蠱,需以詩破之。”
深夜,書院藏書閣。蘇念辭點燃燭火,攤開《詩經》,鱗片在燭火中泛著溫潤的光。他深吸一口氣,朗聲道:“關關雎鳩,在河之洲——”
話音未落,四周的書架突然震動,無數書頁紛飛,每一頁上的漢字都化作黑色小蟲,撲向他手中的鱗片。鱗片發出強光,自動在空氣中寫出“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字跡如利刃,將蟲群一一斬殺。
“以詩為刃,以血為藥。”他想起母親的遺言,咬破指尖,血液滴在鱗片上,竟開出一朵金色的文字之花。花瓣飄落處,蟲群紛紛化作灰燼,露出書架後隱藏的密室入口。
密室中央的石桌上,擺著一本《南疆蠱術秘典》,封麵上赫然印著父親的官印——蘇禦史大人。他渾身一震,想起半月前父親突然稱病辭官,想起母親臨終前那句“莫信官服上的補子,要看人心底的紋路”。
“父親......”他翻開秘典,入目便是“字蠱養法:以忠臣良將之血為引,以聖賢典籍為巢”。字跡未幹,墨跡中竟混著新鮮的血液。
身後突然傳來腳步聲,他迅速合上秘典,轉身時,卻見父親身著朝服,腰間掛著南疆黑巫的蠱鈴。
“念辭,你終究是白巫的種。”父親的聲音裏帶著歎息,“若你肯助為父完成字蠱大業,將來必能在新皇麵前立下大功。”
蘇念辭後退半步,鱗片在袖中振翅欲出:“父親可知,字蠱吞噬的不僅是文字,更是人心?”
“迂腐!”父親怒喝,蠱鈴驟響,無數漢字從秘典中飛出,化作鎖鏈纏住蘇念辭的手腳,“新皇昏庸,唯有養蠱方能強國!你母親當年就是太心軟,才會被白巫族除名——”
“住口!”蘇念辭怒吼,鱗片終於破袖而出,在他周身織就《詩經》光網,“母親說過,白巫以助人為本,黑巫以害人為樂,你根本不配提她!”
光網與蠱鏈相撞,激起耀眼的光芒。蘇念辭看見父親眼底的震驚,看見他官服上的獬豸補子扭曲變形,化作黑巫的祖巫圖騰。原來父親早已投靠反賊,企圖用蠱術顛覆朝廷。
“念辭,你以為憑你一人之力,能破我的字蠱?”父親抬手,秘典飛向空中,“就讓你看看,聖賢書如何變成殺人刀!”
無數漢字如利刃般飛來,蘇念辭閉眼,等待死亡的降臨。卻在此時,鱗片突然發出震耳欲聾的鳳鳴,他睜眼,看見鱗片在空中拚出“鳳凰於飛,翽翽其羽”,字跡所過之處,漢字紛紛碎裂,化作點點熒光。
父親慘叫著後退,蠱鈴落地,滾到蘇念辭腳邊。他這才發現,蠱鈴內側刻著母親的名字——林挽音,南疆最後一位白巫女。
“母親......”他低語,鱗片輕輕拂過蠱鈴,竟從中吸出母親的一縷殘魂。殘魂在光中化作蝴蝶,停在他指尖,傳來母親的聲音:“念辭,去長安,找鳳凰血脈之人,唯有她能結束這場浩劫。”
永徽三年,長安殿試。
蘇念辭站在金鑾殿上,看當今聖上慕容卿璃端坐龍椅,發間金步搖的鳳凰墜子與他袖中的鱗片遙相呼應。她的目光掃過他的考卷,忽然輕笑:“蘇愛卿的策論,竟用《詩經》破蠱術,可謂別出心裁。”
他跪地,鱗片在掌心發燙:“陛下明鑒,臣以為,治天下如治蠱,需以仁為藥,以義為引。”
殿上眾人皆驚,唯有慕容卿璃目光灼灼:“若朕說,這天下本就是個大蠱陣,愛卿當如何破之?”
