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焦玥早早處理完了公司的事情，下班之前她給陸嶽明打去了電話。
    但對麵提示已關機。
    她想起早上的時候陸嶽明說他晚上有一個越洋會議要開，或許現在還沒結束。
    焦玥收拾了東西先回家去了。
    晚上八點半，焦玥第三次給他撥去了電話，但聽筒裏依然傳來冰冷的機械女聲：“您撥打的用戶已關機……”
    她放下手機，望向餐桌上精心準備的燭光晚餐。
    這是她這一個月跟著張嫂學會的，也是她第一次能在廚房做出一桌像樣的飯菜。
    可現在飯菜已經不再冒熱氣，餐廳暖黃的燈光下，隻有她一個人的影子投在牆上。
    影音房裏，透出一絲藍光，她有些落寞的關上了門。
    收拾完廚房，她坐在沙發上打開筆記本電腦，繼續修改明天要用的設計方案。
    屏幕右下角的時間已經跳到十點半，他還是沒有回來。
    焦玥揉了揉酸痛的肩膀，猶豫片刻後給陸嶽明發了條消息：還在忙嗎？我留了晚餐在冰箱。
    發完這條消息，她盯著對話框看了許久，上方始終沒有出現‘對方正在輸入’的提示。
    與此同時，酒吧裏，陸嶽明已經開了第三瓶酒。
    琥珀色的威士忌在燈光下泛著冷光，就像他此刻晦暗不明的眼神。
    “哥，你喝得夠多了。”陸嶽陽按住他還要舉杯的手，“到底怎麽了？和嫂子吵架了？”
    陸嶽明抽回手，示意酒保再來一杯。
    他向來梳得一絲不苟的額發此刻垂落幾縷，領帶也鬆開了，整個人透著罕見的頹廢感。
    “沒吵架。”他最終開口，聲音比平時低沉，“隻是突然發現，我可能並不了解她。”
    陸嶽陽挑眉：“因為那個劇組的工作？嫂子隻是掛名藝術指導，每周去兩三次而已。”
    “不過嫂子不是剛剛接管焦氏集團，還要和劇組兩頭跑，的確是無暇分身。”
    陸嶽明轉動酒杯，冰塊碰撞杯壁發出清脆的聲響。
    腦子裏，昨晚焦玥有些發白的臉色讓他的心猛然揪起。
    可為什麽她和沈傲見麵的事不對自己說起，難道她一點都不關心自己的感受？
    憋悶的情緒無處發泄，他隻好又端起酒杯喝了一大口。
    旁邊匆匆跑進來的人擦著身上的雨水喊著：“外麵下了好大的雨啊！”
    陸嶽陽拍了拍喝得昏昏沉沉的陸嶽明：“哥，你該回去了，不然嫂子會擔心的。”
    陸嶽明隻是扯了一下鬆開的領帶，嘴角噙著一抹苦澀的笑。
    ……
    焦玥剛洗完澡，手機屏幕在黑暗中亮起。
    陸嶽陽的消息跳了出來：嫂子，哥在繆斯酒吧喝多了。
    焦玥趕緊換了衣服，拿了一把傘趕了過去。
    外麵電閃雷鳴，暴雨毫無征兆的傾盆而下。
    二十分鍾後，車子在酒吧門口停下。
    雨比剛才更大了，像無數銀針傾瀉而下。
    焦玥咬了咬牙，推開車門撐開傘衝進雨幕。
    就在這時，一輛黑色轎車飛馳而過，車輪軋過積水，泥水頓時潑了她滿身。
    她本能地後退一步，手中的傘卻被狂風卷走，眨眼間就被吹到了天橋底下。
    “該死……”她低頭看著自己濕透的白襯衫，雨水衝的她幾乎看不見前麵的路。
    但現在顧不得這麽多了，陸嶽明還在裏麵等她。
    焦玥護著包衝向酒吧門口，長發濕漉漉地貼在臉上。
    就在距離門口還有十幾米時，一把黑傘突然罩在她頭頂。
    “小心……”
    她抬頭，對上了沈傲驚訝的目光。
    他穿著考究的深藍色西裝，顯然是剛結束什麽正式場合。
    “你怎麽在這？”焦玥抹了把臉上的雨水，有些錯愕的看著他。
    “剛剛在旁邊吃完飯。”沈傲的目光在她濕透的衣服上停留了一秒，立刻脫下西裝外套披在她肩上，“快進去再說，你會感冒的。”
    焦玥剛要道謝，酒吧的門突然被猛地推開。
    陸嶽明臉色陰沉地站在門口，襯衫領口大開，眼中燃燒著顯而易見的怒火。
    他的目光死死鎖定在沈傲搭在焦玥肩上的手，以及她身上那件西裝外套上。
    “嶽明……”焦玥驚訝的喊了一聲，向前邁了一步，“我來……”
    話音未落，陸嶽明已經衝了過來，一拳揮向沈傲麵門。
    “砰！”
    沈傲猝不及防，整個人向後跌坐在水窪裏，嘴角立刻滲出血絲。
    他的金絲眼鏡飛出去老遠，碎了一片鏡片。
    “陸嶽明！你瘋了？”焦玥尖叫著撲過去扶起沈傲，“你不要誤會，我們……”
    “你們什麽？”陸嶽明冷笑一聲，雨水順著他的下頜線滴落：“你身上披著他的衣服，還讓我不要多想，焦玥，你以為我瞎了嗎？”
    沈傲抹了把嘴角的血，在焦玥攙扶下站起來：“陸嶽明，你根本不知道焦玥這些天……”
    “閉嘴！”陸嶽明一把將焦玥拉到身邊，“我們的事輪不到你插嘴！”
    沈傲突然笑了，那笑容帶著幾分譏諷：“是嗎？那你知不知道她為什麽找我？知不知道她這些天在忙什麽？”
    “好了，沈傲，你別說了。”焦玥急忙製止，轉向陸嶽明，“嶽明，你聽我解釋，我和沈傲見麵是因為……”
    “因為什麽？”陸嶽明打斷她，眼中滿是失望，“因為他是沈大設計師？因為他能跟你一次又一次的合作？還是因為……”
    他的聲音低下來，陰沉的像一塊冰冷的石頭，砸在焦玥心窩上。
    “在你心裏，我到底算老幾？”
    這句話像刀子一樣紮進焦玥心裏。
    她鬆開扶著陸嶽明的手，後退一步：“你……你就是這樣想我的？”
    雨水混合著不知是淚還是雨的水珠從她臉上滑落。
    沈傲的外套早已掉在地上，被泥水浸透。
    她的白襯衫緊貼在身上，凍得嘴唇發白，卻比不上心裏的寒意。
    “你想讓我怎麽想？”陸嶽明苦澀地說，“上次你說過，我們之間再也沒有秘密……”
    他也是這樣以為，自己會是焦玥無話不說的那個人。
    但為什麽每次自己以為已經走進她內心的時候。
    卻總覺得那一扇無形的門還立在那裏……
    無論如何都觸摸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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