鴻蒙護盾像塊被重錘敲打的琉璃，在觀察者母艦的淨化光束下布滿蛛網般的裂紋。淡金色的光膜每震顫一次，昆侖墟的地麵就跟著抖三抖，裂縫中滲出的青灰色能量帶著齒輪轉動的“滋滋”聲，能把玄鐵熔成鐵水。林冷軒的雙槍死死抵在盾心，掌心血珠順著槍身往下滴，與混沌龍皇的龍鱗印記混在一起，在地麵凝成跳動的血紋——那是維持護盾的最後力量。
    “北熊聯邦的冰盾碎了！”葉輕雪的太虛劍在盾沿劃出光帶，劍脊顯形出實時戰報戰熊騎士長的戰熊用身體堵住冰原的裂隙，熊爪噴出的冰焰正被淨化光束燒得劈啪響，騎士的盔甲已露出滲血的傷口。“他們的戰錘符文在融化，第七騎士團快頂不住了！”她的劍尖指向盾外的混沌傀儡，那些由代碼組成的怪物正用利爪撕扯光膜，爪尖的青灰色能量每深入一分，護盾就薄一分。
    退休工人老王抱著八哥，蹲在斷牆後給阿黃包紮。犬爪被淨化光束燎出燎泡，卻仍死死扒著盾沿的能量線。“老蕭在礦場總說，狗是忠臣，”老人往阿黃傷口撒龍血結晶粉，粉末接觸傷口的瞬間冒起白煙，“咱這破盾要是碎了，龍都的街坊鄰居都得變成齒輪灰。”阿黃突然對著盾上的大裂紋狂吠，尾巴掃起的混沌烈焰在裂紋處凝成小火牆，把滲進來的青灰色能量燒得滋滋響。
    就在這時，一道冰冷的機械音鑽進每個共生者的腦子，像冰錐紮進太陽穴
    【共生進化係統最終提示】
    當前完成度99
    剩餘1進化條件獻祭最親密的寵物夥伴，以其靈魂本源補全進化缺口
    倒計時15分鍾
    失敗懲罰護盾崩潰，全球啟動文明重啟
    林冷軒的雙槍“哐當”砸在地上。混沌龍皇的九個微型龍頭突然發出哀鳴，龍瞳裏映出他倆並肩作戰的畫麵第一次在礦洞斬殺墮天獸，第一次在冰原抵禦狂戰士，第一次在鴻蒙秘境覺醒血脈……龍首輕輕蹭著他的手背，龍鱗印記突然發燙，像是在說“沒關係”。“不可能……”他的聲音比砂紙磨過還啞，喉嚨裏像堵著燒紅的鐵塊。
    葉輕雪的劍“當啷”落地，劍脊的時空紋路顯形出更殘酷的畫麵有的共生者舉著刀對著寵物，寵物卻搖著尾巴蹭他的褲腿；有的寵物主動撲向淨化光束，在主人的哭喊聲中化作光粒；最刺眼的是幅全息圖——觀察者的齒輪核心裏，嵌著無數寵物的靈魂碎片，正被當作能量源燃燒。“這不是進化，是獻祭……”她的指尖顫抖著劃過畫麵，“他們在篩選最冷酷的文明。”
    北熊聯邦的冰原上傳來戰熊騎士長的怒吼。戰熊用身體擋住最後一道淨化光束，熊爪拍向騎士長的戰刀，像是在催促他動手。騎士長的刀舉在半空，淚水混著血水往下淌，“第七騎士團……從不拋棄夥伴！”戰刀突然轉向，劈開自己的能量核心，淡金色的本源流順著戰熊的傷口灌進去，熊身爆發出刺目的冰焰，竟將光束頂回了半空。
    老王看著阿黃的尾巴慢慢垂下去，犬眼裏的光越來越暗。剛才為了補盾，這狗崽子把混沌烈焰全耗光了，現在連站都站不穩，卻還往他懷裏鑽，用舌頭舔他的手。“傻東西，你聽不懂那機器話是吧？”老人把阿黃摟得更緊，指縫裏漏出的眼淚打濕了犬毛，“要獻祭也該是我這把老骨頭，你還沒嚐過龍血罐頭的新口味呢。”
    淨化光束突然變粗，像根青灰色的巨柱，狠狠砸在護盾中央。“哢嚓”一聲，最大的裂紋貫穿了整個光膜，青灰色能量如潮水般湧進來，燒得地麵冒起黑煙。混沌龍皇突然衝天而起，九個微型龍頭同時噴出銀灰色光流，在裂紋處織成臨時屏障。龍身卻在接觸光束的瞬間冒煙，鱗片像雪花般往下掉，露出底下滲血的肉。
    “龍皇！”林冷軒撲過去想拉它，卻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推開。混沌龍皇的龍瞳最後看了他一眼，突然發出震耳的龍吟，龍身猛地炸開，化作漫天紫金色光粒，像場溫暖的雨，把貫穿的裂紋堵得嚴嚴實實。護盾上的血紋瞬間亮起，進化度的數字跳動著爬上100。
