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都的街頭像被打翻的染缸，行人的皮膚上隨處可見青灰色的紋路，有的像機械齒輪在皮下轉動，有的像藤蔓纏上骨骼。街角的便利店玻璃被砸得粉碎，貨架上的龍血藥劑被哄搶一空，搶到的人迫不及待往胳膊上紮，注射處的皮膚瞬間鼓起青筋，眼白泛起渾濁的紅——這是“墮落神血”技術泄露的第七天，基因汙染已從黑市蔓延到普通社區，醫院的隔離艙早就滿了，走廊裏躺滿了半獸化的患者，他們的呻吟裏混著野獸的嘶吼。
    證券交易所的全息屏上，綠色的暴跌曲線刺得人眼睛疼。全球股市在一小時內觸發第七次熔斷，冷軒集團的股價像斷了線的風箏，從每股3700龍幣跌至73龍幣，市值蒸發的數字後麵跟著十一個零。屏幕下方，穿西裝的職員抱著紙箱往外走，箱子裏的個人物品散落一地，有個年輕人的終端摔在地上，屏保是混沌龍皇的虛影，此刻正被綠色的下跌箭頭覆蓋。
    林冷軒站在集團總部的落地窗前，雙槍的槍身映著樓下抗議的人群。他們舉著“冷軒集團滾出龍都”的標語，標語上的字被潑了紅漆，像凝固的血。“技術泄露不是我們的錯，”混沌龍皇的虛影在他肩頭低吼，九個小腦袋盯著人群裏幾個眼熟的麵孔——那是自由聯盟的人，正偷偷往人群裏扔染了墮落神血的傳單，“他們在借汙染搞垮我們，趁機低價收購混沌礦脈。”他的龍爪指向屏幕上的一則新聞“自由聯盟宣布研發出‘汙染淨化劑’，股價單日暴漲370”，新聞配圖裏的淨化劑，瓶身的紋路與觀察者的齒輪一模一樣。
    葉輕雪的太虛劍斜插在汙染最嚴重的南街區，劍脊的時空紋路正順著地麵蔓延，所過之處，青灰色的汙染像被陽光曬化的冰，慢慢褪成淡金色。一個半獸化的小女孩正抓著劍鞘哭泣，她的胳膊已變成狼爪，指甲縫裏還沾著血——剛才她差點咬斷母親的喉嚨。“別怕，”葉輕雪的指尖劃過女孩的狼爪，劍紋順著指尖流進女孩體內，狼爪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回小手，“這劍能暫時壓住汙染，但需要時間。”她的臉色有些蒼白，劍身上的紋路比剛才暗淡了些，像用了太多力氣的人。
    北熊聯邦的戰熊騎士長傳來緊急通訊，畫麵裏的冰原已成青灰色的海洋。戰熊的幼崽們蜷縮在冰窖裏，皮毛上的汙染紋路正以每小時3的速度擴散，有幾隻的耳朵已經變成了機械耳。“第七騎士團的冰焰隻能凍住表麵汙染，”騎士長的戰刀劈開一塊被汙染的冰岩，冰岩裏的混沌能量突然爆開，將他的盔甲染成青灰色，“這玩意兒會順著血脈往心髒鑽，昨天有隻成年戰熊，就是因為汙染擴散太快，被自己的冰焰燒成了灰。”他的小熊崽用鼻子拱他的手心，熊爪上的冰焰忽明忽暗，像是在求救。
    龍都的“汙染收容所”裏，老王抱著八哥蹲在角落。阿黃的鼻子對著一個昏迷的流浪漢狂嗅，流浪漢的脖子上長著塊鱗片，鱗片下的血管正突突跳動，像有東西在裏麵鑽。“你蕭大爺以前在礦上處理過這種怪病，”老王用布蘸著幹淨的雪水，輕輕擦流浪漢的鱗片，“說這玩意兒怕熱，尤其是帶著活氣的熱。”阿黃的尾巴尖冒出小火苗，小心翼翼燎向鱗片，鱗片“滋啦”一聲冒出白煙，流浪漢突然咳嗽起來，吐出口青灰色的痰，痰裏裹著細小的齒輪碎片。
    收容所的廣播突然響起刺耳的警報“南街區出現大規模汙染擴散，請求支援！”葉輕雪的太虛劍立即從街區彈回，劍身上的紋路亮得刺眼，她的身影在原地留下道殘影，下一秒已出現在汙染中心。那裏的地麵裂開道縫，青灰色的霧氣正從縫裏往外湧，接觸霧氣的人瞬間倒地，皮膚下的齒輪紋路瘋狂轉動，有的甚至開始滲出機油。
    “太虛劍·淨！”葉輕雪的劍尖刺入地縫，劍脊的時空紋路突然暴漲，形成一個巨大的光罩，將整個街區罩在裏麵。霧氣在光罩中劇烈翻滾，卻無法穿透光紋，隻能在裏麵慢慢被淨化。但葉輕雪的額頭滲出冷汗，握劍的手指開始顫抖，劍身上的紋路出現了細微的斷裂——這已經是她今天第七次使用淨化術，劍的負荷快到極限了。
