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宮帷暗流起蕭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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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至前夜,禦書房的青銅炭盆燒得正旺,慕容卿璃卻覺得後頸發涼。案幾上的《雙國歲貢冊》被風掀起一角,露出粟特頁張上被朱砂圈注的“琉璃盞缺十三隻”——這是近三個月來第七起貢品失竊案,而所有線索,都像被無形的手抹去般,消失在宮牆深處。
“陛下,該用安神湯了。”貼身女官端著銀碗進來,袖口露出半片繡著牡丹的錦緞。慕容卿璃盯著那錦緞紋路,忽然想起三日前在禦花園瞥見的背影——那名宮女的服飾紋樣,竟與鏡界餘孽的暗紋完全一致。她指尖輕顫,借撥弄炭盆之機,用五德戒在桌沿刻下警示符。
“擺著吧。”她淡淡開口,目光掃過女官耳後若隱若現的紅痣——那是鏡界“血雀”殺手的標記。女官退下後,她起身走向書架,指尖撫過《商君書》的書脊,暗格應聲而開,裏麵躺著半塊燒焦的護心鏡碎片,碎片上倒映出長廊裏鬼祟的身影。
“陛下在看什麽?”張逸風的聲音突然從房梁傳來,他倒掛著探出頭,戰刀在月光下劃出冷冽的弧光,“某剛才看見三撥人影,都往禦膳房方向去了。”他忽然咧嘴,露出犬齒:“不過都被老子用刀柄敲暈在牡丹花叢裏了。”
伽藍的胡琴從窗外遞來,琴弦上係著張粟特密信:“撒馬爾罕的眼線說,鏡界餘孽在宮中安插了‘影子內閣’,專挑陛下信任的人下手。”他的聲音混著風雪,“臣剛才在琴弦上聞到了鶴頂紅的味道。”
蘇念辭抱著《宮闈考》推門而入,素袍下擺沾著夜露:“臣查了近十年的宮女名冊,發現每年冬至前後,都會有帶紅痣的女子入宮。”他推了推眼鏡,鏡片映著炭盆的紅光,“她們的戶籍,都指向已覆滅的鏡界旁支。”
楚墨塵的身影從陰影中浮現,護心鏡碎片在掌心拚成完整的鏡麵:“暗衛司的‘蛛網’係統被篡改了三次,”他單膝跪地,鏡中顯化出宮中各殿的熱力圖,“現在能信任的,隻有這棵情網樹的根係——它們比任何密道都幹淨。”
慕容卿璃望著四人,忽然輕笑:“看來我們的劫火,燒到宮牆裏來了。”她取出雙魚玉佩,玉佩與護心鏡碎片共鳴,竟在地麵顯化出宮廷的立體地圖,“鏡界想在冬至大祭時動手,用貢品中的咒器汙染五德星陣。”
張逸風的戰刀出鞘三寸:“某現在就去把禦膳房掀了!讓那些雜種嚐嚐老子的刀背!”
伽藍輕撥琴弦,奏出《警夜曲》:“臣建議先斷其耳目。陛下可知,為何您的密旨總是慢半拍?”他的琴弦指向房梁,那裏竟藏著鏡界的“聽風鼠”——被咒術改造的機械鼠。
蘇念辭在地圖上圈出三處紅點:“這三處宮殿的掌事,都是近月突然升遷。臣昨夜仿造密旨試探,果然引蛇出洞。”
楚墨塵的鏡光掃過安神湯碗:“湯裏有‘忘憂散’,連續三日便會心智模糊。幸好陛下早有防備。”
慕容卿璃指尖凝出五德釀,滴在地圖的“影子內閣”中樞:“冬至大祭,將計就計。”她望向張逸風,“你的戰刀,該沾點鏡界的血了——但留活口,我要知道是誰在本宮眼皮子底下動土。”
“得令!”張逸風戰意盎然,戰刀在手中轉出刀花,“某會用狼族的‘剝皮審訊法’,讓他們知道得罪陛下的下場!”
