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盛夏光年愛未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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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滿過後,長安的太液池鋪滿田田荷葉,慕容卿璃站在淩波亭中,看張逸風光著膀子在池中采蓮蓬,古銅色的脊背映著陽光,狼首刺青在水珠下若隱若現。他忽然舉起顆飽滿的蓮蓬,朝著亭中大喊:“陛下!這顆蓮子比伽藍的胡琴還大!”驚飛了水麵上點水的蜻蜓。
伽藍坐在亭柱上調試琴弦,琴弦上係著的銀鈴換成了張逸風送的狼眼草編結,隨著他的動作發出細碎的聲響。“將軍可知,”他笑著撥弦,“粟特人用蓮子入饢,中原人拿蓮蓬入畫,北疆的牧民則用蓮葉包裹馬奶酒。”話音未落,張逸風已爬上亭來,濕淋淋的手臂蹭過伽藍的粟特長袍,留下片荷葉的清香。
蘇念辭抱著《文明情感司運行月報》走來,袍角沾著幾滴墨漬,顯然是路上改稿所致。“根據月報,”他推了推被水汽蒙霧的眼鏡,“跨文明婚禮的策劃請求增長了三成,西市的‘和融茶’茶攤已擴展到七十二家。”他翻開報告,裏麵夾著各地寄來的喜帖,有中原與粟特的合巹禮、北疆與大食的火塘婚。
楚墨塵的身影從荷梗間掠過,護心鏡上沾著片翠綠的荷葉,手裏提著個竹籃:“暗衛司在池底發現鏡界的‘惑心蠱’蟲卵,已全部清除。”他掀開籃蓋,裏麵是剛摘的荔枝、粟特的葡萄、北疆的羊奶幹、大食的蜜棗,“嚐些鮮果,解暑氣。”
慕容卿璃剝開顆荔枝,雪白的果肉上還凝著水珠,咬下時清甜的汁液濺在袖口。張逸風立刻遞來鹿皮帕,卻被楚墨塵的絲帕半路截胡;伽藍取出粟特錦帕,蘇念辭則展開自己的素絹,四張帕子在她麵前晃成彩色的雲。她笑著搖搖頭,接過張逸風的鹿皮帕,卻在上麵發現新繡的中原蓮花——顯然是某個粗手笨腳的人偷偷補的。
“下個月的‘萬邦集體婚禮’,”她擦了擦手,目光掃過四人,“我想讓你們分別擔任不同文明的證婚人。張將軍主婚北疆,伽藍愛卿主持粟特,蘇卿代表中原,楚墨塵……”她頓了頓,看他護心鏡上的荷葉輕輕顫動,“就替大食的新人證婚吧。”
四人皆是一愣。張逸風撓著後腦勺傻笑:“張某人這輩子還沒當過證婚人呢!北疆的規矩是要喝‘三碗交心酒’,陛下要不要陪張某人練練?”伽藍的手指在琴弦上劃出連貫的顫音,像是心跳的節奏:“臣定當以胡琴為誓,讓粟特的新人聽見雙國的祝福。”蘇念辭推了推眼鏡,耳尖微紅:“臣會將《禮記》與粟特婚典對照,確保儀式周全。”楚墨塵單膝跪地,護心鏡倒映著她的身影:“臣必不辱使命。”
盛夏的長安暑氣蒸騰,萬邦集體婚禮的喜棚搭在情網之樹下。張逸風身著北疆的獸皮婚服,腰間掛著中原的玉佩,手裏提著盛滿馬奶酒的銅壺;伽藍換上粟特的織金長袍,胡琴裹著北疆的狼毛,琴弦上綴著中原的喜字紅綢;蘇念辭穿著改良版的深衣,衣襟上繡著粟特的聯珠紋,袖口露出北疆的鷹羽刺繡;楚墨塵則披上大食的白色長袍,護心鏡藏在衣襟下,隻露出一角中原的“囍”字銀飾。
慕容卿璃身著十二章紋與粟特祭司服飾融合的婚典華服,手持和光佩,看著一對對新人走上紅毯。中原新娘的鳳冠上插著粟特的聖鳥羽毛,粟特新郎的腰帶係著北疆的狼首銀扣,北疆新人牽著的駱駝馱著大食的香料木箱,大食新娘的麵紗上繡著中原的並蒂蓮。