    幾乎同時，北熊聯邦的冰原上傳來巨響——戰熊騎士長的戰熊也炸成了冰藍色光粒，把冰原的裂隙徹底封死。老王懷裏的阿黃突然掙脫，瘸著腿衝向盾沿的小裂紋，犬爪的混沌烈焰最後爆發出一點光，把裂紋堵死後，軟軟地倒了下去，化作金色的光粒飄向天空。
    青灰色的淨化光束在接觸新護盾的瞬間，突然像被潑了冷水的火苗，“噗”地縮了回去。護盾的淡金色光膜上，浮現出無數寵物的虛影有混沌龍皇的九首，有戰熊的冰焰，有阿黃搖著尾巴的樣子……它們的虛影組成巨大的屏障，把所有光束都反彈回去，射中觀察者母艦的齒輪矩陣，艦體突然劇烈震顫，像被抽走了骨頭的狗，慢慢往宇宙深處退。
    “進化完成……”葉輕雪的劍掉在地上，她看著林冷軒空蕩蕩的身邊，看著戰熊騎士長抱著冰雕般的熊爪哭，看著老王顫抖著撿起阿黃留下的項圈，突然說不出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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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冷軒蹲在地上，掌心的龍鱗印記還在發燙。他能感覺到混沌龍皇的意識沒完全消失，像顆種子埋在血脈裏，偶爾輕輕跳一下，像在說“我還在”。遠處的天空，那些寵物的虛影慢慢淡去，最後化作點點星光，嵌在護盾的光膜上，像無數雙溫柔的眼睛。
    戰熊騎士長的戰錘突然亮起，錘頭的冰焰中顯形出戰熊的笑臉。騎士長把戰錘貼在胸口，冰焰順著他的血脈遊走，在手臂上凝成新的印記——那是戰熊用靈魂留下的羈絆。“第七騎士團……還有使命。”他的聲音沙啞，卻帶著一股硬氣，“戰熊的崽子們會繼承這份力量。”
    老王把阿黃的項圈掛在脖子上，項圈的鈴鐺輕輕響，像阿黃在蹭他的褲腿。八哥突然對著天空叫，翅膀扇出的調子跟阿黃生前最喜歡的那首漁歌一模一樣。老人抬頭，看見星空中最亮的那顆星旁邊，多了顆小小的、搖著尾巴的星。
    係統提示音再次響起，這次帶著點人情味「共生文明進化完成，獲得‘永恒羈絆’被動技能——犧牲的寵物將以星靈形態存在，與主人的羈絆越深，星靈的力量越強」。提示的全息圖上，林冷軒的名字旁多了個小小的龍形圖標，戰熊騎士長的名字旁多了熊爪圖標，老王的名字旁，是個搖著尾巴狗頭狗頭。
    鴻蒙護盾慢慢降下，露出滿目瘡痍的大地。幸存者們互相攙扶著站起來，沒人說話，卻都下意識地摸了摸胸口——那裏有新的印記在發燙。林冷軒的雙槍重新握在手裏，槍身的龍紋比以前更亮，他知道，混沌龍皇沒真的離開，隻是換了種方式陪著他。
    遠處的觀察者母艦已經縮成個小點，卻在星空中留下串光帶，像串沒放完的煙花。葉輕雪撿起劍，劍脊的時空紋路顯形出跨維度航線的新坐標“它們還會回來，但下次……我們有了新的武器。”
    林冷軒望著星空，那裏的星星比以前多了好多，每顆都像在眨眼睛。他對著最亮的那顆星舉起槍，像在跟混沌龍皇碰杯。“跨服遠征，還得繼續。”他的聲音不高，卻傳遍了整個昆侖墟，“帶著它們的份一起。”
    戰熊騎士長的戰錘重重砸在地上，冰焰衝天而起“第七騎士團，整隊！”
    老王摸了摸脖子上的項圈，鈴鐺又響了一聲。他對著小狗頭星的方向笑了笑“老夥計，咱爺倆還得接著闖。”
    文明重啟的倒計時停在了0分0秒，共生文明的故事卻剛翻開新的一頁。那些犧牲的寵物化作星星，在天上看著；活著的人們帶著它們的印記，繼續往前走。這條路還很長，還會有更多危險，但隻要胸口的印記還在發燙，隻要抬頭能看見那些星星，共生者們就永遠不會孤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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