    光罩突然劇烈震顫，地縫深處傳來低沉的咆哮，青灰色的霧氣凝聚成一隻巨大的爪子，爪子上的鱗片竟與太虛劍的紋路產生共鳴。“是時空祖巫的氣息！”混沌龍皇的聲音突然在葉輕雪腦海裏響起，“你過度使用劍的時空之力，把沉睡的祖巫虛影引出來了！”
    光罩上空，一個模糊的巨人虛影緩緩成型，他的身體一半是流淌的光河（象征時間），一半是扭曲的星雲（象征空間），雙眼緊閉，卻仿佛能看穿過去未來。虛影的手掌輕輕落下，沒有攻擊，隻是按在光罩上，光罩的淨化效率突然提升了十倍，地縫裏的霧氣瞬間消退，那些倒地的人皮膚下的齒輪紋路開始淡化。
    但葉輕雪的臉色變得慘白，她的身體開始變得透明，像要被吸入虛影體內。“快收劍！”林冷軒的雙槍突然出現在她身邊，紫金色的光流纏住太虛劍，試圖將它從地縫裏拔出來，“這虛影在吸收你的生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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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虛影的眼睛突然睜開一條縫，葉輕雪的意識瞬間被拉入一片混沌——她看到了時空祖巫的誕生，看到他如何用身軀撐開天地，看到他如何被混沌汙染，最後自我封印在地核深處。“你的劍……是我的骨……”虛影的聲音直接在她靈魂裏響起，“淨化汙染……就是在喚醒我……”
    阿黃突然衝進光罩，對著虛影狂吠，尾巴尖的火苗在葉輕雪腳下燃起圈火牆。老王舉著根燒紅的鐵棍跟進來，鐵棍上的火星濺到虛影的腳上，虛影竟微微後退了半步。“老蕭說過，再大的神佛，也怕愣頭青！”老王用鐵棍指著虛影，“欺負個小姑娘算啥本事，有種衝我來！”
    虛影的手掌停在半空，似乎在觀察這隻普通的土狗和這個平凡的老人。光罩的淨化效率慢慢恢複正常，葉輕雪的身體不再透明，太虛劍的紋路重新穩定下來。“汙染的根源……在地核……”虛影留下這句話，身體漸漸淡化，最後化作一道光流，鑽進太虛劍裏，劍身上多了道若隱若現的祖巫印記。
    地縫徹底閉合，南街區的人們慢慢蘇醒，皮膚下的齒輪紋路已消退大半。葉輕雪拄著劍半跪在地上，咳出一口血，血滴在劍上，祖巫印記突然亮起，又迅速暗下去。“這劍……以後不能隨便用了。”她的聲音帶著疲憊，“祖巫的虛影還會再來，下次可能就不是幫忙了。”
    林冷軒的雙槍插回槍套，扶著葉輕雪站起來。遠處的證券交易所，全息屏上的綠色曲線出現了一絲回升，冷軒集團的股價在73龍幣處穩住了，下麵的買單突然多了起來，買單的備注裏，有不少寫著“相信太虛劍仙”。
    北熊聯邦的戰熊騎士長傳來消息，他們用葉輕雪留下的劍穗，成功淨化了冰原37的汙染區。“第七騎士團的戰熊，有幾隻覺醒了‘冰焰淨化’異能，”騎士長的戰刀在冰麵上劃出祖巫印記，“這玩意兒跟太虛劍的紋路很像，或許……我們能找到不依賴劍的淨化方法。”
    老王坐在收容所的長椅上，給阿黃梳理打結的毛發。流浪漢已經醒了，正幫著醫護人員照顧其他患者，脖子上的鱗片隻剩下淡淡的印記。“你看，”老王摸了摸阿黃的頭，“邪乎玩意兒再厲害，也架不住人多心齊。”窗外，龍都的夕陽穿透雲層，照在冷軒集團的大樓上，給綠色的下跌曲線鍍上了層金邊。
    葉輕雪望著太虛劍上的祖巫印記，突然明白，汙染的蔓延或許不隻是災難，也是喚醒古老力量的契機。但這種力量是福是禍，現在還沒人知道。她握緊劍柄，劍脊的時空紋路輕輕顫動，像是在回應地核深處的呼喚。
    現實經濟的崩潰還在繼續，股市的曲線依舊難看，但南街區的人們已經開始清理街道，孩子們用粉筆畫出太虛劍的圖案，大人們互相攙扶著回家。或許，真正的淨化，不隻是靠劍的力量，還有在災難中重新凝聚的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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