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打針？”護士熟練地彈了彈針管。
    琳達搖頭，聲音細如蚊呐：“第、第二次……”
    “那還這麽害怕？”護士笑了，“轉過去，把袖子卷起來。”
    琳達的手抖得根本抓不住衣袖。
    陸嶽陽看不下去了，蹲下身幫她卷起袖子：“真的這麽怕？”
    “小時候被庸醫打過一針，疼了整整一周。”琳達咬著嘴唇，“從那以後看到針頭就腿軟……”
    陸嶽陽突然伸手捂住她的眼睛：“那就別看。”
    他的手掌溫暖幹燥，輕輕覆蓋在琳達眼前。
    琳達愣住了，長長的睫毛掃過他的掌心，像蝴蝶振翅。
    “會有點疼。”護士提醒道。
    針尖刺入皮膚的瞬間，琳達整個人都繃緊了。
    陸嶽陽下意識地將她摟進懷裏，另一隻手仍堅定地遮著她的眼睛：“馬上就好，想想開心的事。”
    “什、什麽開心的事。”琳達的聲音帶著顫。
    “比如，殺青後我們去哪裏慶祝？”陸嶽陽的氣息拂過她發頂，“聽說馬爾代夫不錯。”
    琳達的注意力果然被轉移：“就我們兩個？”
    話一出口她就後悔了，她倆現在隻是普通同事而已，這話也太越界了。
    但陸嶽陽似乎並不介意：“如果你不想帶經紀人的話。”
    護士拔出針頭，笑著貼上止血貼：“好了，你男朋友真體貼，很少有男生願意陪著打針的。”
    兩人同時僵住，卻都沒有否認。
    陸嶽陽的手還捂在琳達眼睛上，能感覺到她的睫毛瘋狂眨動。
    “可、可以鬆手了。”琳達小聲說。
    陸嶽陽這才如夢初醒般收回手。
    琳達的臉比過敏時還紅，也不知是藥效開始發作還是因為剛才的親密接觸。
    “休息十分鍾再走。”護士收拾著器械，“可能會有點頭暈。”
    話音剛落，琳達站起來就晃了一下。
    陸嶽陽眼疾手快地扶住她：“這麽著急幹什麽，等一下再出去。”
    “我沒事……”琳達逞強地邁出一步，卻直接軟倒下去。
    陸嶽陽二話不說，轉身蹲下：“上來。”
    “啊？”
    “我背你出去。”陸嶽陽回頭看她，眼神堅定，“還是你想等焦玥進來圍觀？”
    想到焦玥可能出現的促狹笑容，琳達立刻趴上了陸嶽陽的背。
    他的肩膀比她想象的還要寬厚，隔著衣料能感受到結實的肌肉線條。
    “抓緊了。”陸嶽陽輕鬆地站起來，雙手托住她的腿彎。
    門一開，果然看到焦玥抱著手臂靠在對麵牆上，臉上寫滿了‘我嗑的cp發糖了’的興奮。
    “哇哦。”焦玥挑眉，“這針打得值啊。”
    琳達把臉埋在陸嶽陽背上裝死。
    陸嶽陽清了清嗓子，強裝鎮定：“醫生說要多休息。”
    “是是是，多休息！”焦玥臉上掩飾不住的笑，“李醫生開了特效藥，三天內應該能消腫，不過……”
    她故意拉長聲調：“琳達需要有人24小時照顧，觀察有沒有不良反應。”
    “我來。”陸嶽陽脫口而出，隨即意識到自己答應得太快，趕緊補充，“我是說，好歹我們也是搭戲的男女主。”
    焦玥點頭如搗蒜：“懂，都懂，一切為了藝術嘛。”
    琳達在陸嶽陽背上悄悄掐了他一下，卻掩飾不住嘴角的笑意。
    三個人走出醫院，陽光透過走廊的窗戶灑在身上，將影子拉得很長。
    ……
    三天後，劇組後台彌漫著一種詭異的緊張感。
    工作人員竊竊私語，目光不斷瞟向化妝間的方向。
    焦梵星早早到了，穿著一身不符合角色設定的華麗戲服，仿佛已經準備好隨時頂替女主。
    “導演，您看這都幾點了。”焦梵星擺弄著鑲滿水鑽的指甲，“某些人是不是該自覺點退出啊？”
    王導擦了擦額頭的汗：“再等等，再等等……”
    化妝間的門突然打開，琳達戴著口罩和鴨舌帽走了出來。
    所有人的目光立刻聚焦在她身上。
    “琳達你的臉怎麽樣了？”導演緊張的上前詢問。
    琳達低著頭摘下口罩，臉上過敏留下的紅疹雖然消腫，但仍能看到淡淡的紅色印記，像一片片不規則的地圖分布在臉頰和額頭。
    幾個工作人員倒吸一口冷氣，交頭接耳起來。
    “天啊！”焦梵星誇張地後退一步，“這不是毀了容的女主嗎？”
    “導演。”焦梵星得意地轉向王導，“觀眾誰會願意看醜女啊？收視率肯定跌穿地心！”
    王導為難地看著琳達：“焦玥不是說三天能恢複嗎？這……”
    “別急。”焦玥拎著化妝箱從後麵走來，輕輕拍了拍琳達的肩膀，“坐下。”
    琳達忐忑地坐在化妝鏡前。
    焦玥打開化妝箱，取出化妝刷，開始給她化妝。
    接下來的二十分鍾，整個片場鴉雀無聲，隻有化妝刷掃過皮膚的細微聲響。
    焦玥時而用指腹輕點，時而用海綿按壓，偶爾還會後退兩步眯眼觀察效果。
    漸漸地，琳達臉上的紅疹被遮蓋了七八分，但仍能看出些許不平整的紋理。
    焦梵星嗤笑一聲：“就這？還是能看出來啊！”
    焦玥不慌不忙地放下刷子：“琳達演的是身經百戰的女將軍，臉上有點傷疤怎麽了？”
    她轉向王導：“您見過哪個真將軍臉上光滑無瑕的？這些痕跡反而讓角色更真實。”
    王導摸著下巴思考：“話是這麽說……”
    “觀眾都是無腦看臉的！”焦梵星尖聲打斷，“誰會為一張不完美的臉買單？”
    現場陷入尷尬的沉默。
    就在這劍拔弩張的時刻，陸嶽陽突然從人群中走出來，站到琳達身邊。
    “如果換掉女主，那就同時換掉男主好了。”他語氣平靜得好像男主不是他一樣，“我隻願意和琳達一個人搭戲。”
    片場一片嘩然。
    王導瞪大了眼睛：“小陸！你胡說什麽？違約要賠很多錢的！”
    “賠就賠。”陸嶽陽聳聳肩，目光卻始終沒離開琳達驚訝的臉，“我更在乎搭檔是誰。”
    琳達的耳尖瞬間紅了，她拽了拽陸嶽陽的袖子：“你別這麽衝動，沒必要為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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