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個出租車司機怎麽樣了……”
    焦玥輕聲問道，雖然她心裏已經有了不好的預感。
    陸嶽明表情一滯，垂下眼睛，聲音低沉：“搶救無效，已經……”
    “什麽？”焦玥感到一陣眩暈，淚水不受控製地湧出眼眶。
    “是我的錯……如果我沒有來h市，如果我沒有搭乘那輛車……”她哽咽著，胸口劇烈起伏，引起一陣劇烈的咳嗽。
    “玥玥，這不是你的錯。”陸嶽明坐到床邊，輕輕拍著她的背，“你放心，司機家屬那邊我已經安排好了……”
    “可是一個人死了！是因為我死的……”
    焦玥幾乎是從嗓子裏擠出來的，隨即又因為用力過度而痛苦地弓起身子。
    陸嶽明立刻按鈴叫護士，同時將她小心地摟進懷裏。
    “玥玥，聽著，這不是你的錯，是我來晚了，讓你一個人麵對這些。”
    他溫暖的手掌貼在她後背上，隨著她劇烈的呼吸起伏著。
    又好像一針鎮定劑，讓她的恐懼與悲痛漸漸平息。
    護士進來給焦玥加了鎮咳藥後，她的情緒才稍微平複一些。
    病房門被輕輕推開，阿玖提著幾個食品袋走進來。
    “陸總，夫人的住院手續已經辦好了，這是我剛去買的一點小米粥，醫生說夫人身子弱，可以吃一些流食。”
    陸嶽明接過食物，讓阿玖先回去。
    “陸總……”阿玖猶豫了一下，指了指他身上散發著鹹味的外套，“我已經去車上把你的換洗衣服拿來了，你還是先把衣服換了吧，你跳下海的時候這衣服已經濕透了，繼續穿著會生病。”
    “跳、跳海？”焦玥震驚的打量著陸嶽明，“是你跳進海裏救了我？”
    陸嶽明的手頓了一下，想轉移開這個話題：“玥玥，先把小米粥喝了，涼了就……”
    “阿玖，你說。”焦玥打斷他，轉而把目光望向了低著頭的阿玖。
    阿玖猶豫了一下才開口：“夫人，陸總昨晚得知你買了來h市的機票，就立馬跟了過來，其實今天你從白家離開以後，我們的車就一直跟著你。”
    “直到……當時陸總讓我報了警，他自己卻毫不猶豫的跳進了海裏。”
    一瞬間焦玥的心被狠狠揪在一起，滾燙的眼淚大顆大顆落下，將視線完全模糊。
    她不顧手上紮著的輸液針，伸手緊緊抱住陸嶽明，聲音哽咽顫抖。
    “為什麽，為什麽要這樣做……我真的值得嗎？”
    “玥玥，不要再問這種傻話。”陸嶽明緊緊摟住她，溫熱的手撫過她的黑發，“我不會讓你有任何危險的，不管是今天，還是以後的每一天。”
    焦玥哭的嗓子幹啞，缺氧的腦袋嗡嗡的疼。
    “好了，先吃飯吧。”陸嶽明舀了一勺粥，仔細吹涼後遞到她嘴邊。
    “這幾天你就安心住在這裏，公司的事我已經通知喬娜去處理了。”
    焦玥順從的張開嘴，溫熱的粥滑入喉嚨，冰涼的手漸漸有了溫度。
    她看著陸嶽明眼下的青黑，莫名覺得一陣心疼。
    剛喝完粥，病房外突然傳來急促的敲門聲。
    兩名身著製服的警察站在門口，年長的一位出示了證件。
    “焦女士，我們是h市交警大隊的，想了解一下昨天車禍的情況。您現在方便做筆錄嗎？”
    陸嶽明皺眉：“她目前身體還很虛弱……”
    “沒關係。”焦玥輕聲打斷，撐著坐直了身子，“我也想弄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麽。”
    警察拉過椅子坐下，掏出了記錄本：“能描述一下事發經過嗎？”
    焦玥閉上眼睛，努力回憶著那驚險的一幕。
    “我當時坐在出租車後排，準備去機場。”
    她的聲音雖然虛弱，但敘述異常清晰，“在濱海大道第三個彎道處，一輛紅色大貨車突然從對麵車道衝過來。”
    陸嶽明注意到她的手指無意識地抓緊了被單，指節泛白。
    他走過去輕輕握住了她的手。
    “司機往右打方向躲避，但貨車完全沒有減速或轉向的意思。”焦玥的語速加快，“我提醒司機拉起手刹，但司機當時完全失去理智不能動，我便解開安全帶去控製方向盤，同時右腳跨到駕駛座去踩刹車，可刹車卻在那時失靈了……”
    年長一些的警察和同伴交換了一個眼神：“出租車司機是否有飲酒或疲勞駕駛？”
    “絕對沒有。”焦玥斬釘截鐵，“車上沒有一點酒味，他的精神也很清醒。”
    “那輛貨車有什麽異常嗎？”警察繼續問。
    焦玥突然劇烈咳嗽起來，搖著頭說：“沒有……那輛大貨車沒有搖擺，看上去也不像是酒駕。”
    “肇事司機抓到了嗎？”陸嶽明插話問道。
    年輕警察搖頭：“肇事司機已經逃逸了，而且……”
    他猶豫了一下：“那輛貨車的車牌是偽造的，目前我們正在全市排查肇事車輛。”
    焦玥的身體猛地一震，目光銳利的望向陸嶽明。
    “給我一台電腦。”
    “玥玥，你現在需要休息。”陸嶽明看著她蒼白如紙的麵色皺了皺眉。
    “現在就要，立刻。”焦玥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這幾個字，咳嗽再次襲來，她捂著胸口努力克製著。
    陸嶽明無奈，隻好讓阿玖去車裏拿來筆記本電腦。
    焦玥顫抖的手指在觸摸板上飛快移動，打開了一個專業的三維建模網站。
    “她在做什麽？”年輕警察小聲問。
    陸嶽明沒有回答，但很快幾個人都被屏幕上的畫麵震驚了。
    焦玥正在精確還原車禍現場。
    道路曲線、兩車相對位置……甚至包括路燈的角度和路邊護欄的缺口，所有細節都以驚人的準確度重現。
    不到二十分鍾，一個完整的模擬動畫呈現在眾人麵前。
    焦玥點擊播放，畫麵中那輛紅色大貨車正如她描述的那樣，像一頭發狂的野獸直衝出租車而來，沒有任何減速或轉向的跡象。
    “這……”年輕的警官瞪大眼睛，“焦女士，您這麽快就做好事故模擬了？比我們的專業工作人員還要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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