證婚環節,張逸風的“三碗交心酒”喝得震天響,卻在看見新人交換狼首與龍紋的定情信物時,偷偷抹了把眼角;伽藍的胡琴奏起《雙心結》,琴弦上的光紋織出中原的“囍”與粟特的“愛”;蘇念辭用四國語言宣讀婚書,聲音清亮如鍾;楚墨塵則以大食的吻手禮為新人祝福,護心鏡的“容”字在陽光下格外醒目。
婚禮尾聲,情網之樹突然降下金葉雨,每片金葉上都顯化出新人的愛情故事:中原書生與粟特商女在茶棚初遇,北疆勇士與大食醫者在驛站相知。張逸風的酒葫蘆被改造成“同心酒壺”,新人隻需同時按下不同文明的按鈕,就能倒出混合的美酒;伽藍的胡琴被孩子們纏上彩線,變成會發光的“喜琴”;蘇念辭的婚書模板被爭相傳抄,成了西市的暢銷品;楚墨塵的暗衛令牌被刻上“百年好合”,送給每對新人作為守護符。
暮色降臨時,新人圍著情網之樹跳起“和融之舞”。張逸風教北疆新娘跳中原的團扇舞,伽藍指導粟特新郎學北疆的鷹舞,蘇念辭與大食新娘交流中原的步搖禮儀,楚墨塵則默默替所有新人調整婚服上的配飾。慕容卿璃看著這一切,忽然想起伽藍說過的“文明如彩虹”,此刻的情網之樹下,正是一片彩虹般絢爛的海洋。
回宮的路上,四人的衣襟上都沾著喜糖與花瓣。張逸風打著酒嗝哼著北疆的情歌,伽藍的胡琴淌出溫柔的旋律,蘇念辭低頭整理著新人送的謝禮,楚墨塵則警惕地觀察著四周。慕容卿璃看著他們,忽然伸手摘下張逸風頭上的喜花,別在伽藍的胡琴上;又從蘇念辭袖中抽出塊蜜餅,掰一半遞給楚墨塵;最後將自己的披風吹開,罩住四人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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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累了吧?”她笑著問,“今日的婚禮,比朝堂議事有趣多了。”
“隻要陛下高興,”張逸風的聲音帶著醉意,卻格外認真,“張某人就算再跳十場鷹舞,也不累!”
伽藍的琴弦輕顫,奏出隻有她能聽懂的曲調,那是粟特語的“謝謝”。
蘇念辭推了推眼鏡,月光下的耳尖紅得透明:“能見證這麽多美好的感情,臣……三生有幸。”
楚墨塵咬了口蜜餅,護心鏡在暗處閃了閃:“臣隻願陛下眼中,永遠有今日的笑意。”
慕容卿璃抬頭望著星空,情網星與雙子星格外明亮,其中一顆閃爍著四種顏色的光,像極了四人眼中的光芒。她忽然明白,權力帶來的成就感固然耀眼,卻遠不及此刻的溫暖動人——看不同文明的人相愛,看差異成為美的注腳,看情絲在包容中生長,這才是她心中最珍貴的治世圖景。
夜風帶來太液池的荷香,慕容卿璃閉上眼睛,感受著四人的體溫隔著披風傳來。情網之樹的根係在地下延伸,將他們的腳步、他們的心跳、他們的情感,緊緊編織在一起。而她知道,在這片充滿愛的土地上,盛夏的熱烈終將釀成金秋的豐碩,就像他們的故事,在時光的長河裏,永不褪色,永遠未央。
慕容卿璃的睫毛在夜風中輕顫,嗅到披風上混合的氣息——張逸風的狼眼草香、伽藍的沒藥味、蘇念辭的墨香,還有楚墨塵護心鏡上若有似無的冷香。這氣息比任何香篆都要安心,像是用四人的守護織就的香囊,隨她穿越無數個晨昏。
“陛下可知,”伽藍的胡琴在靜謐中響起,琴弦擦過她發梢,“粟特人相信,相愛的人會化作雙星,在夜空中永遠相望。”他抬頭看向雙子星,其中一顆的四色光芒恰好掠過他瞳孔,“如今情網星與雙子星交相輝映,倒像是為我們量身定製的天象。”