伽藍將胡琴換成短刃:“臣的琴弦能彈碎心防,也能割破喉管。今夜就去會會那些‘紅痣美人’。”
蘇念辭從袖中取出毒經:“臣新製了‘醒神散’,正好給那些裝睡的人醒醒腦。”
楚墨塵的鏡碎片懸浮在空中:“臣已在宮中布下‘逆鱗陣’,任何鏡界咒術都會反噬。陛下隻管安心祭天。”
慕容卿璃站起身,華服上的五德紋樣在火光中流轉:“記住,我們要的不是殺戮,而是讓雙國百姓看見——”她的目光掃過案幾上的《和融經》,“宮牆裏的陰詭,終會被和融的光照亮。”
子夜時分,情網樹的金葉突然集體轉向宮廷方向,每片葉子都像一隻警惕的眼睛。慕容卿璃站在窗前,看張逸風的戰刀光、伽藍的琴弦光、蘇念辭的狼毫光、楚墨塵的鏡光,在宮牆間織就天羅地網。她知道,這場宮闈裏的暗戰,才是真正的劫火——燒的不是肉身,而是人心。
但她輕撫胸前的雙魚玉佩,感受著裏麵傳來的四人心跳。鏡界可以腐蝕宮牆,可以篡改密檔,可以在湯水裏下咒,卻永遠無法燒毀他們刻在骨血裏的信任。
“來吧,”她對著窗外的夜色低語,金葉在風中沙沙作響,似是回應,“讓你們看看,什麽叫真正的銅牆鐵壁——用愛鑄的,用理解焊的,永遠不會生鏽的牆。”
當第一滴晨露落在情網樹的新芽上,宮牆深處傳來壓抑的慘叫。慕容卿璃知道,那不是恐懼的聲音,而是和融之光刺破黑暗時,陰影發出的最後哀鳴。
慕容卿璃轉身走向案幾,指尖掠過《和融經》扉頁,上麵還留著昨夜用金葉汁批注的“明心”二字。窗外傳來更夫敲五更的梆子聲,混著遠處宮娥晨起掃雪的窸窣響,卻掩不住地牢方向隱約的咒術波動——那是伽藍在用胡琴碎心術瓦解鏡界死士的精神防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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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楚墨塵的鏡光忽然在地麵顯化出張逸風的身影,戰刀正抵在一名紅痣女官喉頭,“這人嘴硬,非說貢品失竊是‘天罰’。”畫麵跳動間,刀刃壓進皮肉半分,“但某割開她袖口,發現了這個。”鏡光聚焦在女官小臂的刺青上,竟是情網樹被倒吊焚燒的圖案。
慕容卿璃瞳孔微縮,那是鏡界最隱秘的“焚世教”圖騰。她取出狼毫在黃絹上疾書:“速查近三年所有接觸貢品的粟特商隊,尤其留意琉璃盞匠人。”墨字未幹,便被楚墨塵的鏡光卷成飛鏢,破空刺入地牢牆壁。張逸風見狀大笑,戰刀挑起女官發間的琉璃簪:“老子就說這玩意兒眼熟!三個月前波斯使團的舞娘也戴過!”
伽藍的琴弦聲突然變得尖銳,鏡光裏映出他正站在禦膳房梁上,腳下是七具身著宮裝的屍體,每人手中都攥著半塊咒術符磚。“陛下,”他的琴弦挑起符磚碎片,“這些磚塊來自鏡界舊址的‘詛魔井’,專門吸收祭祀時的負麵能量。”碎片在晨光中碎成齏粉,露出底下的粟特文密語:“冬至子時,以血祭井,焚世重生。”
蘇念辭推了推眼鏡,鏡片上倒映著剛破譯的密信:“臣查了粟特商團的通關文牒,發現‘琉璃盞匠人’的真實身份是焚世教大祭司。他們每年借貢品入宮,用咒器替換真品,再將原品熔鑄成符磚。”他的狼毫在輿圖上圈出三十六個紅點,“這些都是曆年貢品失蹤地,恰好連成鏡界的‘滅世星圖’。”
慕容卿璃握緊雙魚玉佩,玉佩突然發燙,顯化出五德星陣的虛影。她望向窗外的情網樹,見金葉正紛紛指向禦花園的老梅樹——那是她每年冬至祭天的必經之路。“原來他們的目標不是貢品,”她輕聲道,指尖撫過玉佩裂痕,“是借本宮的血,在五德星陣下複活詛魔井。”
張逸風的戰刀狠狠劈進地牢石柱:“某現在就去把那老梅樹砍了!看他們拿什麽祭天!”
伽藍卻搖頭,琴弦纏住一片飄落的金葉:“陛下別忘了,情網樹與五德星陣共生。若老梅樹被砍,反而會暴露我們已識破陰謀。”他的琴弦在金葉上刻下反咒符文,“臣建議將計就計,用這金葉替換符磚,讓他們的咒術反噬自身。”
蘇念辭取出新製的《假貢冊》,裏麵夾著用五德釀浸泡過的偽造密檔:“臣已仿造了‘琉璃盞破損記錄’,明日會故意讓焚世教細作偷去。他們越以為計劃順利,就越會露出馬腳。”
楚墨塵的鏡光在眾人之間織成蛛網:“暗衛司已在老梅樹下布下‘逆魂陣’,任何咒術血液都會被轉化為護陣之力。陛下隻需按原計劃祭天,剩下的交給臣等。”
慕容卿璃站起身,華服上的五德紋樣隨動作流轉,宛如流動的火焰:“記住,我們要的不是阻止一場陰謀,而是讓雙國百姓看清——”她的目光掃過地牢方向,“有些人總以為黑暗能吞噬光明,卻忘了,光明之所以能永恒,是因為總有人願意成為火種。”
晨霧漸散,情網樹的新芽上,晨露折射出七彩光芒。慕容卿璃望著那抹光,忽然想起百年來的無數個清晨——張逸風在訓練暗衛時的喝聲、伽藍在晨霧中調試琴弦的側影、蘇念辭在禦書房批卷的背影、楚墨塵在宮牆上巡視的剪影。這些平凡的日常,此刻都成了對抗黑暗的鎧甲。
“走,”她輕聲說,拾起案幾上的祭天詔書,“去讓鏡界看看,什麽是真正的‘天罰’——不是神的怒火,而是人心的向背。”
當她跨出禦書房時,情網樹的金葉突然集體振翅,如金色的衛兵般列成兩隊。慕容卿璃知道,這是樹魂在為她送行。而她的四位夥伴,早已如暗影般潛入宮牆深處,用破碎的戰刀、斷弦的琴、殘損的書、裂鏡的光,為她築起最堅固的防線。
鏡界的陰影或許能遮住一時的陽光,但永遠遮不住人心深處對和融的向往。正如情網樹的根,永遠會在黑暗中尋找光明,永遠會在劫火中抽出新芽——就像他們五人,永遠會在陰謀與背叛中,守住最初的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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