蘇念辭抬頭,與她目光相接,鱗片竟自動飛出,在殿中拚出“共生”二字:“臣願以筆為劍,以詩為盾,助陛下織就共生之網。”
慕容卿璃起身,走下龍階,親手扶起他:“蘇愛卿可願做朕的筆杆子,將這共生之道寫遍天下?”
他看見她眼底的光,那是與母親殘魂中相同的慈悲與堅毅。叩首時,他聽見自己說:“臣萬死不辭。”
永徽五年,南疆蠱蟲穀。
蘇念辭握著藍夜蛻下的鱗片,看它與自己腕間的鱗片逐漸融合,化作透明的共生之鱗。慕容卿璃站在他身側,指尖撫過鱗片上的《詩經》紋路:“念辭可知,這鱗片為何能隨日月變色?”
他搖頭,目光落在遠處的共生樹上:“臣猜,與鳳凰血和白巫血的共鳴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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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輕笑,取出張逸風的鳳凰血,滴在鱗片上。奇跡般地,鱗片竟映出五洲四海的景象,每處都有百姓在誦讀《詩經》,用文字的力量抵禦蠱術。
“這是文字的力量,也是共生的力量。”慕容卿璃低語,“念辭,你可願意用這鱗片,寫一本《共生經》,讓天下人皆能以詩禦蠱?”
他點頭,鱗片自動落在他掌心,化作狼毫。揮毫間,鱗片在宣紙上留下淡金色的墨跡,每個字都泛著溫潤的光:“關關雎鳩,在河之洲......”
墨跡未幹,遠處的蠱蟲竟自動退散,露出土壤中萌發的共生幼苗。藍夜“呱呱”叫著,銜來南疆的山花,插在他發間。
“原來,文字真的能救人。”他低語,想起書院密室裏的父親,想起母親的殘魂,“母親,你看見了嗎?女兒終究沒有辜負你的期望。”
慕容卿璃伸手替他拂去肩頭的花瓣:“念辭,你知道嗎?在朕眼裏,你不僅是文臣,更是朕的知己。這天下,唯有你能懂朕的詩心。”
他抬頭,看見她眼底的信任與欣賞,心中忽然湧起暖意。原來,他不再是那個被追殺的白巫後人,而是能與鳳凰並肩的謀士。
永徽七年,太液池畔。
蘇念辭靠在九曲橋欄杆上,看張逸風穿著她繡的共生紋樣中衣,笨手笨腳地切著波斯蜜糕。艾爾迦在一旁彈著波斯琴,楚墨塵用鏈刃替藍夜雕刻鱗片燈,慕容卿璃則在石桌上批改奏折,偶爾抬頭看他們一眼,眼底帶著笑意。
“念辭,幫本宮看看這道奏折。”慕容卿璃遞來一份密報,“撒馬爾罕又有蠱術異動。”
他接過奏折,鱗片自動在紙上圈出關鍵句,竟與《詩經·小雅》中的某段韻律相合:“陛下,此乃‘星象蠱’,需用波斯星象術與《詩經》聯破。”
她輕笑:“就知道難不倒你。”
張逸風忽然將切好的蜜糕遞到他麵前,上麵插著片透明鱗片:“念辭嚐嚐,這次沒切到手。”
他挑眉:“將軍若再這般笨拙,本宮可要親自下廚了。”
眾人哄笑,太液池的白鵝也跟著“呱呱”叫。蘇念辭看著眼前的一切,忽然想起母親臨終前的預言:“鳳凰現世時,白巫將重見天日。”
原來,鳳凰不是一人,而是一群誌同道合者的共鳴。他蘇念辭,有幸成為其中之一,用詩筆書寫盛世,用鱗片守護共生。
墨染青史,詩寫春秋。他知道,隻要手中的筆還在,隻要心中的光不滅,這天下,便永遠有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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