張逸風忽然指著星空大笑:“那準是月老喝多了酒,把咱們的紅線全纏一塊兒了!”他的聲音驚起一池蛙鳴,卻在慕容卿璃轉頭時,忽然放輕了語調,“不過這樣挺好,誰也別想把咱們分開。”
楚墨塵的指尖在披風邊緣輕輕扣住,像是怕夜風帶走這片刻的溫暖。他的護心鏡不再冰冷,反而因貼近她的體溫而發燙,鏡麵上的“容”字被磨得發亮,每一筆都刻著無數次生死相守的瞬間。
蘇念辭忽然從袖中取出一卷羊皮紙,借著情網之樹的微光展開:“臣昨夜觀星,發現四顆守護星的運行軌跡,竟與陛下的命理星盤形成‘四象護極’之局。”他的手指劃過星圖,狼毫筆觸在四人的星位旁畫下連心線,“這或許就是天意。”
慕容卿璃睜開眼,看見四人的倒影在太液池水麵晃成漣漪。她伸手觸碰伽藍的胡琴,琴弦發出綿長的顫音,與張逸風的心跳、蘇念辭的呼吸、楚墨塵的寒刃輕響,共同譜成一曲沒有歌詞的《長相守》。
“所謂天意,”她輕聲說,“不過是人心的執念,在時光裏結出的果。”她取下頭上的金步搖,將步搖上的中原珍珠、粟特寶石、北疆羽毛、大食琉璃珠拆下,分別係在四人的衣襟上,“這是我給你們的星符,往後無論走到哪裏,都別忘了——”
“別忘了,陛下在哪兒,我們的心就在哪兒。”楚墨塵低頭吻了吻胸前的琉璃珠,聲音輕得像歎息。張逸風攥緊珍珠,狼首刺青在月光下泛起柔光;伽藍輕撫寶石,胡琴發出愉悅的顫音;蘇念辭將羽毛別在耳後,耳尖的紅意蔓延到脖頸。
夜風漸起,情網之樹的枝葉沙沙作響,像是在應和他們的心跳。慕容卿璃忽然想起今日婚禮上,那對中原與粟特新人交換的雙心結——用中原的盤長結與粟特的生命樹結交織而成,越拉越緊,永不鬆解。
“明日早朝,”她裹緊披風,感受著四人的體溫化作抵禦夜寒的屏障,“我們要討論設立‘情感稅’,用跨文明婚禮的喜錢,修建更多的和融茶棚。”她的嘴角揚起笑意,“讓所有相愛的人,都有地方訴說心事,就像我們此刻一樣。”
張逸風聞言捶了下大腿,震得池麵泛起波瀾:“好主意!張某人可以教新人喝交心酒,伽藍那家夥彈琴,蘇先生寫詩,楚墨塵……楚墨塵就負責當門神!”他的提議惹來伽藍輕笑,蘇念辭搖頭,楚墨塵則無奈地撫過護心鏡,卻在慕容卿璃的笑聲中,眼底溢出難得的溫柔。
太液池的荷葉上,露珠折射著星光,像撒了一地的碎鑽。慕容卿璃看著眼前的四人,忽然明白最珍貴的治世,從來不是冰冷的律法與權謀,而是能讓人心柔軟的溫度,是差異共生的美好,是愛與被愛的勇氣。
“走吧,”她輕聲說,“別讓夜露濕了你們的衣襟。”
張逸風扛起大刀,刀鞘上的喜花隨著步伐輕顫;伽藍的胡琴奏起《回家曲》,琴弦上的星符閃爍;蘇念辭將星圖小心收好,羊皮紙邊角蹭過她的袖口;楚墨塵走在最後,護心鏡的光芒照亮她身後的路。
情網之樹的根係在地下延伸,將他們的足跡深深鐫刻。慕容卿璃知道,無論多少個春夏秋冬輪轉,這四人都會像此刻一樣,用身軀為她擋住風寒,用靈魂與她共鳴,用愛織就永不破損的情網。
而她,也將用這顆被愛浸潤的心,繼續守護這片土地,讓每一種文明都能開花結果,讓每一份情感都能自由生長,讓雙國的天空下,永遠流淌著包容與愛的光。
夜很深了,但她的腳步很輕,因為她知道,有人會永遠接住她的疲憊,有人會永遠回應她的目光,有人會永遠等待她的歸來——在情網之樹的光影裏,在時光的長河中,在永不褪色的愛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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