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侖墟的天空被青灰色的光罩死死扣住，觀察者母艦的輪廓在光罩外若隱若現，艦身溝壑裏伸出的炮管像無數隻對準心髒的槍管。全球的全息屏上，猩紅的倒計時像燒紅的鐵絲，每跳一下都往人血管裏紮00:02:59。林冷軒站在鴻蒙護盾的核心陣眼，雙槍的槍尖抵著地麵，指節捏得發白，混沌龍皇的虛影在他肩頭炸著鱗片，九個小腦袋的龍息在半空織成淡金色的網，網眼處正被青灰色的淨化光束撞得劈啪作響。
    “北熊聯邦的戰熊已在冰原築起第三道冰牆，”戰熊騎士長的通訊畫麵裏，戰熊“暴雪”正用身體抵住裂開的冰縫，冰焰順著裂縫往裏灌，卻擋不住那些像蛆蟲般往裏鑽的齒輪，“但南瞻部洲的缺口還在擴大，靈猴的藤蔓被光束燒得劈啪響，首領說最多再撐三百七十秒，整片雨林都會變成焦土。”騎士長的戰刀突然劈向塊飛射的碎片，冰焰在碎片上燒出觀察者的齒輪印記，“那些光束裏摻了‘維度砂礫’，能直接腐蝕鴻蒙本源，我們的冰焰淨化效率下降了三成七。”
    葉輕雪的太虛劍斜插在陣眼邊緣，劍脊的時空紋路映出護盾的能量圖譜，像塊布滿裂紋的玻璃。“當前強度99，”她的指尖劃過圖譜上最深的那道裂紋，那裏的光流正絲絲縷縷往外滲，“缺口在南瞻部洲三十七號區域，是靈猴部落的聚居地，”劍突然劇烈震顫，紋路裏跳出行冰冷的字【共生進化完成度99。剩餘1激活條件獻祭最親密寵物的羈絆能量，強製補全能量缺口。】劍脊投射出的虛影讓林冷軒瞳孔驟縮——是阿黃，老王懷裏那隻總搖著尾巴的土狗，虛影旁的“羈絆強度”亮著刺眼的100，是所有寵物裏唯一滿值的。
    “這不可能是係統設定。”林冷軒的雙槍猛地抬起，紫金色的光流在陣眼上空炸開，將道偷襲的光束擊成齏粉。混沌龍皇的九個小腦袋同時低吼，龍瞳裏映出觀察者母艦的冷笑“是他們篡改了程序，”龍皇的聲音帶著齒冷，“阿黃的血脈裏有‘混沌火種’，是宇宙種子的伴生火焰，能強行粘合任何能量缺口——上周南瞻部洲的火山噴發，就是這火種熄滅了岩漿。他們早就盯上它了。”
    龍都的防空洞裏，老王抱著八哥，阿黃的爪子在他手背上輕輕拍著。小狗好像知道外麵發生了什麽，平時活潑的尾巴此刻蔫蔫地垂著，喉嚨裏發出嗚嗚的低鳴。洞壁的屏幕上正播放著南瞻部洲的慘狀，靈猴們用身體堵住光束，藤蔓燒得像火把，老王的手抖得厲害，把阿黃抱得更緊了“咱阿黃就是隻普通土狗，憑啥要它……”話沒說完就被哽咽堵住，他的終端突然彈出條消息，是葉輕雪發來的阿黃體檢報告，最後一行寫著“混沌火種純度100，唯一適配能量缺口”。
    南瞻部洲的雨林已經變成火海，靈猴首領用最後一根藤蔓纏住光束，藤蔓的頂端正在碳化，它對著通訊器嘶吼，翻譯過來是“三十七號區域的村民已經撤離，我們能撐到最後，但請保住火種……”話音未落，藤蔓“啪”地斷裂，光束直接射向昆侖墟的陣眼，鴻蒙護盾的缺口瞬間擴大了半米，青灰色的汙染像潮水般往裏湧。
    “阿黃，過來。”林冷軒的聲音在通訊頻道裏響起，帶著他自己都沒察覺的顫抖。老王抱著阿黃，一步步挪向陣眼的傳送陣，小狗沒有掙紮，隻是用頭蹭著老王的下巴，濕漉漉的鼻子碰得老人臉頰發燙。當他們出現在陣眼中央時，阿黃突然掙脫懷抱，跑到林冷軒腳邊，用爪子輕輕拍了拍他的靴子，又轉頭舔了舔老王的手，像是在說再見。
    “混沌火種，激活。”林冷軒的雙槍交叉成十字，紫金色的光流將阿黃溫柔地包裹。混沌龍皇的九個小腦袋同時噴出銀灰色的龍息，與阿黃身上的金紅色火焰交織成繭。小狗的眼睛亮晶晶的，最後看了一眼老王，然後輕輕閉上，身體在火焰中漸漸變得透明。繭上浮現出無數細碎的畫麵老王第一次在垃圾桶旁撿到它的雨夜，它用小火苗幫老王點煙的清晨，社區寵物比賽上得了倒數第一卻依舊搖尾巴的傻樣……這些畫麵隨著火焰升騰，順著能量流衝向那個致命的缺口。
    “不要！”老王想撲過去，卻被葉輕雪死死拉住。太虛劍的劍脊上，阿黃的靈魂虛影正對著他們搖尾巴，虛影下方彈出行字【自願獻祭，火種純度100，能量傳輸中……】南瞻部洲的缺口處，金紅色的火焰突然衝天而起，像道燃燒的橋梁，瞬間將缺口補得嚴嚴實實。青灰色的淨化光束撞在火焰上，像潑在燒紅鐵板上的冷水，瞬間蒸騰成白霧，連點煙都沒留下。
    【共生進化完成度100。】冰冷的係統提示響徹全球，鴻蒙護盾的淡金色光流突然暴漲，像朵盛開的巨花，將觀察者母艦的所有光束盡數反彈回去。艦身的金屬板在反彈的能量中扭曲變形，青灰色的齒輪碎片像下雨般砸在護盾上，碰到金紅色的火焰就化作灰燼。昆侖墟的十二根圖騰柱同時亮起，柱頂的宇宙種子突然炸開，飛出無數帶火的種子，落在世界各地的護盾缺口處，長成金紅色的藤蔓——那是阿黃的火種所化，每片葉子上都有個小小的爪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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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冷軒的雙槍無力地垂下，混沌龍皇的虛影在他肩頭低低嗚咽。火焰繭消散的地方，隻留下枚金紅色的爪印，深深嵌在陣眼的基石裏，與周圍的符文融為一體。老王癱坐在地上，懷裏抱著阿黃平時最愛啃的磨牙棒，棒上的牙印還清晰可見，終端的寵物信息欄裏，“阿黃”的名字旁多了行小字【共生英雄，火種永存。】
    北熊聯邦的冰原上，戰熊暴雪突然對著昆侖墟的方向長嚎，冰焰在雪地上凝結出隻小小的土狗雕像。戰熊騎士長的戰刀在雕像旁刻下“王大黃”三個字——那是老王總嫌土氣，從沒叫過的全名。第七騎士團的戰熊們排著隊，用鼻子蹭了蹭雕像，冰原上很快開滿了冰藍色的花，每朵花心裏都有個金紅色的小火苗。
    南瞻部洲的焦土裏，幸存的靈猴們用藤蔓小心翼翼地捧著塊金紅色的火種碎片。碎片在它們掌心跳動，竟催生出能抵抗淨化光束的新藤蔓，藤蔓上的葉子沙沙作響，像是在重複阿黃的吠叫。靈猴首領用尾巴在地上劃出“黃犬林”三個字，決定把這片重生的雨林改名，讓後代永遠記得這隻來自龍都的土狗。
    觀察者母艦的光罩開始收縮，艦身的裂縫裏滲出青灰色的液體，那是被火種灼傷的痕跡。“情感驅動的進化……低效且不可理喻。”機械音裏第一次帶上了恐懼，“你們會為這種犧牲付出代價。”母艦的影子漸漸消失在雲層裏，隻留下句冰冷的預言“當火種熄滅，就是你們的末日。”
    夜幕降臨時，全球的鴻蒙護盾緩緩散去，露出被金紅色藤蔓覆蓋的大地。昆侖墟的陣眼上，阿黃的爪印散發著溫暖的光，任何接觸到它的人或寵物，身上都會泛起淡淡的金紅色光暈。林冷軒蹲下身，輕輕撫摸那枚爪印，混沌龍皇的龍息落在上麵，爪印突然亮起，顯形出阿黃搖著尾巴的笑臉，旁邊還有行歪歪扭扭的字“下次扔球，要用混沌本源做的哦。”
    葉輕雪的太虛劍劍脊映出全球的新景象北熊冰原的戰熊們正在給土狗雕像係上紅綢帶；南瞻部洲的靈猴們在黃犬林裏搭建了座小小的爪印紀念碑；龍都的中央廣場上，人們自發捐建了座石碑，碑上刻著“一隻叫阿黃的土狗，救了世界”，碑前的花壇裏，金紅色的藤蔓正纏著朵白色的小雛菊，那是老王昨天剛種下的。
    老王抱著磨牙棒，在石碑旁坐了整夜。天亮時，他摸出終端，給所有認識的人發了條消息“阿黃說，它變成星星了，在天上看著咱們呢。”發送成功的瞬間，石碑前的藤蔓突然開出朵金紅色的花，花心裏躺著顆小小的火種碎片，像顆會發光的眼淚。
    林冷軒望著天邊泛起的魚肚白，將雙槍重新握緊。混沌龍皇的虛影在他肩頭展開翅膀，九個小腦袋望向星空——那裏真的多了顆明亮的金紅色星星，位置剛好對著昆侖墟的方向。他知道，觀察者的威脅還沒結束，火種終有熄滅的一天，但隻要這枚爪印還在，隻要有人記得那隻搖著尾巴的土狗，共生文明就永遠不會倒下。
    因為真正的護盾，從來不是冰冷的能量，而是藏在平凡生命裏，願意為彼此燃燒的羈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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